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在大熊的接應下出了深山,這一次神農架之行,我們有收穫,當然也有失去,可是真的到了出來的時候,這所謂的得失,卻已經算不清楚了,或許丟掉的,遠比得到的要多的多。
九兩現在在我自己的身上,成爲了一個圖騰。
可是林二蛋呢?他現在在哪裡,這一切,似乎都還是一個未知數。
可是,總歸來說,我們現在必須出深山,留下了一批人駐守在這裡,神農架裡的日本人,還是一個心腹大患,我們必須要出山的原因是二叔的傷勢無法控制,我曾經嘗試用我百試百靈的血去喂他,可是喂下的,絕對沒有他吐出來的多。
二叔的傷,絕對是最大的事情,讓我們無暇他顧。我們從神農架出來之後,林區的醫院太小,直接用飛機送到了北京,在這一點兒上,那個老頭出了很大的力,當然,這也從側面的說明了二叔的分量。
二叔被送到的是軍區的醫院,老頭在這邊兒辦理好一切之後,說他要去處理一下這次神農架事件的後遺症。犧牲了那麼多的戰士,總要跟他們交代的。
當時我心裡就是一沉,人性在危險的時候總是自私的,當時我所有的目光都在我認識的人身上,卻忽略了那些同樣是生命的戰士們,犧牲了那麼多,甚至很多都是從我眼前消失的,這讓我也非常的難受,就問那個老頭道:“事兒好辦吧?”
“不是很好辦,很多家,都只有這麼一個兒子,我能做的,只能申請,給他們一個烈士的封號,可是人不在了,要那個有什麼用?我甚至不知道,怎麼去跟他們家屬解釋,他們是因爲什麼任務犧牲的。”老頭說了這句話之後,擠出一個笑臉道:“我會處理好的,照顧好他就行。”
之後他就告辭,二叔在急診裡面搶救了很久,運出來的時候,基本上已經成了一個木乃伊,渾身上下都被繃帶纏的緊緊的,軍區的醫生,不管是素質還是什麼都是一流的,但是那個摘掉口罩全身是汗的胖醫生還是對我說道:“我不得不佩服,這個人能活着,就是一個奇蹟,身上不計其數的傷口,都是重創所致,就跟平時一槍可以把一隻斑鳩打成一堆碎肉一樣,這個人,幾乎碎掉,太可怕了。”
他話雖然這麼說,但是因爲性質的原因,也沒有問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的傷,我跟黑三,一直都在這邊兒照顧至今還昏迷不醒的二叔。
他現在的狀態非常的奇怪,昏迷着,傷口癒合的很快,但是卻不會醒來,醫生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用他的話來說,就是這個醫生已經給他了太多的驚喜,這就是一個奇蹟的身體,他沒辦法用常理來推測。
我讓黑三回去,他也不肯,似乎鐵定心了要在這邊兒照顧二叔,回到北京之後,劉天峰跟劉望男也沒有跟我再聯繫,其實我挺好奇,那個劉望男的老孃,混在日本人的中間,到底是要幹什麼,可是我打電話給她,也沒人接聽,後來乾脆,就直接關機了。
二叔不醒,我在北京也沒有什麼方式可以聯繫到軍方,我那個高富帥同學的手,絕對不會有那麼長,說實話,那個在我們宿舍是高富帥的人,在北京,只不過是中流的水平,這個城市,的確是有它的底蘊所在。
我找過之前熟識的戰士,主要還是打探林二蛋的下落,九兩都從那個黑洞裡面出來了,那同樣掉下去的二蛋,也總該有下落了吧,可是那些戰士級別實在是有限,肯定無法接觸到這些核心的東西,我只能無功而返。
這次神農架之行,九死一生,歷時多久我甚至都沒有概念,可是我卻不想回林家莊,理由很多,我老爹不在了,二蛋不在了,我身上,又多了一個九兩的紋身,讓我沒辦法面對家人,面對二蛋的父母,當然,最無法面對的,還是小妖。
我在北京繼續逗留了一個禮拜,二叔還是沒有絲毫甦醒的念頭,首先要說明的是,我現在的號碼是黑三給我買的手機,附送的卡,基本上就是我們倆聯繫用,也就是說,根本就沒有別人知道我現在用的手機號。
可是就在一星期後,我忽然接到了一個電話,我接起,那邊兒說了一句:“小凡?”
我聽這個聲音還是很陌生的,就問道:“您是哪位?”——我還以爲是劉望男那邊兒的人呢。
“你個犢子,怎麼換號碼比換衣服都快,老子是劉澤森!”電話那邊兒叫了一句,劉澤森,就是我大學時候的高富帥舍友。
“那個手機丟了,這是我剛買的號碼,有事兒?我操,不對,是我這邊兒有事兒,你是怎麼知道我的號碼的?”我馬上就問道。
——只有黑三知道的號碼,爲什麼他會知道了呢?
“我是從快遞上找到的啊,我操你大爺的,你郵這麼個東西,網上買的充氣娃娃吧?怎麼郵到我家裡來了?”劉澤森在那邊兒回答道。
“不對,你說什麼玩意兒,我整不明白。”我說道,我的的確確,是被他這幾句話給整的暈頭轉向。
我們倆在電話裡說了半天才整明白,原來是他家的小區那裡,被人放了一個快遞,門牌號地址什麼都是他的,這沒錯,奇怪的是這個快遞員並沒有打電話,而是留下了東西就走,一開始門衛叫他拿的時候,是他老婆接的,說林小凡,找錯了吧?也多虧了當時他在場,一聽林小凡就知道是我,也算是代簽了一下。
在快遞的單子上,寫的就是林小凡,和我現在用的這個電話號碼。
於是他就打電話過來了,本來他想,是我在北京的住址不方便郵寄,所以才選擇了他那裡呢。
我聽了這個就感覺詭異,詭異的除了這個電話號碼,被人知道了之外,還有就是哥們兒絕對沒有郵寄過東西啊,我其他的朋友什麼的,也不知道我有劉澤森這個朋友。
在奇怪和詭異之外,我甚至還有點恐慌。
這是不是代表了,郵寄快遞給我的這個人,對我的一切,都瞭如指掌?這讓有種被脫光了丟在大街上的感覺。
“那快遞的是什麼東西?”我馬上警覺的問道。
“我他孃的怎麼知道啊,死沉死沉的,你在哪?北京,老子這就給你送去?”劉澤森說道。
“別了,我過去拿,你位置給我,你看吧,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地址,怎麼會讓你代收呢?”我說道。
“那估計不是啥好東西,我也感覺邪乎了,那個送貨員都沒打電話給你,直接丟這兒了,要不這樣,我丟了算了,真的怪沉的。”劉澤森說道。
“別,等我來,地址短信發我手機上,我馬上過去。”我掛斷了電話,跑到病房裡找到了黑三,我先問他的就是,我這個號碼,他可曾給過別人?
“沒有啊,你怎麼這麼問?”黑三也一頭霧水。
我就把劉澤森接到快遞的事兒跟他說了說,他也是一臉的蛋疼的道:“我說小凡,你這個新號碼你自己都不知道吧?”
“對,我都不會背,你說這事兒咋辦,我準備去看看,你去不去?”我問黑三道。
他看了看二叔,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道:“你先別衝動,這事兒不對,可能我們倆都被監視了,這樣兒,我先給那個老頭打一個電話說說這情況,北京不比洛陽。”
我點了點頭,現在也只能這樣兒,黑三打給電話的那個,就是那個指揮官老頭,他在走的時候留了電話號碼。那邊兒接到電話聽了這邊兒的情況之後問了一句:“林八千還沒醒?”
“沒。他要是醒了,就不麻煩您了。”黑三說道。
“那成,我派人接你去。”老頭掛斷了電話,過了有半個小時,幾輛牌照我這個外行都明白的分量不輕的吉普車停在了醫院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