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堅陷入了深深地自責和懊悔之中,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也不會讓三萬匈奴兵身陷絕境。古堅懊喪地對馬飛道:“馬將軍,我真後悔沒有聽你的話,才中了蜀人的詭計呀,哎!”
馬飛倒是比較冷靜:“古將軍,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你們還需要同心協力,才能殺出一條血路來。”
古堅搖頭苦笑道:“現在這樣的情況,我們還有機會嗎?”
馬飛打瞧着周圍,也的確,曾經不可一世的匈奴騎兵在這片泥沼之中,完全成爲了被動挨打的對象,還真是龍困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當初他們根本沒有放在眼中的步兵,此刻正騎到了他們的頭上,肆意地獵殺着幾乎處於癱瘓狀態的匈奴騎兵。
馬飛眼珠一轉,果斷地道:“棄馬!”
古堅眼前也是頓時一亮,對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在泥沼之中,戰馬變得毫無用處,如果這個時候匈奴騎兵棄馬步戰的話,那麼同蜀軍步兵就一樣了,儘管化騎爲步,戰鬥力也打上許多的折扣,與蜀軍訓練有素的步兵相比也會差上許多,但總比騎在馬上寸步難行當人家的活靶子要強的多吧。
古堅於是立刻下令,命匈奴騎兵棄馬步戰,戰馬統統地放棄掉,但手中的武器卻不能丟掉,匈奴兵整合成一個個的步兵隊伍,一方面與蜀軍進行着交戰,一方面奮力地向外突圍。
戰馬成爲累贅,而舍掉累贅的匈奴軍似乎又恢復了一些戰力,儘管他們還處於下風,但匈奴人畢竟有着龐大的基數,利用後衛部隊來拖住蜀軍,還是給古堅馬飛的中軍帶來了一線突圍的希望。
蜀軍也沒想到匈奴人會突然地棄馬步戰,這樣雙方似乎都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線上,展開了步兵的混戰。
但轉入步戰,卻並非是匈奴人善長的,無當飛軍和陽安軍都是久經善戰的步戰精銳,臨時改行的匈奴人無論是武器裝備,還是戰鬥能力,那都不在一個級別上,完全被蜀軍碾壓也絲毫沒有懸念,在蜀軍的強力衝擊下,匈奴人傷亡慘重,死傷累累。
不過現在古堅和馬飛卻顧不了許多,他們的目標就是突圍,充分地發揮人海戰術和棄子戰術,只要古堅他們可以順利突圍,死上多少人都無所謂。
三萬匈奴兵在泥沼之中掙扎着,他們不光是在和蜀軍作戰,他們還得時刻提防着吃人的泥潭,混戰之中,誰也無法算清楚匈奴人究竟死傷了多少,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古堅馬飛通過踩着這些層層屍骸竟然真得突破了蜀軍的重重圍困,衝出了死亡沼澤地。
僥倖逃出去的匈奴軍並沒有多少人,滿打滿算也只有三千多,近九成的匈奴兵折損在了泥沼之中,這樣的慘敗是何其的觸目驚心。
看到蜀軍並沒有追擊的意思,只是對包圍圈之中的殘餘匈奴兵展開了最後的獵殺,古堅暗暗地鬆了一口氣,能活着逃出來,確實是一個運氣。
“古將軍,快走吧,再不走就遲了。”馬飛臉上依然是緊張的神色,絲毫看不到放鬆的樣子。
一場血戰,累得古堅幾乎快虛脫了,他擺擺手,道:“容我緩緩。放心吧,蜀人現在還顧不上追我們呢。”
古堅話音還沒有落,後方便響起了急驟的馬蹄聲,古堅回頭一看,正是傅著率領着虎騎軍衝了過來,這回古堅是亡魂大冒,撒腿就跑。
無當飛軍和陽安軍沒有追擊,並不意味着沒人來追他們,一直在那作壁上觀的虎騎軍這時發威了,一口氣衝出了沼澤地,向着剛剛逃出去的匈奴軍追擊而來。
儘管無當飛軍和陽安軍已經消滅了九成的匈奴兵,但傅著卻也沒打算放古堅他們逃走,樹德務滋,***。
這回匈奴可真正的悲劇了,如果有馬騎,就算不敵,逃走個大半還是有希望的,但爲了逃出泥沼,匈奴騎兵都成了匈奴步兵,再遭到蜀軍騎兵的掩殺,那可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馬將軍,快跑呀!”古堅跑出兩步,發現馬飛居然怔怔地站在原地,動也沒動,他來不及去拉,只能是大聲地喊了一句。
馬飛依然站在那兒,神情木然,因爲他很清楚,跑與不跑,基本上已經是沒有什麼區別了,兩條腿跑得再快,那也決計是跑不過四條腿的,跑與不跑的區別也只是先一步或後一步踏入黃泉路而已。
馬飛靜靜地站在那兒,看着古堅等人慌不擇路地逃跑着,他的嘴角掠過一抹淡淡的嘲笑之色,絲毫沒有理會古堅的叫喊。
“有病!”古堅嘟囔了一句,也顧不得再說什麼,撒丫子就是一路狂奔,倒說他剛纔累得不行,這會兒比誰都跑得快。
那些匈奴兵也是把吃奶的力氣都用盡,只恨爹孃給少生了兩條腿。
在馬飛的眼中,這羣匈奴兵就好比是家鄉草原上的一羣羊,一羣等宰的羔羊,跑得再歡實,也最終逃不過被屠殺的命運。他不想做這種徒勞無益的事情,就算生命只剩下了最後的幾息時間,他也寧願在這種靜默中死去。
不用回頭,馬飛也可以感受到蜀軍騎兵那浩蕩如雲的殺氣,萬馬齊飛的那種波瀾壯觀,就如同海潮一樣洶涌澎湃,馬飛閉上了眼睛,任由這股大潮將他吞沒。
蜀軍騎兵呼嘯而過,毫不留情地將馬飛踏成了肉泥,所有逃亡之中的匈奴兵無一例外地遭到了蜀軍騎兵的追殺,寬闊平坦的平原正是騎兵馳騁的理想舞臺,蜀軍騎兵如風一般的速度輕易地就可以將匈奴逃兵給追上,馬刀揮舞處,人頭滾滾落地,蜀軍就如同割韭菜一樣,收割着匈奴人的性命。
一望無垠的曠野無遮無攔,匈奴人騎在馬背上的時候,曾經非常地鍾愛這片土地,而現在每一個匈奴人都痛恨這兒爲什麼會如此平,平坦的沒有一diǎn的褶皺,平坦的讓他們心生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