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中心醫院江卿的病房內正上演一場緊張、刺激的對峙。江卿和肖鋒,一個拿着一把水果刀,一個卻什麼都沒拿。倆個人站在病牀的兩側,都緊緊盯着對方的任何細微動作。
時間回到詹傑和魏旭離開後的一個半小時。房間一下就靜下來了,這樣江卿十分不適應。躺在牀上想休息,卻翻來覆去睡不着,腦海全是對魏旭、江宏他們抓捕現場的腦補。這個人殺了兩個人了,肯定喪心病狂,會不會...越想情況越糟,索性下牀在地上走走。
就在這時,門被打開了。
江卿以爲沈薇回來了,也就沒回頭,而是問道:“薇薇,你說他們能抓到...”話還沒說完,她就意識到不對勁了。因爲她聽到了‘卡崩’,鎖門的聲音。
“你是誰?”“是你。”
江卿在對方摘下帽子後,立刻認出來了,是那天的中年男子。她盯着對方,慢慢向牀的方向移動。她想拿手機和放在牀頭的水果刀。但是被對方識破了,中年男子疾步朝她緊逼過來。情急之下,身體比大腦率先反應過來,抓起桌面上的水果刀,大喊道“別過來。”
中年男子真的往後退了退,看樣子他不想讓江卿弄出太大動靜。
“你是誰?”江卿聽出自己的聲音在微微顫抖,但她還是努力握住水果刀,指向對方。“這裡可是醫院,只要我大喊一聲,你就跑不掉的。”
“我沒想跑,我進來的唯一目的就是殺掉你,所以你盡情地喊吧。自我介紹一下,江記者,我叫肖鋒,你怎麼會不記得我了?你應該記得我的。呵...”肖鋒冷笑一聲,繼續說道“也是,你可是名大記者,怎麼會記得我們這些人。那你不會忘記肖晴,你不會忘記你自己在一年前寫過的一篇報道吧。”說着,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張複印紙扔到牀上。
江卿不錯眼珠地盯着肖鋒,左手慢慢湊到牀邊拿起那張複印紙。她不敢直接看複印紙,只能小心翼翼地用餘光掃一眼。僅僅是一眼,她就想起了這篇報道的所有內容。今天下午,魏旭也提及了這件事。
“看清楚了嗎?就是你寫的這篇報道,我的女兒在死後都沒有得到安靜。所有人都指責是她不規範用煤氣才導致煤氣泄露,繼而導致了爆炸。他們說她死得其所,死的應該,她的死是爲她的錯在贖罪。這都是什麼屁話,什麼屁話。”肖鋒緊咬着牙關,不讓自己的眼淚流出來,也不讓自己情緒過於激動。“她是唯一一個死在那場事故的人,明明她纔是受害者。她什麼都沒做,她沒能跑出去,她死在了爆炸裡,你們就把一切罪都扣到她的身上。她才二十多歲啊,她才二十多歲啊。”
“我...我是根據當時現場蒐集來的所有信息寫的這篇報道,我不知道....”江卿辯解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就可以隨便寫。哈哈哈哈...”肖鋒用力抹去眼角的淚珠,從懷中掏出一個噴霧劑,怒聲說:“那你就陪我女兒一起走吧。”
“我不是故意的...”江卿忽覺手腳發軟,眼前人影在晃動。手中的水果刀‘哐當’一聲落在了地上。
同一時刻,門外趕到的警察破門而入。畫面最後定格在肖鋒被按倒在病牀上,手腕上被戴上了手銬;而江卿倒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裡,這個懷抱還散發着淡淡的、熟悉的氣息。
Ⅹ市警察局審訊室內,肖鋒被拷在座位上,一言不發。
“閉口不提可不提倡。說說吧,爲什麼?”詹傑神情十分的平靜,語氣也平靜的出奇。他們現在有足夠的證據定罪,讓兇手說出作案動機不過是讓證據鏈更加的完整而已。所以他不急。“怎麼,還不說,。死扛沒結果,你可是當場被我們抓到的。”
“警官,你要我說什麼啊。”肖鋒往後一仰,滿不在乎地回答道。“你們要是有證據就給我判刑,沒證據就放我走。我沒什麼可說的。”
“怎麼會沒有呢。比如,你的女兒肖晴。”說着,詹傑從文件夾中抽出一張照片,舉起來給肖鋒看。“我們來聊聊她怎麼樣?”
與此同時,在審訊室旁邊屋子內的魏旭和江宏正透過單向玻璃往審訊室裡面看。
“魏大神,我們不用他的口供也能定他的罪,不是嗎?”江宏問道。
“是。但是有人跟我說過,真相是一件可以用性命捍衛的事情。”魏旭彎下腰,按住麥克風的開關說:“詹傑,不要等他說什麼,直接說關於他女兒去世的那件事。”
“你女兒是在酒吧去世的,死於一場一氧化碳引發的爆炸中。”詹傑說。
“是,可是那有怎樣。”
“所以你選擇用‘一氧化碳’作爲你殺人的工具。而你選擇殺的人也不是毫無規矩,她們是有聯繫的。”詹傑一邊說着,一邊拿出三個人的照片擺在桌子上。“我們調查過了,肖清,你女兒的同學,是她邀請你女兒和她一起去的酒吧打工的;朱華,對你女兒不友好的人。並且當年事故就是她操作不當引發的爆炸,而劫後餘生的她卻將這一切賴在了你女兒肖靜的身上;至於江卿,當年的新聞報道是她寫的。”
“所以,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是,你不想讓所有人知道你女兒並不是當年事故的製造者,而是受害者嗎?你不承認,我們也可以定你的罪。”
“這是她們應該承受的,她們欠我女兒的。肖清,是我女兒帶到酒吧的人;朱華,是害死我女兒的人;江卿,讓我女兒死後都不得安寧的人。她們該死,她們都該死,她們都應該到黃泉路上給我女兒磕頭認錯。”肖鋒緊握的雙拳捶打着面前的小桌子,臉龐也因大聲喊叫而變得通紅。
“她們就算做錯了什麼,也不應該是你親手懲罰她們。我們腳踩的這片土地不是法外之地,一切的懲罰應該源於法律。你原本可以用正確的方式看到害你女兒的人受到懲罰。”
“錯與對,誰說得準呢。警官,法律不會讓她們給我女兒償命的。所以,我不悔,我不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