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lo, Miss Alisa. My name is Bai Letian.”白樂天接過行李箱,對愛麗莎說道。
“你好,白博士。”愛麗莎操着蹩腳的中文說道,優雅地伸出了右手,身上散發着淡淡的玫瑰香味。
“太好了,愛麗莎女士,你居然會說中文。”白樂天高興地叫道。
“我當然會一些,跟我的爸爸學的。”愛麗莎認真地說道。
“不好意思,我忘了這個茬。風教授的中文造詣很深,很博學,是一個受人愛戴的科學家。”白樂天接着說
說到風教授,愛麗莎低下了頭,悲傷如水一般,流淌在她精緻的臉上,淚珠在眼眶裡打轉,好像是飽滿的露珠掛在草葉上。
白樂天一下子停住了嘴,知道自己說得太多了,勾起了愛麗莎的悲傷,抱歉地望着她。他明白,愛麗莎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還需要一段時間,而他也需要了解愛麗莎。
在前往賓館的車上,愛麗莎說,十年前她的父母協議離婚,從那時起,她就沒有再見到爸爸,她和媽媽一直生活在美國,而爸爸則主要在德國搞科學研究。昨天,她接到爸爸好朋友的電話,才知道爸爸出事了,就急忙趕來了,她現在來就是料理爸爸的後事。
愛麗莎說話的聲音很輕快,美國口音依然很明顯,一定是在美國生活了多年的原因,白樂天心裡想到。
車窗外,風起來了,吹動銀杏的葉子,發出微微的聲響。
白樂天只好將話岔開,問道:“請問你現在從事什麼行業?”
“我學的是經濟貿易,現在在一個外貿公司,做技術諮詢工作。”
“喜歡華國嗎?”
“非常喜歡,小時候來過幾次,變化太大了。”
“華國有很多美麗的地方,我可以做你的嚮導。”白樂天儘量放鬆地說道。
“那當然好了,處理完事情,可以去放鬆一下心情。”
隨着車窗外風景變換,經過一大段崇文大道和呈祥路,中間還經過了像溼地公園似的煤礦塌陷地,大概四十分鐘後,司機將汽車拐進了精品酒店大廳前面的門廊裡。
白樂天領着愛麗莎,拉着行李箱,穿過鋪着杏黃色地毯的大廳,走到酒店前臺,辦理好住宿登記,送她到18樓的1818房間,一身疲憊的愛麗莎確實需要好好休息一會兒。這時是下午四點半,白樂天和愛麗莎約好下午六點,到酒店一樓自助餐廳吃晚餐。
看着愛麗莎輕輕關上門,白樂天鬆了一口氣,說聲再見,走向電梯間,乘坐電梯來到一樓大廳,走到擺放在大廳左側的黃色長沙發,坐進裡面,茶几上的碩大塑料花誇張地笑着,顏色紅得像血。。
白樂天明白,無論如何,總要讓愛麗莎理解事實真相,這是她作爲一個女兒的權利,也是她應該承擔的悲傷,雖然他不敢想象,會出現什麼樣場面。
到底該從何說起,具體到何種程度,白樂天陷入了沉思,涉及到刑事案件,他真的不好把握。不知不覺中,他眯上了雙眼,沉沉睡去。
當他從迷糊中擡起頭時,掛在前臺後面牆上的掛鐘顯示,現在是下午六點差五分。他站起來,伸伸腰,揉揉酸澀的眼睛,望着電梯的方向。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時,愛麗莎走出來。她換了一身繡着紫羅蘭的衣裙,將淺金色的頭髮束起,手裡提着一個帶金色拉鍊的手包。
白樂天緊走幾步,向前迎過去,打了個招呼,兩人一起往一樓的餐廳走去。
他們選了一個靠近裡面的卡座,鋪着紅色皮革的卡座能容四人。因爲自助餐廳剛剛開始,進餐的人大多集中在外面地方,這裡比較安靜。
兩人面對面坐着,邊吃邊聊,氣氛漸漸融洽,輕鬆了許多。
“我想,明天早上去附屬醫院,看看我爸爸。”愛麗莎說道。
愛麗莎接着說道:“到時候,還辛苦你幫助我找一個墓地安葬,最好是交通便利、風景好的地方。”
聽到這些,白樂天感覺,暴風雨就要來到了。
“對不起,愛麗莎,我很抱歉,風教授的屍體在醫院失蹤了。”白樂天看着桌面上的餐盤說道,故意避開了愛麗莎的眼神。
“啊”的一聲,愛麗莎瞪着大大的藍色眼睛,看着白樂天,很快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帶着疑惑的神色死死盯住白樂天。
“這怎麼可能?”愛麗莎又一次問道,瞪大眼睛。
“很抱歉,是的,這是真的。”白樂天的睫毛低了下來,低聲說道,小到只有自己能聽見。
在看到確定的眼神後,愛麗莎滿臉通紅,眼睛睜得大大的,嘴脣緊閉,淚水安靜地順着她平滑的面頰流下來,抽搐似的劇烈喘息,喉部上下抖動。
白樂天抽出幾張餐巾紙,遞給她。他雙手交叉,低着頭,悄悄地看着對方,不知如何安慰這個陷入無比悲傷的女人。
愛麗莎無聲地抽搐着,肩膀不停抖動,雙手緊緊捂住眼睛,淚水順着白皙的手指流下來。
她好像倏然間沒有了主意,十幾分鍾後,只是不停地說,“我該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
待愛麗莎漸漸平靜下來,白樂天說道:“我們都很抱歉,居然出現這種情況,警方正在全力破案,一定會找到的。”他說得很輕,彷彿自己都沒信心一樣。
“我現在還能做什麼?難道就是等着?只是等着?”愛麗莎眼中泛着淚光,自言自語道。
“明天,我陪你到風教授的辦公室去看看,還有,我們到家裡看一下,那裡有風教授留下的東西。”
愛麗莎默默地點點頭,愁容滿面,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