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這話說的。”我瞪了一眼胖子的,合着按照他的話來說,我父親就該死來着?不死就不科學了?
胖子也意識到自己的口誤問題,在這種大是大非的事情上,胖子倒是沒有那麼大條,趕緊給我補充道:“小傢伙兒,你別急着跟我瞪眼,胖爺我不是那個意思,咱先不說別的,就那天你在去祠堂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父親他,這次恐怕凶多吉少?”
我雖然不知道他說什麼,但是還是點了點頭,因爲胖子說的,還真的是我當時所想。
“這就對了,事實上他真的出了什麼事兒,你雖然會難受,但是絕對不會感覺奇怪。可是他一點事兒也沒出,這纔是最奇怪的地方,對不對?”胖子循循善誘道。
胖子這麼一說,別說是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了,女警都皺着眉頭點了點頭。
“可是他不是沒出問題啊,他不是晚上會唱戲嗎?!”我道,這可是算是那天晚上的後遺症來着。
胖子看了我一眼,道:“但願事情就這麼簡單吧。”
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道:“但是不管怎麼說,今天晚上,你老爹不能到場,如果可以的話,把他鎖到屋裡。這就可以算是我今天交給你的任務了,把這個做好了就行。”
我點了點頭,心裡卻是說不出的滋味兒,父親到現在爲止,他自己是肯定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問題的,他對這個紅色的棺材,已經太久不能釋懷了,現在好不容易等到要處理這個棺材了,我能不叫他去?
我又要拿什麼理由來阻止他?
胖子交代完我這個,就下了逐客令,說他要養精蓄銳,還說這事兒其實都怪我,現在對付那個紅色的棺材絕對不是最佳時機,但是爲了我老爹的身體,還有是我在祠堂裡看到的三爺爺,這些胖子都無法解釋原因,爲了不出現別的變故避免夜長夢多,不得不馬上就開始對付。
我跟女警出了林三水家,沒走多遠,就聽到林三水的破口大罵聲,罵道:“你們這些兔崽子,平時不是個個的號稱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怎麼現在去擡個棺材都不敢去?”
“三水叔,那個棺材詭異的很,那個風水先生都拿他沒辦法的,誰敢去動?再說了,最近我們村兒出了多少事兒你又不是沒看到,我們可不想做第二個林二蛋,我家沒錢,真經不住我這麼吃的。”一個後生頂林三水道。
“放你老母的籮筐屁!你要是能有二蛋子的力氣,老子管你一輩子的吃喝!”林三水氣的都要跳起來。
“三水叔,這事兒您找別人吧,長明燈滅了的事兒現在大家誰不知道?誰還敢去那裡晃盪?”那個後生頂了一句,竟然跑路了。
這時候剛好我們走過來,林三水頗有些懊惱的道:“日他老母的,這點事兒竟然都沒幹好,我這村長當的還真的沒意思。”
“三水叔,大家害怕也情有可原,現在這世道,不拿村長當幹部的人多了去了,你也別放在心上。”我勸慰他道。實際上我的心裡也在嘆息,在偏遠的農村,就在林家莊,村長已經算是土皇帝一樣的存在了,而大家對林三水不是特別畏懼的原因除了他並不是像別的村兒村長就是村霸的原因外。還有一個看似風馬牛不相聚的原因。
他的一個絕戶。
——不在這個環境裡,無法體會絕戶兩個字,會讓別人怎麼去嘲笑,現在很多老人的重男輕女,其實並不是他們多在乎是男是女,而是害怕別人的嘲笑。
下輩兒無人,這對於封建思想毒害嚴重的村民來說,幾乎算是最大的災難了。大家對林三水看的越來越輕的最主要原因就是這個。
你林三水再怎麼厲害,也是絕戶,你拿什麼來命令我們?
林三水嘆了口氣,道:“那小凡你說,現在這羣兔崽子都不願意去,你讓叔咋辦?總不能這點小事兒都辦不好讓林先生笑話吧?”
“去找你們村兒那個林二蛋,這傢伙那麼大的力氣,怎麼不知道好好利用?”女警這時候插嘴道。
“這個我也想過,可是二蛋身上剛出這檔子事兒,你不知道他爹孃跟白珍珠對二蛋看的多嚴,這事兒,他們會讓二蛋摻乎?”林三水考慮問題還是比較周到的。
我一想還真是這個事兒,林二蛋的家人現在絕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現在好不容易把二蛋給救活了,還會讓他參加這種事兒?
林三水在我猶豫的時候忽然一咬牙道:“走,我有辦法了,去找二蛋。”
到了二蛋家裡,林三水就沒說別的,就一句話:“劉先生說了,找到了治療二蛋吃這麼多的辦法,現在我們要二蛋跟我們走一趟,辦點事兒。”
林二蛋的爹孃一聽,還有點猶豫,本來嘛,二蛋這麼能吃基本上是這個並不富裕的農民家庭的滅頂之災,可是因爲有了胖子,那又變成了福氣,他們最發愁的是林二蛋把這個家給吃垮了,現在胖子管了吃,林二蛋又力大如牛,地裡活兒乾的一個頂一羣,他們現在已經不是很着急林二蛋能治好大胃王這個病。
如果胖子能一直管着二蛋吃喝,二蛋又力大如牛,這是天大的好事兒,不是嗎?
一看二蛋父母那猶豫的眼神兒,我估計這事兒要玄,正在想實在找不到人的話,就我們幾個也能湊合着擡動那個棺材呢,那個紅色棺材的個頭兒,比一般的棺材要小的多,要知道我在最開始見到的時候,還以爲那個棺材裡葬的會是一個嬰兒呢。
這時候白珍珠扶着牆根兒走了出來,白珍珠在二蛋出事兒的時候就瘦了一圈兒,現在再看多日不見的白珍珠,我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眼前的這個女人,真的還是白珍珠嗎?白珍珠個頭高,以前近兩百斤的體重,現在看她卻顯得她身材高挑,最多隻有一百四十斤上下,減肥了的白珍珠,雖然不說十分漂亮,卻也是一個絕對拿的出手的女人。——這跟她以前的形象對比之下,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三水叔,真的能治二蛋吃的多的毛病嗎?”白珍珠扶着牆根兒道。
林三水本來就是扯了一個謊,現在不得不繼續扯下去,道:“能吧,劉先生辦事兒,你還不放心?”
“那二蛋吃的多的病治好了,他的力氣還會這麼大嗎?”白珍珠眼巴巴的問道,問這句話的時候,她的臉都有些微紅。
“能,絕對能治,吃的少了,力氣就慢慢的小下來了。”林三水趕緊道。
“珍珠,二蛋力氣大哪裡不好了?不然地裡的莊稼活,還不是你忙活?媽是爲你好啊!”林二蛋他老孃說道。
扶着牆的白珍珠眼圈一紅道:“媽,我知道二蛋這樣子地裡活兒我能輕鬆不少,可是我真的受不了啦。”
“噗!”女警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再也忍不住的噴了出來,我跟林三水也是極力的忍住笑意,他孃的,我聽說過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田,今天可算是見識了,林二蛋果然威武!
就這樣,我們從林二蛋的家裡成功的遷出了這頭老黃牛,二蛋子跟我一起的時候,膽子一般都奇大,因爲他說我,我是大學生,有知識,知識就是力量,我絕對比徐琳等人都強,我們去了祠堂,那個棺材所謂的小,也只是相對於別的大黑漆棺材而言,可是林二蛋一個人,一隻手直接連帶着下面的桃木架子給抗了起來,一口氣走到打穀場丟在地上,道:“就這?還有別的事兒沒?”
林三水拍了拍林二蛋看起來非常瘦弱的身子骨,不無豔羨的道:“二蛋,這身子骨,在林家莊真的是浪費你這個人才!”
忙完這邊的事兒,我們回到了家,吃飯的時候,我對他們說了今天晚上要對付那個紅色的棺材了,話剛說完,父親就興致勃勃的放下碗對我道:“今天晚上就要動手?小凡你去問問,有啥需要咱們家幫忙的地方?”
“問了,劉胖子說,用的上我的地兒會叫我的。”我道。
父親的臉上這麼長時間以來,第一次露出笑臉,他拍着大腿道:“小凡,你不知道,以前給二蛋招魂兒什麼的,我都不好意思站在人前,心裡總有個疙瘩,這次好了,我一定要去看看那個棺材裡,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父親是如此的興致勃勃。
我跟九兩對視了一眼,都能看出對方眼裡的無奈。
我要找一個什麼藉口,來阻止今天晚上父親過去?以此來完成胖子的囑託?
想來想去,我還是不知道怎麼開口,父親要是知道他自己的問題也就算了,他那樣的人,會自己去避諱,現在的問題是,他不知道。要是讓五十歲的父親知道自己晚上後半夜會變成一個女人,那麼好面子的他估計會瘋掉,或者自殺。
這要怎麼辦?我跟女警想了一下午,直到吃罷晚飯,林三水在廣播上喊口號,說今天晚上打穀場上有活動,但是不是每個人都能參加,接下來叫上名字的,馬上去打穀場參加今天晚上的事兒,事成之後沒人一百塊錢,大家不要亂,這個名字是已經定好的,只要九十九個人。
五十個男人,四十九個女人。
林三水拿這些錢出來肯定吃力,這錢估計事胖子來出,聽到這個廣播我更加好奇胖子到底是個什麼樣兒的人,來做法事九死一生的,還要自己倒貼錢?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忽然感覺,似乎胖子那張猥瑣的臉之下的秘密,並不比二叔少。
難道所謂的陰陽先生,就是陰陽怪氣的意思?
父親在聽到廣播的時候,甚至今天晚上心情不錯的他都換上了一身兒衣服,要去見證紅色棺材的毀滅。
我還是沒有找到一個穩妥的阻止他的辦法。既要阻止他,又不讓讓他察覺出異樣,這樣真的好難。
可是,就在父親準備出門兒去打穀場的時候,我老孃忽然從房間裡出來,拉住了我父親的衣袖。
她抱着父親的胳膊,一個勁兒的搖頭,似乎是在阻止父親出門兒。
母親在我二十多年的生命裡,只是一個非常透明的角色,她是一個安靜到我會以爲她是一個啞巴的女人,在記憶裡似乎沒有跟我說過話,她也會在飯桌上安靜的吃飯,然後,繼續回到她的房間。
我已經習慣了忽略她的存在。
可是這個人,卻在這個時候,忽然的出現了,並且抱住父親的手臂阻止父親出門兒。
母親的出現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可是看到母親抱着父親搖頭的樣子,我忽然感覺全身冰冷。
事出反常必有妖,還是這句話。
爲什麼,一直都在吃完飯就不會出房間的母親,在今天會有這麼反常的反應?——我忽然想到了父親跟我說過的一句話。
你媽不傻,她比誰都聰明。
莫非,母親知道什麼?!——二十多年來對母親癡呆的認知,在此刻看到這個詭異場景的時候,竟然有點崩塌。
說:
今晚的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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