第十三章

“你一晚上沒回去不要緊嗎?要不你趕緊回去吧,別讓家裡人擔心。”葉夏催促林昇,林昇明白葉夏的意思,但是不能明說。只有調侃到:“現在用不着我了就趕我走,你可真是現實啊!”葉夏眼裡的林昇是個很正派的人,凡事有板有眼,以前兩個人在一起時也是討論理想的時候多,所以其實在生活中倆人接觸並不多,好聽點說就叫精神伴侶。

葉夏沒有看到過林昇撒潑打滾耍賴的一面,可剛纔他說話的表情,是不是撒嬌,明顯是一種撒嬌吧?

林昇趁葉夏愣那裡的空隙,趕緊給自己把粥端了出來,拿了碗筷,把葉夏又帶到餐桌旁,等葉夏坐下來,他纔開始吃粥,葉夏真的想善意地提醒他,感覺這兒更像他的家?他纔來了多長時間,怎麼可以如此自在?

蔬菜的清新融進了糯糯的粥裡,很好吃。林昇問葉夏要不要再給她盛一碗,小病靠吃大病靠養,你多吃點纔好的快。葉夏搖了搖頭,其實剛剛好一點,胃口也纔開始復甦,竟不能吃下太多。

林昇一向會照顧人,從前在一起就是,吃東西時她只要多看兩眼,他馬上就知道她喜歡吃什麼。可惜他的溫柔不能獨屬於我,所以寧願不要,也不能和別人分享!

兩個人面對面一起吃早餐,多麼簡單的幸福,畫面很溫馨,葉夏的心裡卻百轉千回。

林昇感覺到葉夏現在對他的態度好一點了,但是要打開她的心扉估計沒那麼容易。因爲她並不問他爲什麼會來?又是怎麼進來的?再說她還有男朋友呢?男朋友的事,她也始終不澄清。

兩個人在一起,林昇從不提起韓騰,好像那個人並不存在。葉夏每次和他說話也是避重就輕,每一次回答都像經過了慎重考慮,所以也沒提韓騰的事。

葉夏前一天只給韓騰打電話說不舒服,要請假,所以韓騰並不知道後來葉夏發高燒。韓騰的眼裡,葉夏是看起來很柔弱,卻是很堅強的人,所以心想反正等她好了就肯定會來上班的,她請假的情況很少,但是抗不過去了她也肯定會說的。

林昇不知道葉夏這些年怎麼過來的,她自己到底怎麼照顧她的呢?既然她不能,他又心疼,林昇更快堅定必須主動出擊來爭取葉夏了。雖說世間路,最難走的莫過於回頭路。但對林昇來說,他們的心如果一直都向着對方,那就不存在回頭。

以前林昇覺得葉夏有沒有他都可以,在一起歡喜,不在一起也沒那麼悲傷,現在他想他可能錯了。葉夏好像把憂傷都放在了骨子裡,現在聽着她的呼吸,都能聽出緊張和痛的感覺。她和他在一起,已經沒有從前的從容和淡定了,她更小心了。她怕什麼呢?怕我還沒有和黎燦說清楚?還是怕我們在一起不會幸福呢?

吃完了飯,葉夏要去刷碗,被擋在門外了。“病人只需要照顧好自己就可以了,你去坐着休息吧!”葉夏無語地笑笑:“感冒而已,不要小題大做。”林昇不管不顧地把葉夏推到臥室,收拾了廚房,纔有心思打量葉夏的家。很小很溫馨,小碎花的布藝沙發,軟軟的靠墊很舒服,沙發後面掛着很多葉夏的照片,微笑的,哈哈大笑的,沉思的,憂鬱的,葉夏是個善於掩藏情緒的人,在和林昇在一起,最多的表情是微笑。他第一次看到這樣多變的葉夏!

林昇看到這些照片就知道自己並不瞭解全部的葉夏,也許冰山一角都不算。可現在的他想參與她的生活,想和她共度往後的歲月。

明明知道林昇在家裡,葉夏的心不可能寧靜,她無法思考,也無法寫作。跟編輯打了招呼,說生病了,想休息兩天,這兩天先發存稿,編輯答應幫她安排。她才放心地合上電腦……

剛想打開門走出臥室,看看林昇在做什麼,就被外面進來的人給撞了進來,相互碰撞的一瞬間,林昇下意識地抱住了葉夏,防止她摔倒,這可是個太大的意外了。

兩個人都差點摔倒,幸好林昇出手及時,可是眼下的局面也是很尷尬的,看上去像一個不太美好的擁抱,因爲葉夏的腳還沒有找到中心,等於半掛在林昇身上了,林昇現在心裡的感覺,那簡直是美滋滋,能夠再度擁她入懷,那是他心心念唸的,幸福來的如此突然……

不過,葉夏也沒有讓他有太多享受,很快找到了身體重心,站穩了,就立即把他推開了,可能力氣太大, 他被推到臥室的牆上,葉夏看得他黑黑的眼珠,帶着朦朧的溼潤,可能撞疼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習慣性動作,你還好吧?”

林昇搖了下頭:“你經常會這樣嗎?怎麼是習慣性動作?”葉夏解釋:“也不是,但是我不太喜歡和別人靠的太近。所以會習慣性出手反擊!”

好吧,既然是所有人,我就相對平衡了,遲早有一天,我會讓你分清楚我和其他人的。要努力,要奮鬥,才能讓她習慣和喜歡自己的靠近!

葉夏看了看窗外,已經快中午了,她睡了這麼久,發熱出汗,她好想洗澡,但是林昇在這裡,她就什麼都不能做,感覺黏膩。

林昇知道葉夏不自在,搞得他也有點爲難,他不想走,又不忍心看她彆扭。

林昇嘆了口氣,走吧,我帶你再去看一下醫生,讓醫生看看還要不要打針?

“打針?不需要吧,我吃藥就好了,不需要打針的。”

“你自己又不是醫生,你說了不算,走吧,醫生昨晚說過的,今天最好再找他看一次。”

“昨天我沒去醫院打過針,你少蒙我,我現在清醒着呢。”葉夏反駁道。

“是啊,你現在清醒着呢,可昨晚上都燒到38.4度了,你沒有記憶嗎?比如我什麼時候來的?”

這下葉夏臉紅了,她一直以爲林昇就是今天才來的,不知道什麼原因,不知道用什麼辦法進來的。以爲他來找自己,可能自己睡得太死,沒聽到而已。

沒想到,他已經在這裡過了一夜了,葉夏感覺這事沒法接着想了,可能性太多了不是嗎?

所以林昇再次提出帶她看醫生,她立馬同意了,她不能在那個怪圈裡待着,像個迷宮,她走不出去的,最後只能把自己困死了!

量過體溫,已經退燒了,醫生囑咐要飲食清淡,多喝水就可以了。看完了醫生出來,葉夏就急着告辭了:“謝謝你,我改天請你吃飯,但是今天我想回去休息了,我感覺還是很困。”

林昇開車把她放到樓下,就走了。在路上給葉夏發了條短信:如果想洗澡,一定要洗熱水,把頭髮吹吹乾再睡。

葉夏看到了,沒回信息,雖然不禮貌,也沒辦法。不過還是照辦了,開了熱水器,等到60度才進衛生間,洗完澡感覺人都精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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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有沒有需要回復的評論吧,一些粉絲喜歡在下面討論,葉夏有時候會參與,大部分都只是看看而已。

葉夏看着電腦,腦海裡出現的卻不是網上的信息,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想也想不起來,確實斷片了啊。葉夏打電話給沈慧:“慧,我家的備用鑰匙還在你那裡嗎?”

沈慧連一刻的猶豫都沒有:“在啊,怎麼拉?你鑰匙丟了?進不去門嗎?我給你送過去,你等會啊,我一會到。”

這脾氣真是急得也沒誰了,葉夏趕緊攔住她,說不是,鑰匙還在,也沒有被鎖在門外。

沈慧又不明白了,那怎麼了?懷疑我把鑰匙丟了還是給人了?家裡失竊了嗎?

哦,對了,有人曾經借過,是林昇,可是我沒給啊。沈慧把這些情況告訴了葉夏,葉夏才說林昇進來了,因爲她發燒,幫她找醫生打了針,應該是照顧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早上還給她熬了粥,帶她去醫生那裡複診以後才離開的。

沈慧又開始噼裡啪啦地嘮叨,你生病你都不告訴我,讓你住的離我近點你還偏不幹,現在倒好,萬一燒壞了怎麼辦啊?葉夏笑着說,放心吧,在昏迷之前我會打電話給您的。

你少貧嘴!煮熟的鴨子,你就剩嘴硬了,我告訴你!再有一次,你必須搬家到我的隔壁,否則你就把自己照顧得白白胖胖的,至少是健健康康的。沈慧真的生氣了,所以一味地關心葉夏,忘記了還有哪裡不對勁。

終於告一段落了,纔想起來,你剛纔說是誰照顧你的?

葉夏長吁了一口氣,她終於關注到這個問題了,反射弧太長了嗎?但是我自己也說不明白,可能真的燒糊塗了,而且我現在也不想明白,有些事情糊里糊塗不是更好嗎?哪有什麼事情都是可以說清楚的啊?尤其是在我和他之間……

我們不是三言兩語,甚至不是三天兩天就可以說清楚的。

沈慧都快急死了,就這個事,磨磨唧唧還沒完了,到底要怎麼樣嗎?你給句話,你想怎麼樣?這件事你就考慮你自己的心,不要考慮我或者別的任何人的期望,如果這是件你喜歡的事,你能不能看在我們多年的情誼上,你給我個準話,一句實話,你單身這麼多年是因爲放不下他嗎?

葉夏不想,也不能否認:“是的,雖然很傻,但是是我唯一的一次愛情,他是我最初的愛人,也是我心裡唯一的愛人,我不能放棄他在我心裡的位置,甚至連遺忘他都會讓我痛不欲生,我試過的,我可以不擁有他,但是他一定會住在我的心裡,我的心裡只有他的名字而已。無論再好的人都不可能替代他,他存在的價值不是因爲性價比高,而是因爲不可替代!”

這麼多年,沒人敢這麼直白的在葉夏面前提到這件事,好像不提,就可以避免看到傷痕,直到此刻,沈慧才真正明白,六七年的時間沒有沖淡一點點她對他的愛啊。這份感情多讓人感動,無論那人值不值得,這份感情應該受到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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