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林昇的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他拖着不去看醫生,葉夏吃完早餐,提醒他:“你的線是不是該拆了?”林昇看了看胳膊,是啊,的確好多了,剛開始都不怎麼能擡得起來,現在已經開始癢了,葉夏陪他先去醫院,拆完了線,醫生給他消好了毒,就等慢慢恢復了。

醫生建議飲食注意,忌酒,少吃辛辣刺激的食物,儘量偏溫和一些。林昇去取了藥,和葉夏準備離開了。

“葉夏,我的傷好了是不是就得搬回去了?”

“是啊,這不是應該的嘛,你現在應該有基本的自理能力了啊。”

“可是還沒好全呢?萬一沾了水復發了呢?”

“不要想那種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你智商還在線的啊,別這麼看低自己!”

那怎麼辦?林昇就差撒潑打滾了,可是我不想一個人住那個破屋子嘛,空蕩蕩的,冷冰冰的,一點菸火氣都沒有啊……

葉夏不讓步,林昇現在也沒辦法。沒名沒份,是不應該同住一個屋檐下啊……

林昇下班後照例來接葉夏,葉夏還覺得奇怪:“不是說今天回去住嗎?是要拿行李嗎?”

林昇悶悶地不說話,葉夏只好關了店門,和他一起回去。葉夏心軟,看不慣他這種可憐兮兮的感覺,可是也不應該啊,那麼多年兩個人都是分開的啊,誰沒有誰都走過來了,現在怎麼竟如此難捨難分?

“葉夏,我們先不回去了,去外面吃點飯,我們去唱會歌吧!”

葉夏由着他在前面領路,去了母校附近的路上,走了一路,到了學生們下自習的時候了。昏黃的燈光下,一個個小攤販,熱氣騰騰的小吃,她從前也很喜歡晚上加餐吃這些的,現在好久都沒來過了……

他帶着她走的是一條回憶之路,葉夏吃了一碗酸爽的酸辣粉,林昇記得醫囑,只好炒了一份河粉,雖然也不錯,但是太溫和了,不夠勁……忿忿地看着葉夏的碗,葉夏看他嫉妒的眼神就笑了,他現在都是如此清晰地表明自己了嗎?

葉夏把碗往他面前稍微推了一下,他受寵若驚地撈了一筷子,終於過了把癮,葉夏立刻就把碗收回了,象寵孩子一樣,凡事都有限度的……即便是隻吃了一點點,林昇卻體會到了雙重關愛,心裡高興得不得了……

葉夏對他無論說與不說,都不阻礙她對他的愛情,她寵他,卻又關心他……

如果語言不能表達她的心情,那麼歌聲呢?

學校附近以前就有很多茶吧,很特別,有個大廳是供人喝茶的,但是會有幾個小包間是小型的KTV,或許是因爲服務主體是學生,所以雖然簡陋,但是很便宜!

現在不是必須要找一個便宜的,而是得找一個現成的。現在除了這裡,其他比較繁華地段的練歌房大概都人滿爲患了,所以林昇帶着葉夏來到這裡。

林昇畢業以後,葉夏曾經和沈慧很多次來過這裡,葉夏內心的傷痛,撫平它用了好多時間、好多糖和蛋糕,還有這裡。那些憂傷的下午,她曾經唱過一首又一首陳淑樺的歌……

每一首裡都有對愛的疑問和失望,但是可以給她救贖的人卻不在她的身邊,她即使一遍又一遍地問,依然沒有人回覆……

林昇讓葉夏點歌,葉夏推辭了。你來點吧,我聽着就好了!現在的她已經不想清楚地表達自己了……

“常常責怪自己,當初不應該,常常後悔沒有把你留下來。

爲什麼明明相愛,到最後還是要分開,是否我們總是,徘徊在心門之外。

誰知道又和你相遇在人海,命運如此安排,總教人無奈。

這些年過得不好不壞,只是好像少了一個人存在。

而我漸漸明白,你仍然是我不變的關懷。

有多少愛可以重來,有多少人願意等待。

當懂得珍惜以後歸來,卻不知那份愛,會不會還在。

有多少愛可以重來,有多少人值得等待。

當愛情已經桑田滄海,是否還有勇氣去愛。”

“葉夏,這是我想對你唱的歌,也代表我此刻的心情,你可不可以原諒我?我已經想的很清楚了,你是我不變的關懷,我不想失去你了,你可不可以對我有點信心,相信我最後一次,好不好?”

葉夏聽懂了歌,也聽懂了他的心聲,可是她那莫名的不安怎麼辦?不是因爲一兩句話就可以給自己安慰和解脫了的。

葉夏只是回了他一首歌,葉夏最中意陳淑樺,她的聲音配李宗盛的詞,每每都能唱出她的心聲。

“我這樣愛你到底對不對?這問題問得我自己好累!我寧願流淚,也不願意後悔。可是我害怕終於還是要心碎,從未曾嘗過真情的滋味,從未曾真正想傷害誰,如果是我把愛情想得太美,我應不應該放棄這最後的機會?如果真情付出是一種罪,我懷疑除了自己我還能相信誰?如果失去真愛人們都無所謂,那麼我又哪來 那麼多傷悲?那麼我的心情又有誰能體會?這樣愛你到底對不對?”

我不是不愛你,我只是不知道這樣愛你對不對?

一定是我做得不夠好,沒有讓她有勇氣,有底氣地和我在一起,她愛我,卻不敢擁有我的未來,終究是我從前傷她太狠了……

結果無論是否圓滿,總算能聽出來點她從未說過的話語,努力,沒有什麼不怕努力的!

依依不捨地把葉夏送回了家,林昇在樓下等了會兒,看到屋裡的燈亮了,給了也許一個飛吻,他才離開了。

宇凡好久沒有消息了,林昇回去給他打了個電話:“哎呦,你終於想起我了嗎?沒等林昇開口,宇凡先損了他:“你準備在那邊待多久啊?還不回來?”宇凡訕訕一笑:“你不是說談不好別回來嗎?我得全都談好了才能回來。而且我回去還不是我一個人,我聽說你最近都已經登堂入室了。”“別得寸進尺啊,差不的得了,再爬的高,我可不給臺階了啊,到時候騎虎難下。什麼登堂入室那麼難聽?就是你不願意照顧我,所以把我甩給葉夏了。”“行了行了,知道你狠。哎,說真的,我也好久沒見葉夏了,我回來請你們倆吃頓飯吧。”“你請客,我付錢吧,我現在見她都得想理由,頭髮都快白了,沒事找她她都不出來。”宇凡幸災樂禍:“你也有今天啊?老大”林昇聽不得他落井下石,“忙完快點滾回來,這邊就靠我一個人,累死了。”

宇凡回來給葉夏打了電話,出於禮貌,葉夏答應了他的約見,飯桌上出現第三個人的時候她一點也不意外,也不像當年那樣走掉,一頓飯而已。兩個男人之間有很多話題,三個人這樣在一起還是第一次,不免尷尬。但宇凡想到如果要長久發展關係,他必須得適應葉夏。有時候覺得葉夏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清靈透徹,不像他們這種社會油條。也許最開始就是因爲這個原因,並不看好他們兩個。可兜兜轉轉這麼多年,林昇用行動證明了他不愛黎燦,即使她是適合結婚的人,但他只是當她是妹妹,他讓他父母自然接受他們倆的分開而沒有怨懟其實說到底是他爲葉夏付出的。不然他父母接受葉夏還不定有多困難呢。

作爲兄弟,他也只能無限度地支持了,所有真愛都經得起歲月的考驗,而且所有的真愛都應當被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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