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方浩家搜查贓物的人無功而返,但是去鄰近那些村子搜查贓物的,卻收穫頗豐。
因爲那些村子的人知道得比較遲,值錢的輕巧的東西都被望月村的人拿走了,等到他們拿的時候只剩下大件的東西,比如牀、櫃、桌子、豬、牛一類的東西。
這些東西想要藏起來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被那些搜查贓物的人發現之後,馬上沒收。
沒收的可不只是他們搶去的東西,連他們自己的一些東西,只要懷疑是搶的,也都通通沒收了。
官過如篦,可不是說說而已。
沒有搶凃家的東西,他們還沒有藉口來作威作福,已經拿到贓物了,那就對不起了,不只是別人的東西要吐出來,自己的也要吐出來,要是不服——去報官啊!
哦,對了,他們就是代表着官府。
鄰近幾個村都遭了殃,只要有搶了凃家東西被發現的,他們家裡所有值點錢的東西差不多都被搬空了。
那些東西還得讓他們自己老老實實的用回去。
沒有誰敢違抗。
搶東西的時候固然是歡天喜地,可是自己的東西被搶之後,那就是淚流滿面,呼天搶地。
一番搜查回到凃家莊,也算是滿載而歸,但是和凃家莊真正損失掉的東西比起來,還有着不少的差距。
有些東西註定是無法追回的。
莫縣尉心裡有底,能夠追回這麼多東西,已經是意外之喜呢,還得靠了方浩帶着望月村的村民,抵禦了那些人的哄搶。
要不然等他們來到這裡,看到的只是一片廢墟,屋都會被拆掉,那損失就大了。
他心裡當然清楚,方浩和望月村的村民肯定拿走了最值錢的東西,但是這種事情又不能揭破。
人家都把那些山賊打下來了,還將凃家莊的人也控制起來,是有功之人,要是沒有他們凃家莊的人早就帶着東西跑了,拿一點東西也是應該的,他並不會太介意。
何況方浩還是有背景的人。
最大塊的肉還在鍋裡,那就沒有太大的問題,對着齊縣令都好交代。
吃過晚飯之後沒多久,馬蹄聲響動,一支小隊伍出現在凃家莊外。
莫縣尉一開始還以爲是山賊趕了過來報仇,出去一看,卻是齊縣令來了。
齊縣令得到凃家莊捲入此事的消息之後,也不顧得天色已晚,親自騎馬帶着幾個護衛師爺就趕了過來。
要只是單純的山賊做亂,他當然不會親自過來。
可是凃家莊捲入其中,性質就不一樣了。
凃家莊可是一塊大肥肉,幾千畝良田就值幾萬兩銀子。
那是他們幾十年時間利用山賊的配合還掙下來的家當,齊縣令當然不能錯過。
該充公的充公,不需要充公的,自然就要充實他們的口袋。
齊縣令踏上仕途之後,並沒有做一個清官的打算,就想在任上多撈一點,爲以後加官進爵,打下夯實的基礎。
這麼大一塊肥肉,就是連夜趕過來,他也願意。
他的到來,讓莫縣尉有些意外,不過很快也就瞭解了。
把他拉到一邊,詳細情況說了一通,齊縣令聽說方浩帶領着望月村村民趕走了那些哄搶凃家東西的村民之後,對方浩的印象很好,對莫縣尉火線提拔方浩爲捕頭也表示了支持,嘆息着說道:“咱們這地方的人才,卻要老裘這個外地人來發現,真的是慚愧。”
當然,他也不是鞏縣本地人,只不過調過來做縣令已經有幾年了,難免以本地人自居。
至於方浩可能拿了一些好處,這沒什麼大不了的,都是自己人,在這一鍋肉裡面夾幾塊吃,一點問題都沒有。
他在燈光下看了一下凃莊主他們的供詞,指着現銀那方面說道:“一個鄉下人家有着幾十兩銀子的浮財就不錯了,他這說得太多了,把它抹掉。”
凃莊主確實說得比較多,比他實際擁有的銀兩還要多出幾倍,就是把整個清風鎮都刨個底朝天,也不可能搞到那麼多銀兩。
莫縣尉點了點頭,又指着田產那一項問道:“這些田產我覺得也多了一點,他們發家也才幾十年時間,怎麼可能打下這麼大的家業?”
上面寫的田產是良田五千多畝,還有小山幾座,桑田若干以及一個小湖。
齊縣令點了點頭,道:“這確實太不合理了,他們能夠擁有幾百畝良田已經不錯了,就算是和山賊有勾結,霸佔了一些田地,也不可能超過千畝。”
莫縣尉道:“我覺得也是。”
兩人這麼一計議,就有四千多畝良田成了他們的私有之物。
這地方一畝良田值白銀五到八兩,四千多畝,而且是連成片的良由,那價值可不得了了。
當然,他們兩家也不可能將這麼大的一筆財產吃下,會把他們撐死的。
鞏縣一些有頭有臉的鄉紳都要參與進來,多多少少都要獲得好處,這纔是最安全的吃法。
甚至方浩都要從裡面分得一筆好處。
不過他們肯定要佔得大頭。
齊縣令對着那些供詞做出了大量的修改,讓人在抄了一份之後,又審查了幾次,確定那幾份供詞都沒有衝突,纔對莫縣尉說道:“就這樣了,拿過去讓他們簽字畫押吧。”
這些供詞,第一是要把凃家勾結山賊的罪名坐實,讓他們夠得上砍頭的罪,一次就要把他們擊倒,沒有任何翻盤的可能,這樣才能心安理得的佔有他們的財產。
第二,當然是把他們的家產往少裡說,這樣纔可以中飽私囊。
要不然那些東西全部都要充公,雖然縣裡面可以提留一點,但是提留的只是很少一部分,大頭要上繳。
把這些都坐實了,齊縣令才安心的去休息。
至於上山剿匪的事情,他並沒有多在意,已經有了幾個山賊的人頭,足夠報功了,剩下的那些人殺也好,不殺也好,對他沒有太大的影響。
莫縣尉送他去凃莊主的臥室休息之時,突然低聲問道:“凃家有幾名女眷姿色不錯,不知縣尊要不要她們過來侍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