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緊握的雙手,想靠近卻不能靠近的兩顆心,究竟是什麼阻擋相愛的人在一起?小時候我們總以爲有了愛情就足夠,失去愛情天就會變成灰色,可長大了就明白了愛情只是生活裡的調味品,生活裡可以沒有調味品,但是怎麼可以只有調味品?

葉夏不知道自己現在爲什麼不能接受林昇?明明他就是心中想要的人,而他能給自己想要的愛情,也只有他纔可以,現在他正在給自己呵護,一切都是期待中的樣子,而爲了像今天這樣,她從來沒給自己和其他任何人機會,到如今往後退的怎麼卻是自己?是什麼讓自己隱隱恐懼?是什麼讓自己不敢靠近?

葉夏在考慮,只是沒有考慮清楚,她是個有執念的人,一定要考慮清楚才行,如果不清楚,那就膠着在此處好了,反正他還在身邊,她應該可以考慮一段時間。而如果他在我考慮期間離開,這樣經不起等待的愛,也就證明真的該放手了……葉夏自己也一直以爲林昇就是自己想要的世界,無論世事怎麼變遷,滄海桑田都與她無關,她渴求的不過一個相愛的人與她心手相守,相濡以沫地看時光飛逝,看花開花謝。而爲了愛情,人應該果斷勇敢,可是她做到了嗎?林昇又做到了沒?而什麼又是勇敢?什麼是愛?什麼又是無奈?她矛盾地把自己糾結在這裡找不到出口……

林昇再怎麼做都無怨無悔,葉夏是他喜歡的人,是他怎麼寵都不算過分的人!她想考慮兩人的關係,就是給他的尊重,因爲傷害她完全可以拒絕,而她沒有不是嗎?這至少證明她對他的些許留戀,對他的寬容,所以給他哪怕再渺小的希望都值得感激。所以他願意給她時間,無論長短,不管什麼名義,只要還能站在她的身邊,他就無悔無憾。現在的他用實際行動證明,無論發生什麼事,因爲什麼原因,他都在她的身邊,希望能給她依靠的肩膀,如果無法分擔她的痛苦,起碼讓她知道我還在你身邊。

林昇握着葉夏冰冷的雙手,直到她的手漸漸溫暖,他才轉過頭看着葉夏,輕輕地低語:“葉夏,好久沒有這樣和你靜靜地走在一起,能牽着你的手對我而已就是最大的幸福。你一定無法體會我心中的喜悅,因爲失去你我更明白你的重要,但是當時我只能離開,你明白嗎?”葉夏只是低垂着頭,不說一句。林昇感受到她的不快,不再多說,張開雙臂抱着她,把下巴搭在了她的肩上,林昇想她一定很痛苦,而那份痛是自己給的。等於是他不說一句地離開,從未剖析過自己的內心。她怎麼懂?她又依靠什麼在等待?一定不是自己的承諾,他的認知讓他心痛,他也無法這樣問葉夏,那等於重新剝開他的傷疤讓她再痛一次,可是林昇希望她有一天可以自己講出來,那說明她又走出了自己內心的藩籬,以求他的解釋和安慰。堅強的葉夏居然只靠着自己對愛情的堅持和對他的信任走過那般難熬的歲月。現在的林昇想都不敢想,多少個夜裡她曾默默哭泣?她是否曾望着明月想念何時才能重逢?能否還能在一起?

除了在心裡下定決心對她更好,林昇不敢再對她輕易承諾,如果因爲不可抗力因素再辦不到怎麼辦?難道還要她接受二次傷害?聰明柔弱的女孩怎麼經得起?

葉夏不回抱,也不後退,她一直都是遵從自己的心的人。可心裡除了情感,還有理智。成熟的人對待感情應有成熟的態度,又不是過家家,難道今天笑明天哭?也不是隨便玩玩的感情遊戲,不能因爲他的甜言蜜語就卸甲投降吧?何況花言巧語和甜言蜜語的相似度不是一般的高啊!聰明的女人無論何時都不該放棄的是自己!

至少在任何時候,都保持左手溫暖右手的能力!因此,葉夏寧願遲疑,也不願意太輕易接受,太輕易地去付出!

相擁在人潮擁擠的街頭,雖已不再年少,也擋不住戀愛中的人表達愛的心情。無人歡呼也無人打擾,世界彷彿只剩下了他們。他們看不到路過的行人,看不過遠方的霓虹,也看不到遙遠的星空,除了對方一無所有。

曾經預料過怎樣的預料,生活卻從不按照劇本進行。明天到底在哪裡?問一問天,問一問地,何曾給過我哪怕一知半解?

不知是過了多久,林昇才從思緒裡解脫,放開葉夏,繼續牽着她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回家的路並不是很長,他們卻走了很久,到了樓下的時候,葉夏深吸一口氣,就準備上樓,又轉過身,纔對林昇說:“我該走了,你回去注意安全,晚安!”林昇意猶未盡,想再走一走:“我們可不可以再走一會兒?你已經累了嗎?”葉夏是夜貓子,林昇深知這一點,所以才提此要求,況且纔不到十點,睡或不睡都可以的點。葉夏其實和他在一起還有些拘謹,他雖然沒有看見過她在他面前哈哈大笑的樣子,但是她以前在他面前也有隨意的時候,她會講很多班裡和 寢室以及高中好朋友的事。所以林昇對她那時候的生活還是有些瞭解的。可現在的她很多時候太過恬靜了,感覺像個美好的芭比娃娃,保持着一種微笑的表情,卻讓人不能碰觸她的真心。林昇並不滿足這樣的狀態,想要把兩個人的關係往前發展。所以特別想多和她待在一起。

葉夏其實是個不太會拒絕別人的人,而且因爲她平時話不多,找她辦事的人就更少了,所以如果碰上別人有求於她,她其實都會答應的很爽快,可惜很多人都被她的外表欺騙了,以爲她很難相處。她看起來很高冷,其實爲人直爽,心地善良。

林昇以前感覺不到她的高貴冷豔,是因爲她放棄了矜持和他在一起,她隨時隨地都真實隨和地和他在一起,並不僞裝自己。所以在他眼裡,她一直就是個路燈下的小姑娘,需要被人照顧,卻又故作堅強!

葉夏直到現在都不能把林昇和記憶裡的人聯繫在一起,雖然很相似,卻又感覺哪裡不一樣,所以她不知道怎麼和他相處。說什麼,能說到什麼程度才能攤開?還能顯得不是自己更主動呢?想起這些還有點心煩,明明一個人的生活才更安靜?葉夏是個喜歡書籍喜歡音樂還喜歡遠方的人,所以經常會有很多想法,她爲了讓自己靜心會想很多種辦法,她聽歌,看書,學習繡十字繡,有時候去咖啡館喝點咖啡,看一下午的詩集,有了想寫的東西就打來筆記本電腦。她討厭患得患失,更喜歡直接,是殺是剮只爲一句痛快話,現在看似林昇在等她的回答,她卻明白她的答案完全由林昇來決定,如果他可靠可依,葉夏根本不用費這麼多腦細胞來想這些看似無聊的問題。直接攜手領證就一步到位了,可對未來的那些不確定就足以謀殺她的這些想法。林昇是一時的熱情還是永久的真誠,她還無以分辨,沒有經過歲月洗禮的愛情終究顯得稚嫩,可是現在沒有經歷又哪兒的經驗呢?這簡直跟一個用人單位跟一個應屆畢業生要工作經驗一樣地扯!葉夏什麼都明白,所以拿着自己的矛對準了自己的盾,生活變成了一地雞毛……林昇卻還在等待她的高歌猛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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