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伸出腦袋看了一眼黑壓壓的粉絲, 停住腳步。蘇鈺恩用兩個人聽到的語氣問:“怎麼了?”
姜暖握住他的胳膊,兩人擠在人羣裡朝粉絲走去,最後瘋狂的粉絲人羣幾乎就可以拽住她的衣服。
只見姜暖對粉絲團彎下了腰, 粉絲驚訝得全部抿起嘴巴, 默不作聲, 靜靜看着姜暖的動作, 只聽見她的聲音緩而有力, 說,“謝謝你們的關心!”
雪越下越大,迷離了衆人的雙眼。
隨後, 不管粉絲們的反應,姜暖匆匆走上停在路邊的車, 蘇鈺恩繞過車頭, 合攏雨傘, 準備拉開車門,卻兀自停了動作, 扭頭看着記者。
記者們驚喜發覺他的眼神裡有話要講,話麥通通抵在他的嘴邊,興奮等待着!
然後,蘇鈺恩眼角上揚,眉眼裡露出柔和的笑意, 語氣平緩:“我們要結婚了。”
記者沸騰了!瘋狂了!
等他們回神, 小車已經張揚而去。
不知是不是沒有聽到蘇鈺恩對記者說的話, 還是事已成定局, 姜暖都緘口不言, 只是望着窗外的雪。
“生氣了嗎?”蘇鈺恩看過來,雖是歉意的口吻, 卻怎麼也像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
姜暖無奈地說:“我總是要結婚的。”
聽見她不鹹不淡的口吻,蘇鈺恩依舊笑容滿面,“腿怎麼樣?”
姜暖搖搖頭,“有點累。”
“先去吃飯吧。”
“好。”
他們是平淡的愛情還是沒有激情?姜暖想不通,但她既然答應了他的求婚,就不會反悔,也會好好跟他過日子,混亂的腦袋理清楚了,姜暖索性靠在椅子上睡覺。
然而,她沒有看見蘇鈺恩本在笑的嘴角,突然抿緊,面無表情。
站在私人這方的,最高興要屬季姐,聽到消息直奔蘇鈺恩的家。
家裡空無一人,季姐等了一會,樓下傳來汽車的引擎聲,透過窗口,季姐看到兩人親密的身影走進電梯口。
不過一會,鑰匙開門的聲音。
姜暖呆愣看着一團肉撲面而來。
“我親愛的小暖和我親愛的侄子,哈哈哈,我太開心了!”
蘇鈺恩忍俊不禁:“姑姑別鬧了!”
季姐瞪他一眼,圍着姜暖上下打量,最後壞笑捏了一把她腰部的肉。
姜暖撇撇嘴,“還真不客氣。”
“讓我看看我這侄子有沒有把你養肥!不過看着情形,你應該又要節食減肥了!”
姜暖懊惱拍了一下腦袋,對着蘇鈺恩說:“都怪你。”
兩人坐在沙發上,季姐硬要擠在他們中央,蘇鈺恩一臉無奈,只好挪開位置。
季姐忽視一臉不滿的蘇鈺恩,討好看着姜暖,“小暖啊,你剛出院,我也挺不好意思的,但是……”
“但是什麼?”她感覺到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由於你擅自做主公佈婚迅,公司對這件事很不滿意。”
姜暖一頭黑線,“季姐,你有什麼事直說吧。”
蘇鈺恩起身從廚房端了兩杯熱水遞給兩人,聽到她們的談話,開口:“少安排工作給她,她現在身體不好,吃不消。”
季姐一巴掌拍在他身上,“還沒結婚就心疼老婆了!”
姜暖聽得心疼一暖,感激看了一眼蘇鈺恩。 蘇鈺恩回了一個沒關係的笑容。
季姐在看這兩人當着她面眉來眼去,一陣撫額。
“公司又替你接了幾個劇本,你選兩個劇本就OK,另一個公益廣告如何都要接——如何防護地震來了,還有,你可能要去日本。”
“爲什麼?”兩人異口同聲。
季姐很無奈,“你忘記了你答應石野先生的邀請嗎?去日本參加石野先生的12月份春季服裝秀髮佈會,你一直在住院,石野先生與你私交甚好,提後了排演拍攝時間。”
姜暖恍然大悟,愧疚看着蘇鈺恩,在住院時,蘇鈺恩提及過一次他的父母,本來約好出院了一起去蘇家拜訪他的父母,但姜暖覺得還早,蘇鈺恩改口說春節去拜訪,對他來說,還是快點娶回家比較安心。
這次不行,大可從長再議,總之,容印這顆不/定/時/炸/彈在心裡是根刺。
石野先生第一次來中國發布時裝秀時,也是姜暖踏出國際的第一步,當時她只是一名替補模特。
由於模特臨時生病,劇組對她不抱希望,但死馬當活馬醫,安排她上場。
未料,石野竟然注意到新人的她。
發佈會落幕,石野找到她,問她願不願意去日本發展,當時她已經和季姐所在的公司簽約,婉言謝絕了。
但石野不死心,在工作上一直幫助她,所以石野的發佈會,姜暖會禮尚往來免費出演。
一來二往兩人竟成了知己好友。
石野的妻子是個很和善的中國人,姜暖很喜歡她,每次去日本也會去石野先生的家裡拜訪。
趁蘇鈺恩出去了,季姐笑着湊近她,“如果你是和鈺恩結婚,我可以考慮站在你這邊,所以,你只要好好工作,退出娛樂圈事,公司我來解決。”
姜暖也神秘兮兮湊近她,“你真是太奸詐了!”
兩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天色暗沉,只看到白茫茫的一片。雪依舊還在下,雪絮落在窗臺,落在陽臺,片刻融化。
姜暖聞到一陣飯菜香就餓醒了,揉着眼眶尋着香味渡到了客廳,飯桌上擺着三個菜,她的田螺姑娘端着湯正從廚房出來,襯衣配上圍裙,怎麼都不搭調,還沒睡醒的姜暖撲哧一聲笑出來。
蘇鈺恩將冬瓜排骨湯放在桌上,親暱捏了捏她的臉:“可以開飯了。”
姜暖微愣,隨即露出笑容,“真香。”
這樣纔是情侶之間做的親暱動作,相處模式。
“不知道味道怎麼樣?”姜暖給蘇鈺恩舀了一碗湯,又給自己舀了一碗湯,隨後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讚賞看着蘇鈺恩:“真不錯!”
蘇鈺恩從廚房走出來,擦了擦手心的水漬,走到她身旁,低聲笑道:“所以你賺了!”
姜暖輕咳一聲,嗔怒瞪着他。
蘇鈺恩眼角上揚,露出柔和。
姜暖在家都是素顏模樣,鬆散着頭髮,髮絲柔軟披在背後,快奔三的人了,卻看起來還是大學生模樣,顯得有些清純無害。
不知怎麼蘇鈺恩想着想着就露出一絲笑。
姜暖睨眼看了他:“吃個飯有什麼好笑?早知道就不誇你了!”
“沒。”蘇鈺恩夾了一口菜,總不能說她已經老了吧,要奔三的年紀。
要知道女人可最忌諱別人提起她的年齡,特別是男人。
吃完飯,蘇鈺恩捲起袖子就去洗碗。
廚房傳來‘嘩啦嘩啦’的水聲,鍋碗碰撞的聲音,暖燈映在他的身上,有一絲溫馨的味道。
姜暖靠在門沿邊,靜靜看着他。
蘇鈺恩回頭,擔憂看着她的腿:“你少站一會,快去睡覺!”
姜暖眯眼笑,點頭。
不管是容印還是蘇鈺恩,她永遠都是最幸運那個。
所以,她要學會珍惜了。
這是第二次來這日本了,第一次是在留學的時候。一呆就是三年。
車繞進巷子,整條街的店鋪大門緊閉,能在白天緊閉的只有酒吧了。
唯有一家,黑色的建築樓,大門敞開,參雜在形形色/色的酒吧建築裡,顯得突兀,分明。
車在酒吧門口停下,容印率先下車,隨後是去接機的服務員下車,從後備箱裡拿出行李,跟在容印身後。
容印望着這棟建築。
十年了,這樁酒吧還沒倒,還真是……頑強。
他用了一個特別的詞,不知怎麼就想笑了。
容印剛踏了一步,想起些什麼,他回頭,看着身後的服務員,眉頭輕扭,思索道:“你先進去。”
服務員遲疑看了他幾眼,小心翼翼走進去。
果不其然,容印便聽到服務員一聲淒涼地尖叫。
怕是很狼狽吧。
容印嗤笑,走進去。
服務員呆呆站在他面前,全身裹了一層白色的麪粉,嘴脣上下顫抖,似乎氣的不輕,可又不知怎麼發作,一副欲哭無淚地樣子。
“好可憐。”空氣中沾染着麪粉味,容印輕輕掩住鼻子,若無其事說了一句。
服務生“……”
牆壁刷着黑色的漆皮,酒吧空無一人,室內的設計還是像以前一樣,暖氣很充足,但有些清冷。
牆壁上用熒光筆刻着亂七八糟的印畫和字體,沒有開霓虹燈,字體看得一清二楚。這還是他們的傑作,沒想到被保留了下來。
容印繼續往裡走,踏上小樓梯。木製的梯階,每走一步腳下吱呀吱呀響。
入眼的是一間一間的獨立包廂,其實在包廂裡可以看到整個大堂的情景,沒走幾步,在最裡閣便聽到人羣的聲音。
說的是日語。
“容那小子還真沒有上當!”
“我就說!那傢伙可是人精!你們別忘了這整人的法子還是容教的!”
隨後是一個男人嗤笑的聲音:“都這麼多年了,你覺得他還會記得?怕是泡在兒女情長裡忘了兄弟!”
衆人看着容印,面露一副如我所想的神情。
唯有一人,那便是石野,不屑哼了一聲,連一個眼神也沒施捨給他,面無表情蹲在角落。
只剩一個空位,留給他的,容印盤腿坐下,掂了掂桌上的酒壺,“燒酒?好東西。”
在衆人呆愣的眼神中,容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酒杯是白玉蠱盞,摸起來溫涼柔膩。
他微笑道:“不錯,有品位!愣着幹嘛?難道還要我給你們倒?”
“容還是一點都沒變!”
“有句話怎麼說?得理?”
四人其聲道:“不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