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回望人生

中國.欎州

三個月後。

一個週五的下午。

問天騎着小電驢來到婷婷就讀的高中門口。

“老爸!”婷婷笑容滿面地跑了過來。

“你今天,怎麼這麼準時了!逃課了吧?”

“怎麼可能!你還是親爹嗎?這樣懷疑你女兒!”

說歸說,她笑嘻嘻地捱過來挽住父親的胳膊,自豪地說:“老爸!告訴你個好消息,今天我物理考了個全班第一!”

問天看着女兒充滿了自信的臉,伸手割了一下她的鼻尖,笑着說:“可以啊!值得慶賀!”

“上車吧,今天加菜,想吃什麼?滿足你的要求。”他把頭一側,笑着對女兒打了一個上車的姿態。

婷婷跨上小電驢的後座,雙手抱着父親的腰間。

“走嘍!”

“老爸!自從我們從藏南迴來之後,好像以前遇到的難題都會變得比較簡單了,這幾天來,老師們都說,就這個暑假,我就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你有沒有這樣的感覺?”

問天目視前方,一字一句地回答說:“那是因爲,你經歷了一場絕無僅有的冒險之旅,把所有的自信都撿回來了!現在的你,已經是站在了一個全新的高度之上,而這種高度,並不是一般的普通人所能達到的,特別是你現在的年紀!”

“老爸!謝謝你!”婷婷把臉伏在父親的背上,在她的心裡,老爸就像一道光輝,讓她的心靈即使瀕臨黑暗,也能看見前路的光明!他平淡而親切,讓人自然清新,就像篝火,給人溫暖,卻也令人生畏,容易讓人激奮自己!

“老爸!”她緊緊地抱着父親的腰間,不由自主地又輕輕地喊了一聲,眼裡已是含淚!她終於明白了老爸曾經跟她說過的話:想要找到自信和得到快樂,首先就要把失敗、不幸、挫折和痛苦讀懂。

問天笑了,自從藏南歷險回來後,問天就意識到,女兒真的長大了,也更加成熟了。在藏南路上所經歷過的一切,足以讓她用另一種眼光重新審視自己,讓她獲得重生,也會讓她知道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問天始終堅信,只有經歷過地獄般的折磨,纔有征服天堂的力量。也只有流過血的手指,才能彈奏出世間的絕唱!

打開家門,婷婷一臉的陶醉,張開雙手做了一個擁抱的姿勢,感慨地說:“還是家裡舒服!”

她在房子裡轉了一圈,出來問道:“老爸!我媽呢?她不在家呀?”

問天笑着反問:“你又不是剛剛認識你媽,這個時間段裡,她會在家嗎?”

“有道理!我媽呀!在外面就是個工作狂,在家呢,就變成了一個小女孩,還沒長大就老嘍!”她裝做一本正經的表情點了點頭。

“別說你媽的壞話。”

“我這是在贊老媽幸福呢!”婷婷笑嘻嘻地說。

問天笑笑不說話。

“老媽呢,她有一個好老公,而我呢,有一個好老爸!”她笑得很甜,一臉的幸福。

“又拍馬屁!”問天在廚房裡說了一聲。

“這可不是拍馬屁。”婷婷跑回廚房,把正在擇菜的父親拉了出來。

“老爸!今晚我來上廚房,伺候父母大人。”她笑嘻嘻地把問天推到沙發上坐下。

“這麼孝順啦?”問天笑着問。

“父親大人!這是女兒應該做的!”她雙手放在腰間,雙腿微彎,盈盈地道了一個萬福。

“不錯!有點大家閨秀的樣子!”問天哈哈大笑!

父女倆正說笑間,門鈴響了起來。

“一定是我媽回來了。”婷婷走過去打開門。

“老媽!”婷婷撲上去抱住母親。

“在門口外面都能聽到你們父女倆的笑聲,什麼事這麼開心?”茹芸走了進來。

“女兒說今天她下廚,不用我來做飯了!”問天笑着回答。

“女兒!你會做飯了?真的假的?”茹芸一臉不相信的表情。

“俺滴個孃親大人!不就是做個飯嘛?用得着這種表情嗎!”她做了一個哭笑不得的樣子。

“好!相信你。”茹芸給了一個鼓勵。

“你們等着,一會品嚐我的超級廚藝!”她蹦蹦跳跳地跑進了廚房。

婷婷在廚房忙碌了一個多小時,終於把晚餐做好了。

“父母大人!吃飯嘍,快過來嚐嚐你們女兒的廚藝。”婷婷把飯菜都端了出來。

“女兒!廚藝還真不錯!快趕上你老爸了,去那學的?”茹芸一邊吃一邊稱讚着。

婷婷得意地說:“以前跟老爸學的呀,其實做菜也不是那麼難。”

她停了停,接着說:“只是,以前我偷懶,不想做家務!不過,以後我不會再偷懶了,回到家裡我就幫你們分擔家務。一直以來,在我過去的路途上,有一盞盞的道燈,而你們的燈卻是最耀眼最溫暖的那兩盞,一直支持我的前進,一直給予我無盡的鼓舞!”

問天只感到一股暖流涌遍了全身,或許,每一盞熄滅的心燈後面,都有會着一個令人感傷的故事,而點亮那盞燈,有時候只需一句溫暖的話語、一點微不足道的幫助。如果我們都不忘點亮身邊的一盞心燈,整個家庭乃至整個世界將會充滿希望和光明。

“女兒長大了!”茹芸愛憐地看着女兒。

“媽!這次跟老爸出去,我真的經歷了很多,也想了很多,回來之後,感覺以前所謂的難事其實都很簡單!”婷婷誠懇地說。

“這一趟的西藏之旅,真像你說的那樣?所有的經歷都是真的?”茹芸疑惑地問。

“老媽!我跟你說的都是真的!”

“你說的哪地方和景色也太玄幻了,就像神話故事,還有金錢豹!把我聽得雲裡霧裡的,不太敢相信!”茹芸笑着搖了搖頭。

婷婷做了一個暈倒的狀態,無可奈何地看着父親。

問天張開雙手,學着凱麗的習慣聳了聳肩膀,搖着頭說:“我也不信。”

婷婷翻了翻白眼,又猛地坐直身子,笑着問:“老媽!你乾女兒是真的假的?”

“凱麗?當然是真的。”從藏南迴來後,凱麗隨着問天和婷婷回家住了幾天,也順便認了茹芸這個乾媽,然後才展轉廣州返回美國。茹芸也是非常喜歡這個乾女兒。

“我吃飽了,找凱麗去。”婷婷放下飯碗,跑回書房,剛打開電腦,就聽到了有訊息傳過來。

“老爸老媽!快過來,是凱麗!”

茹芸走入書房。

婷婷打開了視頻,畫面切換到了大洋彼岸的美國。

“凱麗!”婷婷開心地喊道。

“auntie(阿姨)好!”凱麗笑容滿面地隔着屏幕親熱地喊了一聲。

“嗯!”茹芸擠近電腦前,開開心心地應了一聲。

“媽!你看你,激動得都流口水了!”凱麗和婷婷隔着屏幕同時哈哈大笑。

凱麗高興地說:“auntie(阿姨)!明年我就完成學業了,到時我就去中國看你,陪你們多住一段時間,我現在正努力學習中文。”

“凱麗!我們都想你!”茹芸說。

“我也想你們!”凱麗說。

“婷婷!我好想斑虎!不知道它現在過得怎樣了?”

“是呀!我也好想斑虎!”婷婷說。

“不知道它有沒有聽話,不再去捕獵小動物了?”

“斑虎肯定會聽話的!”

“想着迫它和我們分開時的情景,真的感覺很對不起斑虎!”凱麗傷感地嘆道。

“凱麗!我們一路上經歷了這麼多,以後,我再也不會對任何事情喊苦喊累了,我一定會好好學習,爭取考上一所好大學!”只有經歷過,纔會加深對生活的理解。

“我也有這種感覺,真的覺得,以前浪費了很多的時間!”凱麗的眼眶溼潤了。或許,只有流過淚的眼睛更明亮,滴過血的心靈更堅強!

“以後,我們再也不會浪費時間了!”婷婷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婷婷!我們應該高興,對嗎?”凱麗抹了抹眼淚。

是的,她們應該高興!許多的事情,總是在經歷以後纔會懂得!

她們,曾經走在通往地獄的路上!此刻回望來路,如夢一場!有了這一段經歷,此生已了!回想着那一段段的驚險瞬間,那一次次的隔世之感,那一天天的魂牽夢縈,那一路路的陵谷滄桑,讓她們感受了別樣的人生!感受到了這一路上的驚險、恐懼、原始、神聖,以及來之不易的自由與和平!

揹着揹包的路上,看過了許多的人,聽過了許多的故事,見過了許多的風景。就這樣,慢慢學會了長大!慢慢學會了成熟。流轉的時光,都成爲了命途中美麗的點綴。看天,看雪,安安靜靜,不言不語,都是好風景!經歷一蓑煙雨,看透一些無常,感慨一些悲歡!最後,也只是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絲留戀。到底,每個人與人間,也只是,路過而已!只要擁有了寧靜的心靈,就會發現意想不到的美!

倆個女孩相隔着屏幕想着心事,誰都沒有說話,但她們的心,彼此間都是相通的!走過了山高水長,嚐盡了人間百味,更希望能夠守望生命最初的美好!

人生的意義,一是欣賞沿途的風景,二是抵達遙遠的終點。現在的她們,已經是站在了一個全新的人生高度之上,又走進了一個全新的開始!

婷婷說:“凱麗!你乾媽說,她不相信我們的經歷都是真的!”

凱麗想了想,習慣性地攤開雙手,聳了聳肩膀,笑了笑,搖着頭說:“我也不相信。”

站在茹芸和婷婷背後的蕭問天,正在微笑地看着凱麗,對着她豎起了大拇指。(全書完)

敬請期待:《最後的秘境二荒原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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