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王子你也知道北方還有強敵,”方浩說道,“在這種情況下,難道你還準備多出堯國這個你根本不可能打敗的敵人嗎?”
“我沒有想過和你們做敵人,我一開始想的就是和你們做朋友、做交易,但是你們現在卻是要一步一步的侵吞我的領地,逼得我不得不和你們做敵人!”沙魯憤怒的說道。
方浩道:“但是你強大起來之後,你可以將北方你那兩個哥哥的領地都侵佔掉,比我們佔去的這一小片草原要大得多。”
“那都是屬於我們戎突人的地方!”沙魯說道。
“但那不是屬於你的地方。”方浩道。
沙魯又沉默起來。
他當然明白,讓堯國人以方浩這種方式蠶食這座草原,肯定會侵犯戎突人的整體利益。
所以他纔會這樣憤怒,甚至想着將方浩擊殺於此,然後發動軍隊去攻擊龍城。
可是現在冷靜一點,也想明白了,因爲這件事情和方浩反目成仇,對他沒有任何的好處。
只能讓他兩個哥哥樂見其成。
他兩個哥哥聯合起來,把他放逐在這一片區域,目的也就是讓他和堯國邊關軍隊互耗兵力,而他們則可以在後方安安心心的發展。
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他纔會選擇和堯國人進行交易。
交易一方面能夠換取草原上急缺的物資,另外一方面,也可以通過交易來維持和邊關的和平,爲自己贏來發展的時間。
只是現在方浩這邊的作爲,讓他感覺到自己是在和魔鬼做交易,付出的代價可能是整座天賜大草原。
這讓他有一種很強烈的,將面前的這個堯國人撕成碎片的衝動。
他深深的呼吸了一下。
必須要冷靜下來!
不能衝動!
將這個堯國人撕成碎片很容易,他埋伏了幾百騎兵在附近。
可是將這個堯國人撕成碎片之後,他的部落將會跟堯國邊關軍隊成爲仇敵,以後也不會得到任何來自堯國的物資。
處在堯國和他那兩個哥哥的夾擊之下,他的這個部落也會被撕成碎片。
必須要忍下來。
“如果你們不斷的派人過來,不斷的修築城池,不斷的進入到草原深處,我哪怕是得到了整座草原,也會被你們慢慢的蠶食乾淨,所以我沒法接受你們現在的這種方式,你們必須得給我一個界線。”
沙魯沉默了很久,方纔說道。
意思很明瞭——他可以接受現在的這種局面,但是,方浩要向他保證,不會進行進一步的推進。
如果方浩不能做出這個保證,那就開戰吧!
“我說過了,我們對你這片草原根本就沒有想法,在這個地方駐紮,主要是爲了和你們做交易。但是我們一個營遠離邊關來到這邊,安全沒有保證,所以纔會建立城池,擴大規模。你擔憂我們對你的威脅,但是你站在我們的角度,也就應該明白,我們也同樣會擔心來自你們的威脅,大家應該互相瞭解一下。”
方浩這樣對沙魯解釋自己這一方的行爲。
然後又說道:“你要是去過我們堯國,就應該明白,那裡的氣候非常的暖和,那裡的土地非常的肥沃,那裡的面積非常的廣闊,根本就不需要在草原這片苦寒之地擴張。要是我們堯國有這樣的想法,這座草原早就是我們堯國的草原了,你們完全不用擔心這一點。”
沙魯冷笑着看着他:“你就說一下,你們的界線在哪裡。”
都已經做出這樣的事情了,說的再好聽也沒有任何意義。
方浩有一些尷尬。
他這話說得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朝廷對這座大草原有企圖,他自己對着大草原也一樣的有企圖。
幾年前那一場戰爭結束之後,朝廷就想着將所有的戎突人都趕盡殺絕,將幾座大草原都佔領,讓堯國人成爲草原上的主人。
在他們看來,這樣才能夠避免戰爭。
一場戰爭,帶給這個國家的傷害實在是太大了。
國庫都掏空了。
而且接下來很長的時間裡,都需要花費大量的軍餉來供應邊關的軍隊,財力不夠的情況下,還得以屯田的方式讓邊關軍隊擁有極大的自主權,這樣又會造成地方割據的問題。
所以朝廷的想法是,將戎突人這個禍根徹底的根除掉,以後邊關也不用那麼多軍隊來守衛,也不需要給他們那麼大的自主權,在邊關兩州可以讓朝廷命官過去治理,這樣就給朝廷的財政減去了很大的負擔,又消除了地方割據這一個隱患。
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朝廷纔會大力的支持方浩在草原上的經營,要官給官,要人給人。
方浩自己的想法,則是在這座草原上開發出一片能夠讓自己立足的根據地,擁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形成事實上的割據,進而爭霸天下。
目前的這個規模肯定不夠,就算朝廷給他的兩萬多人全部到齊,全部都是年輕力壯之人,他也沒有辦法憑藉着這樣的基礎去爭霸天下。
給他兩萬多個高達還差不多。
要擁有一定的自保能力,最少也得形成一個軍鎮,手下擁有十多萬人,其中需要半數能夠轉化成士兵。
就現在這一點地方,不進行大規模擴張的話,肯定沒法讓這麼多人生活下去。
他沉吟了很久,就指着腳下說道:“就以我們的腳下爲限,我可以向你保證,我的勢力,絕對不會越過這條線一步。”
“你!”
沙魯差一點就要罵人了。
以前,他的軍隊和邊關的軍隊相隔有兩百里左右,中間線就是方浩現在建立城池的地方。
結果,人家就拿着方便交易爲藉口,在那個地方建立了城池,中間線不再是中間線,而是堯國新的邊境線。
在方浩建立城池之後,雙方部隊的間隔只有一百里了,中間線就在他們現在站的地方。
可是方浩現在這麼一指,就等於是將這條新的中間線又變成堯國新的邊境線了。
這不是蠶食是什麼?
“你這樣太過分了,”沙魯道,“我最多隻能接受與你的那座城池爲線,你們的人不能越過那條線,否則就視同於發動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