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在意別人的眼光,那是孩子的心情。一個成熟穩重的成年人是不在乎別人的眼神的,喜歡也好,厭惡也罷,都無所謂,我只要不在乎,尷尬的也就只能是別人了!

林昇只是想順着葉夏的足跡,感受她走過的路,想要體會她或許曾經有的心情,爲了彌補空缺的這幾年,他知道不能空洞地說對不起,有些痕跡需要修復,但需要認真需要細心更需要呵護。

吃完了飯,林昇開車去上班了,心情好的時候窗外的街景都顯得特別漂亮,路邊的鮮花彷彿是在注意的一剎那盛開的,柏油路也不再燥熱了,夏天已經快要過去了……這個夏天是在等待彷徨中度過的,抱着一絲奢望,每天都顯得漫長,雖然難過,可是又因爲常常能見到葉夏,心中也算有些安慰,痛並快樂着吧!

爲了能接近葉夏,林昇跟蹤了她好久,也摸清了她的生活方式,簡單而明確的路線。除了上班,她大部分時間都是窩在家裡吧,偶爾去趟超市,買一些家裡需要的日用品和水果等等……葉夏一直這樣過,孤單的一個人,定期和朋友們約一下,其它時間都是一個人,有書有音樂就好了!因爲距離不是太遠,多數時候葉夏喜歡步行上下班,就是有時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過馬路就不是很認真,看起來有點危險!雖然每次都能及時反應過來,林昇好幾次都看的心驚肉跳的。

她獨立,簡單,溫柔,善良的樣子,完全就是歲月靜好的模樣!她的心裡一定也有傷痛,可是除了眉宇之間淡淡的憂傷,其他都看不出來。

林昇已經好多年沒有追過女孩子了,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再次打動葉夏?他們曾經那麼熟悉,而今卻又這麼陌生了!

可能如果直接見面的話,葉夏還是會逃避的。天氣預報說明天會下雨,上次搬家比較着急,現在好多零碎的東西都還沒有買全呢,林昇下班抽空去了趟便利店,如果不是需要大肆購物,他還是喜歡在家門口的便利店買東西,更加節約時間。導購員推薦了天堂傘,林昇買了三把,車裡和家裡各放一把黑色的,還有一把粉色的,是給葉夏準備的,她應該喜歡吧?雖然她更喜歡冷色調,不過雨傘應該會喜歡粉色吧?莫名地,看到第一眼,就覺得她會喜歡。葉夏的性格只是對感情比較敏感細膩,但其它事情其實蠻大條的,看來以前還是相處的時間不夠,他一直以爲她是很溫柔的人,事無鉅細的細心的人,不過這樣也好,迷糊中透着可愛。

上班之後林昇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了同城快遞,昨天買了傘以後,還看到漂亮的信封,現在已經很少有人會寫信了吧?看見了它,林昇就直接買了回來。葉夏喜歡古樸的生活,可能會喜歡情書,沒準用情書就可以打動她塵封的心。

林昇也不會長篇大論,不會洋洋灑灑地表達清楚自己。所以只能簡潔明瞭了,雖然很短,但是字跡剛勁有力:葉夏,你那裡下雨了嗎?落款:林昇

葉夏收到快遞時,就是這樣的,很奇怪,一把傘,一個問題?他還是那樣,話永遠只說七分,給自己留着進退自如的三分餘地。雨,下了又怎樣?沒下又能怎麼呢?他關心的應該不是天氣,而是因爲天氣而送了的雨傘吧?

夏末的雨帶來了涼快,淅淅瀝瀝一整天了,不颳風的時候葉夏打開了門,讓涼涼的空氣吹進店裡面來。這樣的日子,適合窩在沙發上看電影吧,一塊蛋糕,一杯咖啡,多愜意的生活。

生活哪能老是那麼瀟灑呢?有些浪漫,想想就罷了。不過現在也是蠻舒服的,下雨的世界,空氣清新多了,不過就是太影響生意了,剛開始下大雨的時候,路上都是跑步躲雨的行人,下的時間久了,倒是街上沒人了,只剩下一滴接一滴的雨像精靈一樣,爭先恐後的要來到人間。下雨的時候總是讓人很安寧,葉夏看了好久的書,咖啡都冷掉了,她才站起來走一走,雖然想回家去了,不過爲了保證店裡的生意,還是至少要保證開店的時間,萬一來了老顧客,讓人家吃了閉門羹就不好了。

不過今天反正沒什麼人,葉夏倒是讓其他人先回去了,雨大路況又不好,早點回去比較安全!她反正比較近,走路也就二十分鐘,無所謂早晚了,實在不行打個車也很方便的。

大概下了一天,連雨也覺得累了,快要閉店的時候雨倒是小多了,葉夏看了看雨不大,決定還是慢慢走着回家,雨中漫步,有另一種安寧!不知道有多久,也不想知道什麼時候能結束,像一個自由的旅途……

林昇以爲葉夏今天會早點下班,天氣不好,店裡肯定沒人,加完班回來,就發現她一個人慢慢地走得那麼自在,白天雨比較大,所以地上還有很多小水坑,葉夏像是發現了這種樂趣,她每一步都踩在水裡,像是一個調皮的孩子,對,因爲她的臉上竟然浮現出得意的笑……

葉夏是內斂的性格,平常很少開懷大笑,也不太會侃侃而談,她多少時候都是靜靜地。林昇很少看見她這個樣子,驕傲而得意,她自娛自樂。

雖然很稀罕她別樣的風采,但是擔心她踩水太多,襪子和鞋子都會溼掉的。林昇靠近人行道,找了個可以停車的地方,在前面等着葉夏,他開了車窗,調好焦距,偷偷拍了葉夏玩水的樣子,開心裡帶着一點點得意,彷彿幹了壞事而沒被發現的小孩子。

等到葉夏經過車邊,林昇打了一聲喇叭,葉夏沒有料到如此突兀的聲音,明顯嚇了一跳,像是剛睡醒一樣,她滿臉迷茫地尋找聲音來源……

等看到車裡的人是林昇時,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因爲怕剛纔的行爲被發現。她定住了,沒有說話,也沒有離開,就那樣盯着林昇,忘了移開眼神。林昇幫她打開了車門:“快點進來吧,你去哪兒?我送你!”葉夏想了一下,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覺得即使是個朋友,下雨天碰到了送一下也沒關係,但是她很果斷關上了副駕駛的門,坐到了後座上。

這樣林昇就清楚了她的態度,現在只是朋友了,副駕駛的位置應該是愛人的。她標清了自己的位置,也順便在提醒自己要注意。

“謝謝你,我到紅旗街下就可以了。”林昇知道她家不在那個位置,那是他每天停車等待她轉角的街口,她可能從來沒注意過車,所以她一直沒發現這輛車經常都會放在那裡。她的眼神永遠是直的,盯着同一個方向,不會左顧右盼,沒有中心。

但是林昇也沒提出異議,車廂裡的氣氛開始緊張,變得有些尷尬,葉夏後悔自己上了車,突然感覺找不到可以聊的話題,上車的一瞬間感覺不上不下有些難堪,上了車更難過了……今天出門沒看黃曆嗎?不該遇到的人還是應該不要遇到纔好啊……

林昇看出了她的尷尬,對她說:“葉夏,現在工作怎麼樣?”“還可以,事情不多,同事也挺好的。”你肯定很喜歡這樣的工作吧?養活自己之餘,還可以幹很多自己喜歡的事情……嗯,我又想要交際,又需要自己的空間,很好,很適合我的工作!

葉夏只是回答問題,卻一直不提問。林昇不覺得尷尬,反而享受和她在這樣小小的空間裡待着,像是兩個人的世界,把外面都隔開在車窗之外,眼裡心裡都是對方。

很快到了紅旗街口,葉夏要下車了,葉夏只拿了包就打算離開了,林昇追了下來,葉夏,傘帶上吧?雨還沒有停呢。葉夏是故意放在那裡的,今天早上寄過來的人是林昇,他纔是那把傘的主人。葉夏想說這樣歸還得像遺落一樣顯得更加自然。

沒想到他走過來,把傘放在她的頭頂,兩個人在傘下就更擁擠了。“謝謝你,但是我都到家門口了,還是你帶回去用吧”,葉夏說着就打算轉身,林昇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怎麼就能這麼倔強呢?粉色是我會用的顏色嗎?我專程給你買的,天氣預報我怕你不看,沒有傘會不方便,所以昨天買的時候順便幫你買了一個,你要是覺得不方便,改天天晴的時候再還給我就好了!現在還下着雨呢,你淋雨回去是想騙病假休息嗎?還是想體會生病啊?

林昇是生氣了嗎?可是隻有一小段路了,沒兩分鐘就到了,犯得着嗎?他以前都沒有吼過我啊……葉夏不開心。

林昇後悔自己的衝動,一時聲音大了點,可是真的很關心她,她本來就是身體不好,還這麼不珍愛自己!

終於盼來的相處的機會,雖然時間很短,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結局,看來相愛容易相處確實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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