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登閣的那些人不是在白擔心,尤登閣跑到關外去擁立齊王之後,御史臺這個朝廷的噴子大本營就開始噴尤登閣派系的那些官員。
現在擔任御史臺御史中丞的是梅翰林,他當然不會去阻止那些御史開噴,甚至這一次的開噴就是他來授意的。
當然沒有直接指那些官員是尤登閣派系的人,那種派系鬥爭,只能是大家心裡明白,但是沒有辦法放到桌面上說。
就是從別的地方找問題。
當官的很少有屁股乾淨的,基本上只要認真的去找,就能夠找出問題來。
在他們猛烈的開噴之下,已經有十幾個尤登閣派系的官員被抓到了牢裡。
其中就有池旭比較器重的官員。
他實在是忍無可忍了,找到了自己手下兩個御史,對他們說道:
“你們查一查梅翰林到底有沒有什麼不乾淨的事情,他們這樣實在是太過分了!”
御史臺那麼重要的地方,每個內閣大學士都會在那邊安插勢力,只是看誰安插的勢力更多而已。
池旭入閣的時間還不長,並沒有培養出多大的實力來,但是找那麼一兩個御史還是可以的。
當官的基本上都沒有屁股乾淨的,梅翰林當然也不例外。
那些御史可是連內閣大學士都敢開噴的,並沒有不敢開噴自己長官的觀念。
御史有着一個巨大的好處就是可以“風聞奏事”,這簡直就是給了他們無限開噴權。
兩個御史接到任務之後,只用了半天時間打聽,就聽到了不少的小道消息。
他們根本就不需要查證那些小道消息,就開始對梅翰林展開攻擊了。
有一些可能是事實,比如說收到誰誰的錢,幫誰誰來免除罪責。
有一些真實性很可疑,比如說強搶民女。
還有一些甚至聽起來很誇張,比如說腳踢路邊的乞丐,因爲那乞丐穿的太髒了,在他們府上的院牆外面行乞。
反正,噴就是了。
基本上哪一個御史屬於哪一個派系,大家都很清楚。
那兩個御史一開始展開攻擊,大家都知道這是池旭對梅翰林的報復。
因爲梅翰林在打擊尤登閣派系官員的同時,也是在打擊池旭的手下,因爲尤登閣那一派系的官員現在基本上都被池旭給繼承了。
打擊尤登閣那一派的人,就是在打擊池旭。
兩個原本都屬於同一個派系的人,終於正式的撕破臉了。
在池旭發動反擊之後沒過幾天,他的府上就迎來了一位客人。
王鍾,王大學士。
池旭開始推進教育改革之後,兩人的交流就變得很少了,等到他入閣,繼承了尤登閣那一個派系的勢力,兩個人更加是形同陌路。
這一次王大學士主動登門拜訪,就是要平息掉梅翰林跟池旭之間的互相攻擊。
對於這件事情,池旭的答覆是,事情不是他挑起頭的,到現在爲止,他得力的手下已經有十幾個被關進大牢裡面去了,梅翰林那一邊還沒有人關進去,這事情不能夠這樣完。
不過他也向王大學士承諾了,他不會對別的人下手,就只針對梅翰林一個人。
王大學士勸了幾句就沒有勸了。
而是話鋒一轉,提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我聽到有人說,關外那邊,裘伯賢又出現了,也加入到擁立齊王的行列裡面,還成爲了齊王手下的首相。”
這並不是什麼機密事情,因爲齊王登基自稱爲歸元皇帝的事情,已經通過方浩那邊培養出來的大量內應,以最快的速度傳播了出來。
齊王號召各地官員加入到自己隊伍中推翻正統皇帝這個僞帝的詔書也在滿世界的流傳。
“聽說過這件事情。”池旭說道。
他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挺感慨的。
裘伯賢跟他是好朋友,在南方某省擔任布政使的時候,突然出現意外,一家失蹤,大家都懷疑是方浩將他給弄走了,爲以後造反打下基礎。
現在,方浩擁立齊王,裘伯賢果然也出現在了擁立的隊伍中,而且還成爲了首相。
雖然歷朝歷代都沒有首相這個職務,但是一個“首”字,一個“相”字,就能夠說明那是一個什麼樣的職務了。
以前堯國就有過宰相這樣的職務,統領百官,總理政務,但是因爲權力實在是太大了,後來就被撤銷了。
那就是文人們的終極夢想,文官的頂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比什麼內閣首輔要風光得多。
沒有想到,昔年的好友竟然爬上了那個位置,而能夠爬上那個位置的原因,當然跟他自身的實力並沒有多大的關係,主要是因爲他女婿是方浩。
裘伯賢的眼光很好,這一點由不得他們不服。
池旭不明白王大學士爲什麼突然間提起這件事情,這好像和他與梅翰林之間的恩怨沒有什麼關係,跟王大學士這一次過來的主題沒有什麼關係。
但王大學士就着這個問題說了下去:“我看到關外那邊的消息,跟我們實行的制度大不一樣,不再是六部,已經分出了十多個部。”
“方浩有着不一樣的想法,也許是因爲他認爲這樣才能夠更好的發揮各部的作用。”池旭說道。
“你認爲方浩能夠得到這個天下嗎?”王大學士突然問道。
池旭愣了一下,看了王大學士一眼,說道:“這件事情,首輔大人你應該有自己的判斷吧?”
王大學士嘆息了一聲,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是的,我有我的判斷,我的判斷大概跟你的判斷是一樣的。”
兩個人都嘆息了一聲。
他們都覺得,這一場戰爭的勝負沒有任何的懸念。
“你覺得,打下天下之後,方浩真的會讓齊王繼續做皇帝嗎?”王大學士又問道。
池旭苦笑着說道:“這一點,首輔大人你應該也是知道的……”
“看起來,姜家的天下要完了……”
王大學士低聲說道。
語氣中,頗有一些悲哀。
“這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池旭說道,“這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不是一家一姓之天下,只要對老百姓好,誰當皇帝,對我們來說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