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如何,你都不要摻入這件事中,從今日起你不要再來看我了,我怕他們會再次下手,若傷及到你,那就不好了。”我滿心記掛若柔的安慰,我怕她因爲而受到牽連。
“你危難之機,我又怎會苟活”她認真嚴肅道,一身與我同生共死的氣勢,
我緊緊握着她的手,內心的感激之情是無法用語言來代替的。
“你在浣衣局的日子可好,每每看到羽司樂去瞧你,我懸着的倒是也放下了,她身爲宮中女官,必定會爲你安排好一切,我自然不用總是掛懷了。”她隨同我嘮起家常來。
我合身坐在軟榻上,問起她的近況來“你呢,你孤身一人在太掌寺可好。”
“羽司樂倒是對我挺照顧的,還是託了你的福。”她淡淡笑道,目光柔和,隨即低首擺弄着手中的帕子。
看到她的模樣,得知她生活還算安寧,我才淺淺一笑“你過的好久好,羽司樂對我們的大恩大德我們無以爲報,尤其是在我患難之際,她卻像親人一般對我無比照顧,這些你我都看在眼裡,她不會是你想象中的那般,你如今可還對她有異議。”
先前若柔的一番言論顯然認爲羽司樂接近我們是存有目的,日久見人心,羽司樂一而再再而三的助我們一臂之力,若我們再心存私念,實在有愧於她。
若柔停下玩弄手帕的手,愧疚道“先前是我錯看了羽司樂,這些都是我的不對,不管她對我怎麼樣,我都無所謂,但她對音兒你盡心照顧,我是看在眼中,自是不會在懷疑她了。”
我笑着與她相視,又想起司徒傾的旨意,纔有些沮喪道“若柔,待我病情好了,我就要在福寧殿伺候了,你日後在太掌寺定要與羽司樂好好相處,去學更多的東西,而我不能與你同在一宮,倒是不捨。”
她神色憂傷起來“音兒是要在福寧殿伺候司徒...”她忙遮了口,向外瞧了瞧,接着才小心翼翼道“伺候皇上的衣食住行嗎?”
我點點頭“皇命難違,即使我不願,卻也無能爲力。”她輕輕嘆了口氣,接着靜靜瞧着我“其實,在他身邊伺候着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我
擡眸瞧她,靜聽她接下來的話。
“如今,皇上如此重視你,這必是你光耀黎家的機會,若你得到了皇上的榮寵,對你或對黎家都是有利無害的。”
我神色有些黯淡“他已經對我產生了懷疑,他似乎相信了我與黑衣人勾結而暗自復仇的傳聞了,他如此相信流言蜚語,倘若有了證據,我豈不是要自身難保,又何來什麼機會榮耀家族。”
不知不覺中,我內心的悲涼多過於憤怒。
“但那也只是傳聞而已,一身清白照日月,你何須杞人憂天”她忽然站起身朝着門外走去,打量了一番,見四下無人,這才走來“太掌寺的小辣椒你可知道?”
“小辣椒?不知!”我搖搖頭,一頭霧水的看着她。
“小辣椒在太掌寺內已經在值好幾年了,沒想到卻是親和的很,我與她幾次碰面言談,倒是拉近了關係。”
我瞅着她,淡淡一笑“所以說,這宮中不似我們想象中的那般,總會有親和熱情的人存在的。”
“這我當然知道,最重要的是這小辣椒的身份,她可是當今太尉大人的侄女。”她滿眼閃着精亮的光瞅着我,滿是歡喜。
我神色一喜,問道“可是太尉嶽大人?”
她莞爾一笑“是嶽大人,我就知道會讓你開心,小辣椒身爲女眷自是不便問起朝政中的事,不過有她引薦,我想我們倒是可以見見那嶽大人。”
“嶽大人與父親生前是至交,他定會清楚爹爹所有的事,那樣我便可以知道父親所犯之事的真相了。”我喜道,卻不由又泛起一絲憂愁,明明我一直渴望想知道一切,卻發現我又懼怕知道真相。
“真相早晚就會知道,那時,你且不可再三心二意了。”她嚴肅說道。
我點點頭,慎重萬分“那就要你替我約一個時間,我去見一見小辣椒。”
“恩,我今日便同她講。”
“皇上吉祥!”門外傳來請安聲,若柔聞聲神色匆匆的從軟榻上站了起來,移到殿前,我示意她不必慌張,疾步上前開了殿門。
“奴婢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我與若柔俯首而跪,司徒傾
自上而下探視着我,緊接着眼中閃過濃濃的慍怒。
“你怎麼下了牀!皖亭!你是怎麼伺候的!”他忽然怒聲喊道,使得一直處在寂靜無聲殿內的宮婢門嚇了一跳。
皖亭急匆匆從殿外奔來,跪於司徒傾面前“奴婢該死,奴婢照顧不周,還請皇上降罪。”
司徒傾冷着一張臉,冷聲道“朕囑咐你之事,你卻未曾做好,又擅離職守,真是該打!來人!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皖亭默默跪着,並未求饒,只是埋下頭來,任由着侍衛拖出去。
我見狀急忙跪下,替皖亭求情“皇上,這不怪皖亭,是我讓她出去的,皇上,若怪你怪我便好,饒了她吧。”
司徒傾緊緊盯着我瞧,緊接着彎下身來扶起我,雙手抓着我的雙肩沉聲道“所以,永遠不要違背朕的旨意,她今日受罰自是因你而起。”
他放下我的雙肩,對着其他人命令道,“你們都出去!”若柔小心翼翼窺了我一眼,便悄悄的退了出去。
待人都走光之後,他才橫身將我抱向軟榻,屋外,傳來皖亭嘶叫的聲音,我聽的驚心動魄,心中一陣陣的刺痛,不論如何,皖亭今日受刑就是因我而起,我帶着祈求的目光看着司徒傾。
他瞧了我一眼,淡淡道“早些你倒是幹什麼去了,將宮婢支開,與你的好姐妹在嘀嘀咕咕說些什麼。”
我有些煩躁懊惱“我與好姐妹好些日子未見,如今見了一面,敘敘舊皇上也不準嗎?”
我惱他的狠厲,又惱他的束縛,他做這一切都是給我看的,他在警告我若我不遵從他,他就會將遷怒到別人身上,他抓準了我。
一時之間,我頭又沉沉的痛,便軟軟的靠在軟榻上,他似乎看出我的不適,上前一步試探我的額頭,我輕輕一轉頭,阻止了他的手。
他擡起的手在空中僵了一下。
“皇上若是來興師問罪的就儘管說,不需要以這種氣勢和態度對待我。”我懊惱說道。
我感受着身後傳來的熾熱目光,世界像是靜止了一般悄無聲息,使我詫然覺得這屋子裡好似只有我一人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