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在方浩那個世界,不要說十兩銀子,就是十噸銀子,他也可以拿得出來。
方氏財團幾百億的資產,那可不是說着玩的。
但是在這個世界,方浩想破腦袋也想不出怎樣賺到這老婆本。
難道從明天開始,要關心糧食蔬菜,去跟着他們種地?
關於種地,給方浩印象最深的就是一首古詩:
鋤禾日當午,
汗滴禾下土。
誰知盤中餐,
粒粒皆辛苦。
以前對這首詩並沒有太多的理解,可是來到這個世界,在這酷熱的夏天煎熬了幾天之後,他已經明白這是怎樣的辛苦了。
躲在樹蔭下面休息尚且覺得熱,何況是在大太陽底下勞動。
他想了想,娶媳婦的事先不說了,幹活的事也先不想了,還是藉着大病初癒的理由先休息幾個月,到了秋天再努力吧。
這裡晚上也很熱,而且蚊子又多得很,家裡還沒有蚊帳,晚上很難睡得着,方浩搖着蒲扇趕蚊子,翻來覆去的,大概到了凌晨才迷迷糊糊的睡過去。
到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吃飯的時間了。
天氣這麼熱的時候,這裡的農家都是不論男女,天還沒亮就起來,將晚上涼着的粥喝兩碗,然後就下地幹活,一直到近中午的時候才讓身體弱一些的婦女先回家做飯,到了正中年的時候纔回來吃飯。
正中午之後的那一個時辰,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那個時候還在地裡幹活,很容易就中暑。
忙碌了半天的人們回來之後,方浩才慢騰騰的從牀上爬起來,準備吃飯。
他現在的身體很虛,一半是因爲這個身體之前病了一場,另一半是因爲伙食太差,他難以下嚥,營養攝入不夠。
看到桌子上那幾盤一點油花都不見的素菜,他的頭又疼起來了。
蔬菜倒是好蔬菜,絕對的有機蔬菜,一點農藥化肥的污染都沒有。
隔在他那個世界,沒個百來塊錢都買不了這一桌的食材。
可是真難吃啊。
不只是缺油,還缺鹽,寡淡得一點味道都沒有。
這樣的日子,何時纔是個頭喲?
本來肚子很餓了,但是提着筷子吃了幾口,就沒法吃下去了,突然開口對方母說道:“娘,你看這大熱天的,大家幹活都那麼累,不如殺一隻母雞,給大家補補身體吧。”
給大家補補身體只是一個藉口,給自己補補身體纔是真的。
“母雞怎麼能殺呢?”方母連忙搖頭,“母雞要下蛋,留着賣錢的,這個不能殺。”
方浩他哥也說道:“是啊,母雞不能殺,要留着它下蛋賣錢,給你娶媳婦呢。我們身體都壯的很,不需要補。”
你不需要我需要啊,大哥!
方浩欲哭無淚了。
看着在桌子下啄食的幾隻母雞,默默的念道:“雞姐,你們努力下蛋啊,我的媳婦可就指望着你們了。”
桌子上的幾盤菜,沒有一樣是吃得下去的,可是不吃肚子又餓得慌,只能翻着白眼往下嚥。
人生太艱難了。
正在猶豫着是自殺來結束這場煎熬還是熬上幾年娶個媳婦將系統升級,看看人生有沒有轉機。
突然間院子外面有人叫:“方老柱在嗎?有人找。”
方老柱是方父的名字,也不知道是本名還是綽號,方浩曾經無聊的推測過本名應該是類似“鐵柱”這種充滿着鄉土風情的名字。
還好他叫方浩,他大哥叫方成,名字裡沒有那麼濃的鄉土氣息。
“是里正的聲音,”方父聽出了說話的人是他們村的里正,連忙放下筷子出去開院門。
里正是一村之長,雖然算不上官,入不了品級,但是對村裡的這些人來講,就是最大的官了。
這可不能怠慢。
方浩也好奇的看了過去。
一家人圖涼快,就在院子裡的大樹下面吃飯,鄉下人也不講究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兩個女眷都沒有避席,繼續在那裡吃着。
鄉下窮人家,講不起那麼多的虛禮。
院門打開,站在外面的不只是村裡的里正,還有幾個不認識的穿着絲綢衣服的人。
裡面還有一個半大的小子。
方浩一看到那半大的小子,頓時認出來了——這不就是這個世界的方浩所救的那個落水的小孩嗎?
那半大小子也看到了他,頓時興奮的指着他對一起來的一箇中年人叫了一聲:“爹,就是這個人救的我!”
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方浩。
方浩是去鎮上買鹽的時候,在路邊一個水塘看見有小孩落水,也不知道水的深淺,就跳下去救人了。
沒曾想那裡水又深又冷,好不容易把小孩送上岸,自己的腿卻抽了筋,倒在了水中,差一點就淹死了。
要不是後來又有同村的人路過,救起了他,怕是已經淹死了。
不過也把原來這個身體裡的方浩的魂魄都給嚇得沒了,直接變成了一傻子。
村裡人都只以爲方浩是自己落水之後變成這個樣子的,現在聽那半大小子一喊,才知道是爲了救人才變成這樣子的。
現在被救的人找上門來了,是什麼個意思?
是報恩的來了嗎?
方家幾個人心裡都升起這樣的念頭。
那個中年人白白淨淨的,一臉的福態,一臉感激的走向方浩,道:“恩人啊,我找了幾天,總算是找着你了。要不是恩人你相救,犬子的命都沒有了!”
方浩心頭暗喜——看對方的穿着,就應該是有錢的人,爲了找到這個救命恩人,在這麼熱的天氣,還找了幾天,可見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
那麼,回報個十來兩白銀酬謝他的救命之恩,應該不是很大的問題吧?
他站了起來,淡淡的說道:“這種事情,誰見了都會去救,不過是順手之事,用不着特意過來道謝。”
這風骨,可就有些高了。
中年人看着方浩的目光都不一樣了。
施恩不圖報,這是義士啊!
方父方母看着方浩,恨不得把這個蠢兒子給打死——好不容易有個有錢人跑過來感謝了,你還說這沒有什麼,不值得一謝,不是有病嗎?
“咳咳咳——”
方浩突然彎腰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一張嘴,一口帶血的唾沫吐了出來,嘴角還帶着一絲血跡,看起來駭人得很。
“怎麼了,兒子?”
方浩父母大驚,都奔了過去。
“沒事……”方浩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虛弱的說道:“想來是溺水落下的病根,這兩天才開始,不過不要緊,咳着咳着就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