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蘭”的身體現在一動不動, 而胖子還在我的身上, 我用盡我的力氣道:“ 胖哥, 您老壓着我了。”
胖子絕對是故意的, 但是他在此時裝作是剛剛發現的樣子道:“ 哎呀小凡, 你沒事兒吧你, 剛纔事情緊急, 胖爺我都忘了!”
“那你他孃的還不下來?” 我罵道。
胖子從我身上溜了下來,抱着“小蘭” 把她放在地上, 林二蛋在旁邊對着自己的手指吹氣, 我這纔看到, 就在剛纔,“小蘭”已經把林二蛋的手咬的血流不止, 這丫頭真的是,咬破了林二蛋的手就算了, 現在哥們兒的褲襠可還溼着呢! 搞的我都不敢用手去碰, 現在在這裡, 也沒的衣服去換不是?
等我緩了一會兒,剛纔被胖子這個巨石砸中的感覺慢慢的消退, 我從病牀上支起了了身子, 看到胖子已經讓“小蘭”坐在了地上,雙手放在膝蓋上, 搞成一個打坐的樣子, 此刻的“小蘭”額頭上貼着黃符,真的像極了影視作品中的被貼上黃符制服的殭屍, 安靜的一動不動。
“小蘭她沒事兒吧?” 我問胖子道。
“怎麼, 這麼一抱, 還抱出感情來了? 放心, 胖爺我在, 她就死不了。” 胖子一邊說, 一邊在小蘭的周圍擺着什麼, 我伸出頭一看, 發現他在小蘭的身體四周,擺了一圈紅蠟燭。如果說胖子剛纔只是設計來捉鬼的話, 那現在,他又要做什麼?
我跟林二蛋都不敢打擾正在忙碌的胖子, 胖子擺好了蠟燭, 點上之後, 對我們倆道:“ 你們兩個站在我的身後來!!”
一下子,房間裡除了月光之外,就只剩下了“小蘭”身邊環繞的一圈紅蠟燭光,照的身在周圍之中的“小蘭”越發的詭異了起來。
“你要幹嘛啊師傅?”林二蛋問我。
“審鬼, 我倒要看看, 這傢伙到底是因何而死, 那個宋齋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胖子道。
說完, 他從那個百寶箱之中抽出了一圈銅錢, 我根本就看不清楚他到底有何動作, 手中本來鬆散的銅線就變成了一條直直的銅錢劍, 胖子似乎也非常緊張, 我甚至能看到他額頭上滲出的汗水。
他伸出了手, 輕輕的揭去了“小蘭”額頭上的那道黃符。 揭完了之後, 他往後跳了一下, 這個動作讓我感覺胖子真他孃的不靠譜啊,你這個主心骨現在還害怕着呢?
房間裡, 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只能聽到我們三個的心跳聲, 只見眼前的小蘭,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還是那血紅色的眼睛!
那一圈蠟燭, 如果對真的小蘭來說, 真的不算什麼, 可是此刻的“小蘭”卻非常的害怕, 本來在她醒來的時候, 臉上帶還着兇光, 可是在看到一圈的蠟燭的時候,卻懼怕的要命。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 ,對着胖子不停的磕頭求饒。
“饒命,饒命, 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小蘭”磕頭叫道。
而她此時的聲音, 再一次變成那個站街女郎的聲音。
“我來問你! 你是何方人士,姓氏名誰,因何而死!” 胖子此時的手裡拿着那把銅錢劍,本身他的臉長的就滿臉的絡腮鬍子,此刻黑着臉大叫的樣子, 像是一個怒目金剛!
“我叫張萇楚 , 我是阜陽人, 我丈夫死了, 我兒子在上大學!” 小蘭痛哭着說道。
“我問你到底爲何而死! 還有, 爲何半夜唱戲!” 胖子問道。
“不是我, 不是我, 是那個人, 一個女人, 旗袍,黑傘, 她要我唱戲, 要我去一個地方給人唱戲!” 小蘭繼續磕頭。
旗袍,黑傘! 這他孃的不就是我在青旺街9號的時候,看到的那個怪異的老頭他最後的衣着打扮?! 這他孃的一切之間,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宋齋在什麼地方?” 胖子繼續逼問。
這個“小蘭”一說要去一個地方唱戲, 我們基本上都能猜的到, 這個地方, 就是宋齋! 所以胖子纔有此一問。
“我不知道! 我什麼都不知道!” 小蘭在此時, 忽然情緒波動的非常大。
胖子眉頭緊皺着,看着眼前的小蘭, 他孃的現在的情況我真的緊張透了, 就在剛纔, 我竟然跟着這個瘋子一樣的胖子審問了一個被鬼上身的鬼!
“怎麼了?” 我哆嗦着問胖子道, 因爲我看到“小蘭”此時的反應似乎不太正常。
“不對勁兒啊!” 胖子一句話說出來, 就一口血給噴了出來, 而此時, 剛纔關上的門,在一瞬間被一股風給吹開, 這不是荒郊野地, 而是在一棟醫院的樓裡, 這肯定不是自然風! 那股風一下子就吹滅了所有的胖子剛點的蠟燭。
整個房間裡,一下子變成了黑色, 一片死一樣的漆黑。
“怎麼回事兒?” 黑三走了進來, 他剛纔就守在門外, 門外有什麼動靜他肯定最清楚, 想到剛纔忽然打開的門, 就是在那一瞬間胖子噴出了一口血, 我的心瞬間就提到了嗓子眼兒, 胖子千萬不要出事兒啊! 我還等着我們做乾親戚呢!
“他孃的, 誰讓你剛纔打開門的!!” 我對着黑三罵道, 因爲此時我把剛纔發生的事兒, 歸咎於那突然打開的門。
“不是我, 是他自己打開的!” 黑三說道。
“小凡, 不是他的事兒, 是有人破了我的法。” 胖子咳了一口血出來, 指了指窗戶,道:“ 你們看那是誰。”
胖子說話的語氣很平靜, 似乎一點都不恐懼。 而順着他的手指, 我看到窗戶上趴着一個人。
滿是皺紋, 齊耳短髮,穿着一身墨綠色的旗袍, 似乎在對着我們陰冷的笑。
“你是誰!” 我大叫了一聲。
可是下一刻, 一切恢復了平靜,就在這一眨眼的功夫,剛纔還在窗戶上的那張臉,卻在此刻煙消雲散了。 黑三打了個電話,剛纔切斷了的電源重新連上,他打開了燈, 剛纔在黑暗之中發生的一切在我的腦子裡,好像是一場夢境。
或許只有現在面色枯白大口吐着血的胖子, 和那個身在一圈吹滅的蠟燭中的小蘭,昭示着剛纔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夢, 而是真實存在的。
“快他孃的救胖子!” 我對黑三叫道, 我在打開燈, 看到胖子不停的吐血面若金紙的時候, 心裡緊張的要死, 這個跟着林三水來到林家莊的胖子, 跟我一起經歷了種種種種, 他很賤, 很貧, 卻讓每個人都逐漸的接受了他。
沒有人知道他來林家莊是有着什麼樣的目的, 他像是一個雲遊四方的高人一樣在林家莊住了下來, 不圖錢, 不圖色, 在我危難的時候, 屢屢的出手相助, 就連這一次, 都是胖子不願意管, 被我強拉着來做活雷鋒。
如果他出了什麼事兒, 這讓我林小凡怎麼安心做人。
“胖子啊! 你不能死啊!” 我抱着他, 眼眶都紅了。
“滾蛋! 你死了胖爺我都不會死!” 胖子一把推開,站了起來,立馬有生龍活虎, 現在別說是我, 就是還在打電話聯繫醫生的黑三都在發呆, 沒有人知道胖子在此時到底是賣的什麼藥。
他站起身, 抱起小蘭放在牀上, 看我們幾個像看傻逼一樣的道:“ 你們幾個這樣的表情看着我幹什麼? 胖爺我是誰? 能被這個小鬼兒給搞成這樣兒?”
“我操你大爺的胖子, 你沒事兒裝着幹嘛?” 我被胖子這一出搞的哭笑不得。
胖子屛着臉道:“ 胖爺我是故意示弱, 你以爲胖爺我剛纔不知道是在哪裡唱戲的? 我不這麼問, 能逼問那個幕後的人現身? 果然是有問題啊!”
誰有問題, 這還用說?
當然是青旺街9號的那個老頭。
我忽然好奇, 當時聽到樓梯上的腳步聲, 到底是什麼東西。
真的是他死去多年的老太太?
——胖子沒事兒, 那絕對是意外之喜, 他要是我自己的孩子給我來這麼個惡作劇, 我非要打死他不行, 可是胖子,我也打不過啊。
剛纔黑三已經打了電話, 叫了醫生跟警察過來, 不一會兒, 這個病房裡就擠滿了人, 當然,在人來之前,我們已經把繩子啊蠟燭啊什麼的收了起來。
醫生可能是得到了授意, 也沒有問我們爲什麼病人本來是斷腿的爲什麼會忽然的昏迷, 只是給小蘭做了一個簡單的檢查, 道:“ 病人沒什麼事兒, 不用這麼大驚小怪的。”
過了一會兒,小蘭的父母, 警察局的人都趕了過來, 何磊拉着胖子道:“到底出了什麼事兒了,他孃的那個屍體在分局裡唱了一整夜的戲!”
胖子道:“ 現在沒唱了吧?”
何磊擦汗道:“說也奇怪, 就剛纔黑三兄弟打電話之前, 她忽然就不唱了!”
胖子格外世外高人的道:“ 不唱了就行, 明天拉去火化了, 妥妥的沒事兒了。”
——小蘭就在快天亮的時候醒了過來, 醒來的第一件事兒竟然是忽略了她現在身邊躺的家人,搜索我的身影。
我當時都在地板上蹲着快睡着了, 她把我叫了過來, 臉紅的跟什麼似的, 對我招了招手, 示意我耳朵貼在她的嘴邊她有悄悄話跟我說。
“我剛纔不是嚇的失禁了。” 她說完,臉紅的跟火燒雲彩似的。
我本來都忘了這件事兒。 她一提起,我道:“ 哎呀, 別解釋了, 女孩子在那情況下,嚇成那樣很正常的嘛。”
“都怨你!” 她嗔了我一眼。
本來挺文氣的人, 一瞬間眼神兒裡, 說不出的風情萬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