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河水雖然還沒到結冰,但也異樣地冰冷刺骨,就算氐人士兵都是嗷嗷叫的漢子,但在這樣嚴酷的環境之中,想要生存,絕不是件容易的事(最後的三國709章)。
許多跳入河水中氐人士兵僥倖地躲過了蜀軍的弓箭,但由於泡在水裡的時間過久,沒有機會登陸上岸,活活地被凍死了。
不進則死!這是擺在所有氐人面前的一個難題,從浮橋的斷頭到南岸,只有五十步,可就是這毫不起眼的五十步,卻不停地收割着氐人的性命。
許多人冒着箭雨衝到了岸邊,卻陷入了泥濘的灘塗之中,更加地寸步難行,好不容易從泥潭中掙扎出來,蜀軍犀利的長槍便可以輕易地結束他們的生命,這些氐兵倒在了距離南岸最近的地方,甚至在他們倒下的時候,伸手還可以觸摸到堤岸,但也僅此而已,他們此生是無緣再踏上渭南的土地半步了。
一場單方面的殺戮讓氐人意識到了一昧的強攻並不奏效,散兵遊勇似的攻擊方式完全是白白的送死。付出血一般慘痛的教訓之後,齊萬年很快就調整了進攻方式,那就是氐兵在到達浮橋斷頭之前,在距離岸邊一箭之地的地方提先下水,然後結成一個個的方陣,以盾兵爲先頭,弓箭兵排在其後,組成一個攻守兼備的陣形,再一齊向前推進。
密密麻麻的盾牌可以組成一道有效的防線,而排在後面的弓箭兵則具備反擊的能力,讓進攻的氐兵不再完全是被動挨打,而弓箭兵進行反制攻擊,或多或少也可以傷及到岸上的蜀軍,也必然爲進攻方陣減輕了壓力。
每一個方陣小到百人,大到四五百人,結陣完成之後,這才緩慢地向前推進,進入到蜀軍的弓箭射程之內。由於方陣採用密集的盾牌防護,所以安全性大大的提高,而氐兵弓箭兵的強力反擊,也讓岸邊的蜀軍略有傷亡,更重要的是,讓蜀軍不再肆無忌憚地展開攻擊,他們必須也要防備弓箭的反擊了。
面對氐人新的進攻方式,傅僉是沉穩應對,下令張樂和趙卓的兩個軍也排出相應的防禦陣形,將盾兵派遣到堤岸的第一線上或者用沙包壘起防禦陣地,以對抗氐兵的弓箭兵。
至於破這種密集防禦的方陣,蜀軍則是調用了投石車和牀弩車,用強悍的弩箭和石彈硬生生地撕開氐兵的陣形,同時弓箭兵在採用平射的方式之外,還採用四十五度角的仰射,將攻擊的目標直接鎖定到方陣後面的弓箭兵身上。
箭雨如驟,整個河面都籠罩在了其中一片蒼茫的箭雨之中,氐人的一個個方陣,在河水之中緩慢而艱難的移動着。此刻蜀軍的重型裝備發揮了威力,氐人方陣在水中移動緩慢,完全成了投石車的打靶訓練。
一枚枚石彈呼嘯而出,在半空中劃出一道道的弧線,向着氐軍方陣投擲而去。投石車的射擊精度一直是一個難題,想要在五六十步的範圍內擊中目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往往越大的氐兵方陣越容易成爲投石車的打擊目標,一枚石彈倘若擊中方陣,其毀滅性的威力幾乎可以讓半個方陣爲之癱瘓。
但較小的方陣則容易避開頭頂上的石彈,一枚枚石彈落水之時激起了巨大的浪花,看得讓人心悸。
投石車也就是對付大型的戰陣有效,小的戰陣則很難命中目標,至於打中那些遊兵散勇,完全是瞎貓碰上個死耗子。
爲了避免捱打,氐兵的方陣不停地化整爲零,從四五百人的大方陣變換爲兩三百人的中等方陣,從兩三百人的中等方陣又變換爲一百人左右的小方陣,並加大彼此的間距。
但如此一來,投石車的命中率倒是下降了,但牀弩的攻擊卻絲毫沒有減弱,破壞力極強的弩箭可以輕易地射穿氐兵的盾牌,對氐兵造成致命的傷害。許多的方陣來不及攻到岸邊,就已經是瓦解了。
有一部分的方陣逼近了南岸,這讓一直在河邊高處觀戰的齊萬年頓時的緊張了起來,看到了一線的希望。
不過齊萬年很快就失望了,僥倖到達岸邊的這些個方陣立刻遭到了蜀軍強力地攻殺,一個百人左右的方陣,能到達南岸已經是精疲力竭了,面對蜀軍強有力的反撲和圍殺,疲憊不堪的氐兵似乎已經沒有什麼的戰鬥力了,很快就遭到了團滅的下場。
由於各個方陣之間彼此獨立且相隔較遠,這一個方陣登陸的時候,得不到其他的方陣支持,等其他的方陣上岸之時,那個方陣或許已經被消滅了,幾乎是兵不血刃的蜀軍立刻又投入到了下一輪的圍殺之中。
整個蜀軍的傷亡,微乎其微,但氐兵的傷亡,卻是極其地慘重,戰鬥持續了近一天,氐人的傷亡總數已經超過了七千人,這讓原本是信心滿滿的齊萬年如果遭受到了當頭的棒喝。
天色將晚,朔風勁吹,浮橋面上的積水變成一層薄冰,而河水愈發變得冷冽起來,跳到河水的氐兵,凍得是嘴脣發紫,身體不住地在顫抖,根本就無力抵抗這種嚴寒,不得已,齊萬年只能是下令撤軍,結束了今天的首攻。
整個的渭水河中,浮屍幾乎將河道給塞滿了,被射死的,被淹死的,不計其數,太陽落山之後,混濁的河水變得陰沉起來,被鮮血染紅的河面此刻變得暗淡許多,顏色看起來更爲地可怖。
這條看似不太寬的河流,今天變成了主角,氐人伏屍數千,卻無法越雷池一步,傅僉率領蜀軍頑強地堅守着南岸陣地,巍然不動,讓齊萬年的圖謀最終是落空了。
但齊萬年並不甘心失敗,六七千人的傷亡對於十餘萬大軍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第一天退兵之後,齊萬年依然不死心,第二天開始,又發起了強攻,齊萬年發誓,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也要攻破渭河,拿下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