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葬了父親的骨灰之後,二叔對我說了一句話,讓我徹底的拋卻了所有的悲傷,他對我說道:“我在來之前,聽你父親在你母親的墳前唸叨了一句,兒子長大了。這可能是他終於下了這個決定的真正原因吧。”
我當時眼淚崩塌,卻真的沒有一絲悲傷,兒子長大了,父親白髮了,這本身就是每一個家庭,每一個人都會面對,都會經歷的一個過程和無奈,我能做的,就只能是把一切都做好,做的更好一點,也無愧父親的這一句:兒子長大了。
接下來我們要面對的一個問題就是,作爲一個屠神計劃的領袖,現在父親的自我解脫對於整個計劃來說,或許是一個非常不負責任的領導,他走了,這邊兒的人誰來繼續指揮?從爺爺到父親,按照古代那種家族嫡系的說法,可能就是我了,但是我知道,我肯定無法勝任,這不是過家家,而是要和日本人展開爭分奪秒的鬥爭。
這個擔子,最終落在了二叔的頭上,而二叔,也因爲曾經在京城攪起過風雲變幻,劉天峰他們也認同,二叔沒有拒絕,能者多勞,也只有他,才能在這裡服衆。
我們接下來的規劃是,我們還是按照着之前父親的佈置去走,大方向不變化,留下一部分人,在這個營地裡收集一切可以整理的資料,剩下的,我們一起往大山的深處進發。去追尋日本人的足跡。
不得不說,日本人當時在發現軍隊到來的時候,撤退的非常的乾脆,裡面除了電腦和絕大多數的文件被帶走了之外,那些我之前根本就沒有看過的遺棄全部都被丟在了這裡,這些東西無異被那些人視爲珍寶,並且劉天峰那邊兒已經請示了上級,會進一步的動作,到底是把這些儀器運回去研究,還是派專家來在這裡進行檢驗和維修,還要看上級的意思。——日本人沒那麼傻,他們在撤退的時候,把很多儀器都給損壞了。
他們走的乾脆,這更說明了,他們本身就有一套措施,有完善的應對這個情況的措施,而不是顯的驚慌失措,在這個神農架的更深處,絕對會有他們另外的營地,只能比這個更加的匪夷所思。
可是,我們並沒有出發,而是在等偵察兵的消息,日本人,不管他們怎麼厲害,他們都是人,既然要撤退,就會留下痕跡出來,在這一方面來說,只能是術業有專攻,三十多人的隊伍,類似古代的斥候,他們全副武裝的出發,我們要等的,就是他們帶回來的日本人行軍路線。
可是這一等,就是三天,偵察兵是在父親來到這裡的時候就已經派出去的,加上我們在這邊兒等待的三天,已經接近了一個星期,疑雲一下子壓在了我們的心頭,對此,二叔也沒有辦法,除了等待還是等待。
真的在疑雲面前,最爲難對付的,就是那些士兵,我們知道真相,他們卻不知道,在看到那麼多詭異的屍體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有點發毛,老是竊竊私語的議論我們這些所謂的“大佬”在幹什麼了,在偵察兵一星期都沒有消息傳回來之後,他們徹底的恐慌。
在鬼怪面前,或許我們是主力,但是在這裡,要面對日本人,這些士兵們纔是主力,二叔雖然是現在名義上的代理“屠神計劃”的老大,可是就他那脾氣,踹三腳估計都放不出一個屁的,沒有人真正的指望在這些細節上得到他的指揮。
這種時候,等於是作戰,要怎麼來,還是劉天峰說了算,爲了安撫士氣,我們在明知道那三十個偵察兵或許已經凶多吉少的時候,在這裡開始了地毯式的搜索,不管是聽天命盡人事也好,是真的要去尋找也罷,我們必須要行動。
他們也是人,每個人,都不想留在神農架,他們也有父母,在等着他們回去。
搜索在兩天後纔有了結果,去搜查的士兵們,在前面十幾裡的地方,發現了血跡,因爲天冷,這就等於是一個保鮮的作用,但是可以看的出來,這些血跡,應該是最近才留下來的,大部隊,馬上就往那裡開拔而發,我們到了這個地方之後,在另外的一個地方,也同時的發現了血跡。另外的一個地方,離這裡有好幾裡遠。
這些血跡,看似是拖拽之後形成的,在白雪上面非常的明顯,因爲發現了兩處,我們不得不分開而行,劉天峰他們也沒有跟我們要二叔,只是帶了一部分人走。
“這個劉天峰,我感覺,他的嫌疑其實是最大的,日本人能在這裡搞成這樣,也多虧了他的功勞,真的放心讓他帶隊走?”黑三這時候問道,而我也有同樣的想法,這個人的老婆孩子,現在的目的都還不明瞭呢。
“沒事兒,進入這個計劃的人,每個人都有百分百的可信值。”二叔說道,他這句話一說,我們倆馬上閉嘴,爲啥,因爲他纔是領導嘛。
可是,在接下來的行軍中,我們再一次的往前前進了大概有七八里的樣子,我們再一次的發現了血跡,依舊是拖拽的痕跡,我們不得不再一次的選擇分兵,因爲每一個地方,都可能是那些偵察兵。
那些士兵,已經在深山裡這麼遠了,而現在的情況是,恐慌籠罩在他們每個人的頭頂,不可能讓他們去單獨行動,也就是說,他們現在需要的是主心骨,也就是我們這幾個在士兵們眼中的“高級領導。”
所以,非常無奈的,非常難受的,我們要跟二叔分別了,這一次,二叔甚至還帶走了石女跟林二蛋,人數本來就是現在的我最大的倚仗,可是人數越來越少,真的是讓我毫無底氣,日本人,在這裡的幾十年裡,甚至都可以算是這裡的土著了。但是這時候矯情不了,我們約定,不要走的太遠,如果真的遇到了什麼危險,就放信號彈。之後分道揚鑣。
這時候,我跟黑三,只帶着一二十個兵力,心裡都非常的沒底兒。黑三說道:“我現在懷疑這些血跡是不是那些偵察兵的,可能就是日本人的陰謀,就是爲了分開我們。”
“每個人都這麼想過,但是你有更好的辦法?或許現在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監視中呢,這誰知道?”我自嘲的笑了一下道。
“別說了,影響士氣。”黑三也笑了笑,我們倆,現在可是這個隊伍的靈魂。
可能是我們倆年紀小,而且一直以來都比較隨和,在二叔走後,那些士兵甚至還跟我們聊天,年輕人在一起總會有共同語言的,爲了安撫士氣,我們倆也跟他們愉快的交流,黑三後來甚至跟他們講當年他倒鬥兒的那些年,遇到的一些奇怪的墓,還有殭屍啊什麼的,把這些士兵哄的一愣一愣的,把我們倆甚至都當神仙一樣看着,這一下,氣氛還真的隨和了不少。
我們這一次,是馬不停蹄的趕路,從中午時分一直跑到了晚上,現在天已經有點昏暗,就在這個時候,我們才真正的發現了那些偵察兵的蹤跡,看到這個的,是隊伍裡的一個長的非常有特色的人,他的臉很尖,耳朵很圓,綽號都是猴子,他看到了前方的山體上,有一顆枯木,樹看起來已經死了,只留下了枝幹。
但是在昏暗的日光下,我們看到樹上,吊着一個人,用繩子吊在樹上,隨着微風的輕撫,左右搖擺着。
“操他媽的小日本!”猴子在看到之後,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