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顧四周,全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雲霧,一下子我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了已經,只是這個體型肥碩的跟減肥前的白珍珠有的一拼的女人拉着我的手道:“來吧這位爺,裡面的貴客都已經入席了。”
說完,她就使勁兒的把我往宋齋裡面讓,我趁機摸了一下她的手,並不是我好色,而是我現在在這個環境裡,已經逼迫的我不能再去害怕,剛纔還想着那麼一點點的距離,二叔衝進來救我也就是一會兒的事兒,可是現在已經淪落到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裡的地步了。
害怕沒用,求人不如求己,好在,這個女人的手,是熱的。
“哎呀這位爺,裡面有多少嬌小的小姑娘等着呢,坐着轎子來的,還佔我這老傢伙兒的便宜?您要真喜歡,等着我去廂房裡伺候着?”這個臉上帶着花旦面具的老女人說道。
我看了她一眼,頓時一身的雞皮疙瘩,再看了一眼這個宋齋和這個古樓,沒有猶豫,走也走不掉了,只有見招拆招了。
我要走,這個老花旦馬上跑到了我的前面給我引路,走進這個宋齋的大門,我發現今天的我,就是一個怪胎,因爲在座的人,真的不少,這裡面的佈置,像是一個古代的劇院一樣,戲臺上已經佈置妥當了,但是戲似乎還沒有開鑼,但是下面的桌子上,已經坐滿了人。
他們每一個人,都帶着面具,有鬼臉面具,同樣的也有花旦面具,只有我一個人,頂着一張正常的臉,裡面除了敲鑼聲之外,很安靜,沒一個人的面前都擺着一個茶杯,青花瓷的樣式,更有各色的穿着青綠色旗袍的妙齡少女穿梭其中不停的斟茶倒水,火候動作都十分的老練。
這些少女身材曼妙,就算看到不到臉,也能看到言行舉止的不凡。絕對個個水靈的妹子,我雖然現在極力的說服自己不能緊張不能緊張,可是冷汗還是打溼了襯衫,腦袋暈的像是一團漿糊一樣。
到現在,我還不知道,我到底是跟一羣人在一起,還是和一批鬼。
到了屋裡,那個胖胖的老花旦招呼了一聲一個妙齡少女,聲音很大,道:“黑金卡,甲等房上上座的爺!招呼好了。”
那個小姑娘道了一個萬福,直接帶着我上了二樓,這相當於電影院的上等倉了,只是我非常的好奇,我手中的黑色卡片到底是什麼玩意兒,因爲我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在這個老花旦說出黑金卡的時候,這裡面本來平靜的人,幾乎有三分之二回頭看着我,目光灼灼。
我不敢說話不敢聲張,在他們眼裡,我現在就是一個拿着貴賓卡的牛逼人物,可是我連我自己到底牛逼在那裡都不知道,又談何牛逼?只是默默的裝着低調的樣子,跟着這個水靈的小丫頭上了二樓。
我被她引進了一個點着紫檀香的廂房,裡面佈置的傢俱古色古香,只有在電視上纔看到過,到了之後,小姑娘一直都沒有說話,直接坐到一個茶桌的對面,伸出修長的手指,開始給我泡功夫茶。
泡的茶是我剛自己選的鐵觀音,香氣濃郁,可是現在我喝到嘴裡,跟馬尿也沒有什麼區別,只是不得不說,這個廂房上的位置真好,有種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小的感覺,下面的人,各個看起來氣度不凡,但是現在給我的感覺,就是我在他們之上!
房間裡,只有下面緊鑼密鼓的聲音,小姑娘的膚色很白,動作熟稔優美,我爲了緩解緊張,就故意出言道:“美女,叫什麼名字來着?”
小姑娘直接用鑷子送過來一杯茶,花旦臉譜上的一雙眸子寫滿了水意的道:“爺,這杯茶想怎麼喝?”
“你說怎麼喝?”我愣了一下問道。
她拿着茶水,繞到我的身邊,輕輕的勾住我的脖子,喬嬌百媚的道:“我喂您喝。”
我心裡的苦就別提了,現在我哪裡有心情和功夫體驗軟玉在懷的滋味?說實話我看到這花旦臉譜就感覺恐怖,但是我不能暴漏出來,甲等房上上座的大爺,怎麼能害怕這個小婢女?
我假裝熟練,電視上,那些豪門紈絝逛青樓的段子我也看過不少,我直接轉過頭,一把把她攬到懷裡,捏着她的下巴道:“我想看看你面具下面的這張臉,它給我的感覺是極美。”
這個小姑娘似乎是叢中老手,我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呢,她就像一個泥鰍一樣的從我懷裡掙脫,動作十分的熟練,繼續沏茶道:“爺是第一次來吧,唱戲前,不能壞了規矩,唱罷後,我就是爺的人。”
聽到這個,我沒有興奮,能興奮才見鬼了,他孃的這個小姑娘說話也滴水不漏的,到現在我還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我就跟這個小姑娘面對面的坐着,不一會兒,小姑娘就走到我旁邊,非常自覺的坐在我的懷裡,拿着糕點往我嘴巴里面遞,低聲呢喃仿若囈語一樣的道:“爺,開鑼了。”
我伸出頭看向下面的戲臺,發現剛纔的侍女都已經不見了,只剩下一個個帶着鬼面面具的人。
戲子緩緩的登場,一開始登臺,就是京劇花旦大青衣。
我吃着糕點味同嚼蠟,看着下面的戲臺,更感覺索然無味,你說唱的到底有多好,至於麼?
忽然的,我就發現在不一會兒上臺的人,有點熟悉。
這個人拌的是老旦,看她的身影和那張畫過妝的臉,我忽然一陣徹骨的寒意,因爲我基本上可以確定。這個老旦,就是那個死去的站街女人。
我全身都是冰冷,哪怕是抱着懷裡這個火燙的身體都不行,這是什麼鬼節什麼戲,這不是給鬼唱戲,而是鬼給人唱戲!
“爺,你在發抖。”小姑娘在我耳邊輕聲道。
我就算再怎麼害怕,也不會害怕我懷裡抱着的這個小姑娘,此刻緊張異常的我,一把卡住了這個小姑娘的脖子,沒有半點的憐香惜玉之心,我假裝非常兇狠的道:“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知道我想問什麼!”
“爺,您來就是看戲的,你不感覺,這戲特別美麼,除了咱們宋齋這地兒,你根本就找不到第二個地方看,你看他們的身影,多麼飄逸,多麼恍惚。”小姑娘並不慌亂,而是指着戲臺子對我道。
我仔細的看去,還真的發現,舞臺上扭動的那些身影,像是一道道虛影,更像是被充氣了的人皮。
舞姿是優美,可是根本就沒有半點生氣可言。
忽然,我的房間門打開,一下子先竄進來的,是一條狗,一條體型不小的黑狗,這條狗跛着腿,動作卻十分的快速,幾乎就在一眨眼衝到了我的身邊兒,在我身上使勁兒的狂嗅不止。
我嚇壞了,他孃的這麼高雅的地方,這麼上等的廂房,怎麼會忽然跑進來一條狗?!
這條狗在圍了我轉了三圈之後,忽然對我瘋狂的搖尾巴,甚至伸出前腿,對我坐着點頭哈腰的姿勢。
“小傢伙兒別奇怪,他是在你身上聞出了你爺爺的味道。”這時候,一個穿着一身唐裝,臉上的老年斑多的嚇人的老頭走了進來。
我懷裡的小姑娘一下子掙脫了我的束縛,趴在地上瑟瑟的發抖叫道:“爺!”
我的瞳孔一陣的收縮,驚問道:“宋齋之主?”
他對我伸出了手指,放在嘴巴,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道:“先聽戲在說話,這一點兒,你爺爺做的挺好,你不行。”
說完,然後拉了一條凳子坐在我旁邊,像是一個鄰家的大爺一樣的,跟隨着戲臺上的舞點兒敲動着大腿,似乎非常的陶醉。
那個侍女依舊跪着,臉深深的埋在地上。
我被這個老人身上的氣場,壓得全身冷汗溼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