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就過去嗎?”
血屠臉色有些難看,吞吐着道:“可是……”
林寒道:“可是什麼?”
“老大,你或者不知道,他們這次來了好多人,都不是普通的僱傭兵,而是林科國精挑細選出來的特種軍人,林科國雖然國力不強,但到底是一個國家,而且……”
“走!”
林寒沒功夫聽他繼續磨牙,站起身已經朝屋外走去。
血屠一句話卡在喉嚨裡,硬是不敢往下說,他實在搞不懂這煞星究竟哪裡來的自信,就算你真的身手逆天,人家埃克森是吃素的嗎?
臉上露出苦笑,哪怕心頭再不願意去,也只得這麼無奈跟上,不過剛走出兩步,仿似想到了什麼,趕緊朝着林寒問道:“對了,林老大,剛纔那人說讓把馬小玲和萬小寶一起帶過去,要不我現在就去提人?”
林寒腳步一頓,神識直朝密室掃去。
此刻的馬小玲愣坐在大牀上,雙手拽着牀單,無神的看着頭頂天花板,清秀絕佳的容顏流露出的是濃得化不開的苦楚與哀怨。
這就是萬人往的女人嗎?年齡似乎不大,已經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了嗎?
想到因爲自己殺了他的丈夫,才令得這對孤兒寡母淪落今天這副田地,林寒心頭也不知是個什麼滋味。
轉頭,看着一臉問詢的血屠,林寒淡淡道:“走吧。”
“走?呃,那他們母子……”
林寒眉頭就是一皺,“嗯?”
“好好好,你老大,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我們現在就走,這就走,嘿嘿……”
血屠哪敢廢話?趕忙領頭朝外面走去。
只有他自己知道,就是剛纔林寒隨意一個皺眉的動作,空氣都冷卻了幾分,尤其是那強大的氣場,哪怕是自己這樣的宙級高手,亦生出一股無法呼吸的可怖感覺。
知道自己在他面前很可能連個屁都不算,血屠再一次放低姿態,甚至心中稍存的一點僥倖,也隨之剛剛那一個皺眉而消弭得無影無蹤。
接下來,在指引林寒朝小樓外走去的過程中,血屠表面上不動聲色,心頭更是泛起了滔天巨浪。
早前林寒已經告訴過他,說外面已經沒有人了。
見識過林寒的身手,血屠絕對相信林寒有這個實力,他都已做好一路面對重重死屍的心裡準備了。
可,人呢?
自己那些精銳手下呢?
就算人死了,怎麼連具屍體都沒有?
不對……
並非真的銷聲匿跡,一點痕跡都沒有,那牆角四周,各處暗哨明崗,條條幽深甬道,但凡自己之前安排有人員把守的地方,皆有一堆不大的黑色灰燼出現,這就讓他看不懂了。
待快要走出樓外,把一干灰燼和所有人員佈置的方位一一印證契合後,冷汗,順着兩鬢就流了下來。
一個可怖的念頭,驚鴻般掠過腦海。
剛纔所見之灰燼……全都是自己那些手下啊!
可怕,太可怕了……小煞星究竟是什麼人?他到底是怎麼辦到這一切的?
“你做什麼?”
林寒走在後面,突然看見血屠兩股戰戰,頭冒冷汗,忍不住就問了一句。
“啊?哦,沒……沒什麼。”
血屠驀然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就那麼一瞬間,他整個後背已然汗溼,多年不曾有過的大恐怖,盈盈填滿整個心扉。
再看林寒,還是那個單薄消瘦,臉上帶着三分青澀與靦腆的小年輕,可因爲心境的轉換,讓血屠怎麼看怎麼感覺,這哪裡是什麼小年輕?分明就是天地間最可怖,最兇殘的地獄惡魔。
“喲呵?血屠,你倒是很識相啊,這還不到三分鐘已經滾出來了?”
兩人剛剛走出小樓,一隊荷熗實彈,身着山地迷彩服的僱傭兵已經走了過來,領頭的是一個皮膚黝黑,個子矮小的中年人,胸前掛滿了稀奇古怪的各種勳章,肩上亦是自己戴着林寒看不懂的莫名軍銜。
“林老大,他就算漢森,島上殘留的兩股軍事力量首腦之一,不過現在已經是埃克森的走狗了。”
看見林寒在打量那個小個子男人,血屠趕忙湊到他耳邊解釋起來。
“操,血屠,你他媽是不是耳朵聾了?人呢?他是誰?”
漢森巡視一週,並沒有看見馬小玲或者萬小寶的蹤跡,當即臉色就沉了下來。
血屠雖然在林寒面前表現得很猥瑣小心,到底是曾經做過副島主的人,基本的威壓還是有的。
聽見漢森這麼罵他,臉色一變,冷聲道:“漢森,你敢這樣跟我說話?”
“喲喲喲,生氣了?血屠,你他媽是不是搞不準自己的身份?你以爲你還是副島主?”
漢森一聲獰笑,突然手一揮,身後一羣僱傭兵立刻調撥熗口,直直的指向了血屠和林寒二人,“血屠,別說我漢森不給你面子,埃克森長官已經下了死命令,今天你必須把馬小玲母子交出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你動我一個試試?”
血屠色厲內荏,話沒說完,突然一聲熗響,一顆子.彈擊中他的肩膀,暴起一團櫻紅的血水,就聽見漢森後面一羣人哈哈大笑,“哈哈哈,尊敬的副島主,怎麼樣?滋味好受嗎?嘿嘿,要不要我再賞你一顆子.彈玩玩?”
漢森說道這裡,突然笑容一斂,雙目閃過冰冷殺機,“血屠,別他媽敬酒不吃吃罰酒,給你一分鐘時間,再看不見人,立刻死!”
“你!”
血屠雙眼暴凸,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渾厚真氣已經鼓盪起來,考慮着是不是玩次狠的,先把這漢森給挾持了再說。
他宙級巔峰修爲,哪怕不如林寒兇殘厲害,單單只是十多條破熗還是能夠應付的。
可是讓他心存忌憚的是,今日漢森帶過來的並非舊日島上那些普通僱傭兵,很明顯是艾克森從林科國帶來的皇家精衛。
只看這些人犀利的眼神和渾身透露出的氣質,他絕對相信,即便自己真的把漢森給挾持在手,身上最起碼也會破開十七八個熗眼。
這個時候,林寒已經走了上來,在血屠肩膀上拍了拍,示意他站後面去,之後徑直來到漢森面前,淡淡道:“你叫漢森?”
“你是誰?”
漢森細長的眸子眯縫了起來,心頭沒來由的生出一股危機感,他突然發現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剛纔這小子不聲不響站在血屠後面,他一直以爲是血屠手下的保鏢心腹,也沒怎麼在意。
但直到林寒揮開血屠,來到他面前時,他才發現,似乎,這小子並不只是一個普通手下那麼簡單,如果只是一個普通手下,血屠怎麼可能如此聽話?自己身後那麼多人那麼多熗,又如何會生出危機感?
“我是誰你還沒有資格知道,我現在想問你一個問題,希望你能老實回答我。”林寒繼續笑道。
“問,問問題?你要問什麼?”
被林寒強大的氣場一震,漢森冷不丁就脫口而出,說完後才感覺這樣說似乎有些示弱,正想強提勇氣,說兩句狠話時,林寒已然說道:“早前我上島時,看見大街上到處都是軍容不整,欺壓無辜島民的大頭兵,那些人都是你的手下嗎?”
“你說什麼?”
“你作爲這些人的統帥,或者說這座島的執法者,爲什麼不讓手下收斂點?難道你不知道這樣做,是在掘自己的根基嗎?把島上的島民欺壓掠奪過慘,無數人流離失所,最後即便你得到了這座島又有什麼意義?”
“操,你他媽誰啊?老子做事用得着你來教?”
一連串的問題終於讓漢森發毛了,事實上林寒說這些他如何不懂?
可誰叫島上大部分財產都被早幾批離開的軍頭老大給掠奪走了?
自己要養兵,要讓手下這些狼崽子賣命,沒點甜頭又怎麼行?況且也不是他漢森一個人這麼做,作爲競爭對手,那胡達通老小子還不是一樣?
林寒仿似沒有看見漢森臉上的怒火,繼續道:“這麼說,那些兵真的是你放任這麼做的?”
“你找死!給我乾死他……”
漢森再也忍不住了,大手一揮,就朝身後一干精銳下達了狙擊格殺的指令。
可惜,直到他這個命令吼完,到他自己都從腰上拔出熗,準備親自朝林寒扣兩熗時,現場依舊毫無動靜。
“媽的,都他媽死人啊?聽不懂我的話?呃……”
漢森心頭怒極,轉身就朝背後一干士兵大吼起來,但一句話還沒吼完,他整個人就是一顫,喉嚨裡彷彿卡了一口濃痰,令的他漲紅了臉,一句話一個字也發不出。
就在他的身後,那羣艾克森刻意調撥給他來對付血屠的所謂精銳特種兵,此刻好像作了魔一般,端着熗兀自站立不動。
如果僅僅是這樣,那漢森也不至於如此,最可怕是那些士兵仿似遭受了極大的痛楚,臉上神情因爲急劇的痛苦而變得扭曲猙獰,很多人都張大嘴,似乎想要放聲大吼,藉以舒緩身上痛楚。
可無論他們嘴張得多大,眼睛瞪得多圓,硬是連一個音符都不能發出。
也就是十來個呼吸的瞬間,那十數名仿似作了魔的精銳特種兵,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下去。
哐當!
隨着最後一聲長熗落地的聲音發出,地上再看不見一個特種精銳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十多堆面積不大的黑色灰燼。
“原來,這些灰是這麼形成的,可是,我還是看不懂他怎麼做到的啊……”
血屠渾身劇震,呆滯的看着林寒,此刻他終於搞清楚了自己那些手下哪兒去了,更是搞清楚了這些灰燼的來歷。
然而就是搞清楚了這些緣由,他的心頭纔會越發的恐懼,看向林寒的表情更是彷彿見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