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荒野遺骸

天剛亮,蕭問天就醒過來了,有了斑虎在身邊,他整晚都睡得非常安穩。

他鑽出帳篷,斑虎熱情地迎了上來。

問天昨晚臨睡前給斑虎上了一次藥。他解開斑虎腳上的紗布,傷口全好了,但爲了不被引起感染,還是繼續纏上紗布。

等到婷婷和凱麗起來,洗刷完畢吃過早餐後,問天收拾停當,撥寨起程,三人一豹,相伴着繼續踏上行程。

最開心興奮的莫過於婷婷和斑虎了,特別是斑虎,一會和婷婷嘻戲,一會又圍繞着大家轉圈,一會跑前,一會跑後,一會又去追趕小動物,玩得不亦樂乎!

行到中午時分,一座雪山橫在前方,擋住了直行的去路。只見前面白茫茫的一片,連綿的山脈,積雪常年不化的雪峰,壯闊雄奇,景色十分迷人,讓人感嘆大自然的神奇!峽谷兩邊都覆蓋着厚厚的白雪,很明顯地看到這裡峽谷開闊狹長,被綿延的山脈包圍着。

問天讓婷婷和凱麗戴上墨鏡,預防耀眼的太陽光經過白雪的反射傷害眼睛!

走到山腳邊,仰頭望去,只覺山勢雄偉,竟不亞於先前的多雄拉山!前方和右邊山勢奇險,非飛鳥不可攀越!峽谷向左邊而拐,地勢向下,在兩邊山峰的挾持下,向遠方伸展。

斑虎突然間咆哮一聲,向着前面的山上飛奔。

“斑虎!”婷婷喊了一聲,但斑虎卻不回頭,快速地朝着山坡上的那幾叢灌木叢跑去。

“老爸!斑虎怎麼啦?”

“肯定有情況!”問天看着斑虎消失在灌木叢中,連忙跟了過去。

山坡周圍生長着幾株高大的松樹,松樹下卻又生長着幾叢灌木。問天跑上到松樹下,看見斑虎從灌木叢中走了出來。

“斑虎!有什麼情況?”問天看了看灌木叢。

“斑虎!你怎麼了?”婷婷和凱麗氣喘吁吁地爬了上來。

斑虎叼着問天的衣服往上拉,問天跟着它上到灌木叢中,發現灌木叢的後面露出一個山洞,洞口剛好被灌木擋着,如果不是斑虎的嗅覺靈敏,從此路過根本就發現不了。他感覺到山洞裡面肯定有情況,但不會有危險,否則斑虎就不會是這種現狀。

他蹲下來向洞裡看去,黑黑的看不清楚。

“uncle!(叔叔)!怎麼回事?”凱麗和婷婷跟了上來。

“洞裡肯定有情況,但並沒有危險。”問天說。

他走近洞口,拿出強光手電往洞裡照去。

山洞並不深,目測也就四米左右。問天左右照了照,好像四周都是石壁,並無另外的通道,順着手電光束射向地面,好像發現了一些人類衣物之類的東西散在四周,衣物的周圍也零星散落着一些骨骸,分不清到底是人類的還是動物的。隨着光束的移動,突然間照到了一個骷髏頭上,把人嚇了一跳。

“是死人!”婷婷尖叫一聲,嚇得凱麗也跟着尖叫起來。

“是死人就不用怕。”問天回頭看了看她們。

“這裡是國際禁區,又是千百年來無人踏足的原始秘境,爲什麼會有人類死在這裡?”問天皺着眉頭想。

“這片區域,到底發生過什麼?這個又是什麼人?他爲什麼會死在這裡?”一連串的問題,從問天的腦子裡閃出,軍人的直覺告訴他,這,並不會是一件簡單的事。

問天再次向洞裡照去,婷婷害怕死人,不敢再往洞裡看。凱麗卻跟在問天的身邊往裡看。

“凱麗!你不怕嗎?”問天問道。

“怕!但有uncle!(叔叔)在。”凱麗到底還是顯得有點兒緊張。

他舉着手電再次向那具骷髏頭照了照,然後移開繼續搜索,突然光束停止在一旁不動。

“槍!”他失聲叫了出來。

他看得十分清楚,那是一把木託款的AKM步槍,AKM是前蘇聯從第一代突擊步槍AK47改進而成,是目前世界上數量最多、最爲有效的戰爭武器。

問天的呼吸開始顯得急促,他太熟悉這種槍了,在部隊時就打過,而且是最喜歡的一款槍械,所以雖然隔了幾米遠的距離,但他一眼就看了出來。

他再次順着光束向地上搜索,發現了散落在地面上的子彈殼,而且不在少數。

他閉着眼睛靜默了一會,對着婷婷和凱麗說:“我進去看看情況,你們陪着斑虎在外面。”

“老爸!死人有什麼好看的?”婷婷害怕地說。

“死人確實沒什麼好看的,但從中也許能找到一些有價值的線索,對於我們來說,或許會有所幫助。”他解下揹包,左手拿着強光手電,右手撥出扣在腿上的軍用匕首。

“uncle!(叔叔)!”凱麗看着他說。“我、跟你進去。”

問天倒是感到意外,他看着凱麗那顯得驚慌的臉上,卻又有着一種堅毅,特別是眼神中的那一股沉穩,讓他點了點頭。

“你們進去吧,反正我不進,我和斑虎在外面。”有着斑虎相伴,她好像什麼都不再可怕。

問天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對婷婷說:“你和斑虎在外面,有什麼情況就喊我們,洞裡也不深,裡外都能看得見。”

婷婷點頭答應。

問天把軍用匕首交給凱麗拿着,又把匕首套扣在她的腿上,讓她也拿了一把手電。他自己拿着工兵鏟,和凱麗一前一後走進洞裡。

洞口的高度在兩米左右,問天走入洞口內側站定,隨着手電光掃視着洞內的環境,洞內高寬都在三米左右,三面都是石壁,除洞口外再無任何的出口通道,他慢慢地走了進去,雙眼隨着手電光向地面搜索,那把AKM步槍,就斜靠在石壁上,旁邊就擺着那具骷髏頭,骷髏頭的旁邊卻是一堆基本上散開的、好似是印度錫克教的頭巾帽,一個工具包,周圍散落着一些被撕得破破爛爛、疑是軍服的服裝,地上佈滿了七零八落的骸骨和子彈殼,讓人一看就會聯想到一幅非常恐怖的場景!

凱麗驚詫地靠在問天的身邊,用手拍着心口輕聲驚呼!

問天的雙眼隨着手電光再次搜索了一遍,確認洞裡再無另外的出口和潛在的危險之後,他用工兵鏟挑了挑衣物和那個工具包,衣物沒有異樣,工具包倒是顯得很沉重。

他慢慢地蹲了下來,把手電交給了凱麗幫拿着,然後一手拿過了那把AKM步槍,用手拍了拍槍身上面的塵土,“咔嚓”一聲拉開板機,又試着擺弄了一下槍的機能,感覺到性能還在。他卸下彈匣,卻是空的,一顆子彈也沒有,這讓他聯想到了地上的空彈殼。

他把槍放下,拿過那個工具包打開,發現大格里卻是兩個子彈匣,裡面壓滿了子彈,這種彈匣的滿彈量是三十發,兩個彈匣就是六十發,三個彈匣的攜彈量應該算是多的了。

他把眼光移到了破衣物上,一條皮帶上掛着一把三、四十公分長度的刀具皮套,他解下釦子,吹了吹皮套上的塵土,把刀撥了出來。

寒光一閃,問天忍不住叫了出來:“*****!”

*****又稱爲***,不僅是尼泊爾的國刀,並且是廓爾喀士兵的榮譽象徵,是世界上公認的最符合力學原理的反曲刀!

“好刀!”他忍不住又讚了一聲,把軍刀插回皮套中,側身扣在了身上。

他重新拿起工具包翻看,裡面除了兩個彈匣之外,別無他物。

“uncle!(叔叔)!他是、什麼人?”凱麗輕聲問道。

“他應該是一名印度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還是一名印度軍人。”問天看了看那具骷髏頭,又看了看那個頭巾帽。

“軍人?他爲什麼、會死在這裡?”凱麗又忍不住問。

“這個還不清楚,但從骸骨的情況來估算,他死去的時間,應該有二十年了。”

問天接過凱麗的手電,用工兵鏟翻看着骷髏頭和其它的骸骨。

“他是被動物咬死的,應該是狼,從骸骨上留下的遺痕和衣服的破碎度來判斷,只有狼具備了這種兇殘性!”問天分析道。

凱麗“啊”的一聲驚呼,用手緊緊地捂住了嘴巴,只感到全身汗毛直豎,她甚至可以想像得到,一個人被狼活生生地咬死直至吞食,那是怎樣的一種恐怖!

“uncle!(叔叔)!是我們、遇見的、三隻狼嗎?”她驚恐萬狀地問道。

問天搖搖頭說:“不是,這骸骨死去已經超過二十年了,應該是那三隻狼的祖輩乾的!”

他撿起一塊上衣的一幅,上面帶着一個口袋,用手往裡一摸,摸出了一本破破爛爛的小本子,本子的紙張已經發黃,破爛得殘缺不全。他把本子擺在地上翻了翻,看到前兩頁寫着兩行英文。

“凱麗!你過來看看,上面寫的是什麼?”

凱麗靠過來跟着蹲了下去,仔細地看了起來。

“任務…小分隊…偵察…峽谷,uncle!(叔叔)!另外的、看不清楚!”凱麗搖了搖頭。

問天鎖着眉頭思索:“任務?小分隊?偵察?峽谷?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前前後後地把地上的東西又反覆看了幾遍,若有所思地說:“按推理,事情應該是這樣的:印軍某部接到了什麼任務,派出了一支小分隊越過了麥克馬洪線進行偵察,期間闖進了這條峽谷之中。”

“uncle!(叔叔)!一定是這樣的!”凱麗讚了一聲。

“後面的,就難以推測了!”問天輕嘆了一聲。

“uncle!(叔叔)!印軍、到這裡來,會是、偵察、什麼任務?”這句話有點長,她說得有點艱難。

“這個很難說得清楚,但這裡是中國的國土,不管他們有什麼目的,都是違反國際法的!”

他想了一會,又說:“他們的這個小分隊到底有多少人?是全部遇難了?還是隻有這具骸骨自己走散了?如果是走散了,那另外的人呢?”

他慢慢地理着頭緒:“偵察小分隊,一般都會有五個以上的士兵組成,峽谷就這麼大,不應該會走散,除非是遇上前面的霧谷,但他們是從對面方向過來的,不可能走過霧谷,如果這樣推測的話,這個小分隊,或許已經全軍覆沒了?”

“全軍覆沒了?”凱麗又嚇了一跳。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就說明了這片峽谷裡,步步危機,兇險萬分!”他想到這裡,感到背後突然涌出了一股涼意,他下意識地回頭向着洞口看去,看到婷婷陪着斑虎在一起玩耍,他的內心裡也猛然間感到了斑虎存在的必要!

“uncle!(叔叔)!怎麼啦?”凱麗好像也感覺到了問天的的變化。

“沒事!”問天轉過頭來,又繼續查看着還有沒有另外的線索。

他想了一會,又繼續推測道:“或許,這個士兵衝出了狼羣的包圍,但自己也身受重傷了,他跑進了這個山洞裡,可沒想到,這個山洞卻是一個無路可逃的絕境,他別無選擇,只有靠在洞裡的石壁上拼死一搏,但他拼盡了最後的力氣,打完了槍裡的子彈之後,狼就衝過來咬斷了他的喉嚨!”

凱麗又“啊”的一聲驚叫!

問天也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你們還沒看完嗎?一個死人有必要看這麼久嗎?”問天和凱麗聞聲回頭,只見婷婷和班虎站有洞口外喊着。

“就快了。”問天轉過頭來,把手電交給凱麗拿着。他拿起那把AKM步槍,把槍上面的空彈匣卸下,換上了一個壓滿子彈的彈匣,把槍背在肩上,把另外的一個彈匣也拿上。

他站起來想了想,把地上的破衣物鋪開,用工兵鏟把散落在地上的骷髏頭和全部的骸骨都鏟到了衣物上,又把地上的子彈殼和那個空彈匣放進了那個工具包裡,然後包成一包,和凱麗一起走出了山洞。

“老爸!你手上的那包是什麼東西?”婷婷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破包。

“死人骨頭。”

“你要他幹嘛?”婷婷被嚇了一大跳。

“誰說我要他了?”問天放下那包骸骨,用工兵鏟在洞口旁邊挖了一個坑,把那包骸骨放下坑裡埋了,拍平泥土後,又在上面堆了一個小尼瑪堆。

他們走下山坡,來到了山溪邊。凱麗把洞中的情況向婷婷大概說了一遍。

問天把AKM步槍分解後,仔細地檢查了各個部件,感覺到沒有什麼損害,只是槍面上有了一點點的鏽跡,試擦了兩遍後也看不見很多了,想來是洞裡乾燥,雖然擺在那裡長達二十餘年之久,基本上也沒有什麼損害。

他把槍保養了幾遍,把各個部件組裝好,打開保險,“咔嚓”一聲拉開板機。對着婷婷和凱麗說:“你們堵上耳朵,順便也幫斑虎捂上。”

問天舉槍瞄準,只聽到“呯”的一聲槍響,一百多米外的一株小樹應聲而斷。

“噢耶!uncle!(叔叔)太棒了!”凱麗發一聲喊,大加讚賞。

婷婷笑着撞了一下她:“怎麼樣?你乾爹還行吧?”

“不是還行,是非常行!”凱麗由衷地說。

“慢慢地,你會發現他更多的優點滴!”

“uncle!(叔叔)!當過兵?”凱麗問道。

“當過,可你怎麼知道的?”婷婷不解地問。

“uncle!Theproficiencyoffirearmsisonlypossibleforthosewhohaveservedinthearmedforces(叔叔對槍械的熟練度,只有當過兵的人才能夠如此)!”這句話太長,她只能說英文。

問天把槍背在肩上走了過來,凱麗連忙迎了上去。

“uncle!(叔叔)!你太棒了!”凱麗又稱讚了一聲。

“太久不玩槍了,手都生了!”他自嘲地笑了笑。

“這個區域太過兇險,我們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得步步提防!”他四面環顧了一下。

“有了這把槍,總能提高點膽氣!”他拍了拍背上的AKM步槍。

他把地圖拿了出來,在一塊岩石上鋪開,招呼着婷婷和凱麗一起過來看。

“現在可以得出我們的方位,就是在這個區域,地圖上顯示的這條山脈,應該就是對面這條了,到了這裡,峽谷就開始往左拐,左邊的方向,也就是去往墨脫的方向,但前面還有一道山脈擋住去路,那裡什麼情況,不得而知,我們就朝着這個方向走,到了那裡,再看情況而定。”問天指着地圖分析道。

“我們現在是踏在麥克馬洪線的禁區範圍內,所以,也要提防着前面會不會遇上印度的守軍,如果真遇上了,那會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他輕嘆一聲,但路只有一條,別無選擇!

他從身上解下那把*****,扣在了婷婷的揹帶上,語重心長地對着她們倆個說:“這兩把都是非常好的軍刀,能夠在危險來到之時,起到很大的作用,記住了:勝利,屬於強者!”

“我們記住了。”婷婷和凱麗異口同聲地說。

“好!出發吧!”問天把AKM步槍背好,手裡拿着工兵鏟,向前領路。

婷婷走在中間,凱麗緊跟其後,斑虎圍繞着大家,三人一豹,繼續向前趕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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