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州市,豪爵大酒店,夜晚的霓虹燈格外靚麗。
這些年經濟的發展,讓這個城市面貌改變的越來越城市化了。
田子再次從他鄉來到絳州市,不同的是這次她是高調返回,身邊還帶了一個助理,她住在本市五星級酒店豪爵大酒店,這次是來參加絳州市招商局舉辦的招商洽談會。
當地政務部門對這個外表秀氣的島國女人很重視,專門有幾個工作人員圍繞她來進行服務,對於她提出的投資藥廠,建工廠基地是全程陪同考察。
這幾天,田子一直很忙碌,忙的沒有時間想別的問題,只有晚上纔有時間回酒店泡一個溫水澡。
她住在總統套房,一晚上需要一千多元,貴的嚇死人,但在她來說是九牛一毛。總體來說,絳州的五星級酒店和發達國家四星級差不多,說是五星級也就是勉強及格,田子並不是太滿意。
她躺在灑滿玫瑰的浴缸裡沐浴,浴缸不遠處放着新鮮的水果和一個高腳杯,高腳杯中是散發着濃郁香味的紅酒。
女助理推門走了進來,對她說:“田子小姐,王明江的蹤跡我已經打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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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子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沒有驚動其他人吧?”
“放心吧,絕對秘密。”助理說。
見她沒有再問下去,助理接着說:“他已經去了豐水縣,擔任哪裡的警察局局長一職了。”
田子眉毛挑了一下,臉上露出了微笑,“怪不得在絳州見不到他了,原來跑到豐水縣了,看來從南亞回來他進步了。那好,我們下一步也去豐水縣投資,正好能見到他了。”
助理欲言又止,後來終於憋不住了很難受的樣子。
田子不耐煩地說:“有什麼話就說!”
助理道:“我還打聽清楚他已經有女朋友了,名字叫代小婉,是警察學院的一名教導員。”
田子忽然起身,大怒,身上光溜溜的掛着水珠,她似乎忘記了一切,大聲道:“明江是我的,他怎麼可以有女朋友?”
助理被她的暴怒搞的無所適從,低頭哆哆嗦嗦不敢說什麼。
田子握了握拳頭:“我要和她競爭,這個代小婉必須消失在明江的視線中。”
“哈伊,我會想辦法的。”
“你安排我見她一面,我會好言相勸讓她離開王明江的。”田子說完,這才意識到自己光着身子,身子一沉又回到水中。
“哈伊,您早點休息,我先走了。”助理鞠躬,倒退了幾步,走出了浴室。
夜晚的豐水縣,大街上路人行色匆匆,街道黑乎乎的,路燈也並不是那麼明亮,有幾盞忽明忽暗,壞了很久都沒人修理。
警察局大樓處於黑暗中,只有王明江辦公室亮着燈。
外面看,漆黑的大樓只有一個房間亮着,顯得格外孤獨。
房間裡,王明江給高再青倒了一杯水。
高再青有些受寵若驚,雙手接過來。
王明江沒有聊工作,而是聊起家常:“老高啊,孩子幾歲了,上學了嗎?”
高再青一五一十回答:“孩子六歲了,今年秋天就要上小學了,是個女孩,很調皮。”
王明江感嘆道:“真羨慕你啊!妻兒老小團聚在一起,挺幸福的吧?”
高再青道:“可不嘛,有時候想想,覺得自己夠幸福的了。”
“不像我啊!孤身一人,每天晚上除了讀書,就是寂寞陪伴了。”他自嘲的笑了笑。
高再青急忙搖頭:“王局,您和我們不一樣,您是有事業有追求的人,將來前途不可限量,正常人的生活只會阻撓您前進的道路。”
王明江覺得這個馬屁拍的不這麼樣,哈哈大笑起來:“我不過就是擔任一個縣城警局的長官,有什麼前途不可限量啊?”
高再青搖頭道:“您多年輕啊!這個年紀當警局長官的,全省只有您一個,全國也不會超過三個人。”
王明江別有意味地問道:“你怎麼知道,算過啊?”
高再青嘿嘿一笑:“我看過一份統計報表,那些都是媒體記者們統計出來的,他們以前對您進行過專題報道呢,您不記得了?”
王明江搖搖頭:“是有些媒體採訪過我,不過都是多年前的事了,他們到是挺會整話題的。”
高再青用無比崇拜的眼光看着他說:“王局,局裡面很多人不知道您的情況,但是我知道。說實話我對您早就仰慕了,只是沒有機會表達一下我的仰慕之情。”
王明江不以爲然,“我有什麼好仰慕的,你好好工作就是對我最好的仰慕。”
高再青道:“我不知道您認識不認識一個人?他叫徐科。”
王明江一聽這個人的名字,哪能不認得,他參加警察隊伍認識的第一批人,二十處三科的科長,想當初徐科沒少給他穿小鞋,不過後來兩人關係發展不錯,這一晃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面了。
高再青說:“徐科是我的一個遠方表哥,他和我說過一些您的情況,您是明道大學畢業,一畢業就考進了省警察廳二十處,這說明您的文筆過人。二十處可是培養大筆桿子的地方。
後來您不知道什麼原因去了基層,然後從基層一路幹起,先是派出所民警、後來是副所長、再後來是蓮花分局刑偵大隊副大隊長、您在掃黃打非行動中確立了自己地位;其後又打擊了絳州市小偷集團,把小偷集團幾股勢力打的是灰飛煙滅;再有尼姑庵事件您嶄露頭角;打擊販毒集團您大顯身手。後來被評爲標兵,去國外特種警隊鍛鍊,這次回來被提拔來到豐水縣治理我們這裡的亂攤子。”
聽了高再青一番敘述,王明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是做過一些事情,但也沒有高再青眼裡的神乎其神,都是箭在弦上,勉強撿回一條命換來的成果啊!
他並沒有什麼表態,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老高,既然談到了工作,我倒是有些事情想拜託一下你。”
高再青急忙起立,昂首挺胸,“王局,我雖然成家立業,日子過的平靜,但內心並不平靜,我一直想找個大顯身手的機會,我等這個機會已經好多年了。”
“奧,挺好的,老高,你沒有必要這麼激動,我們坐下談。”王明江指了指凳子。
王明江把話題轉到工作上去,問道:“你是治安隊的副大隊吧,你對你們隊長宋武這個人怎麼評價?”
高再青猶豫了,當着別人的面批評自己的上級,這本身就是不地道的事,想了一下他說:“宋隊很講義氣的一個人,要是他把你當兄弟處,會玩命的對你好。”
王明江點了一下頭:“你是他的兄弟嗎?”
高再青搖了搖頭:“不是。不過我們關係處理的很好。”
王明江道:“很好的原因是你都順從他的意見,我說的對嗎?”
高再青低着頭沒在說話,默認了。
王明江道:“老高啊!你認爲張費和宋武是一起的,你被冷落多年了,是嗎?”
高再青擡頭看了他一眼,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王局,實話說吧,張局和下面的人都很團結,不單單是我們被孤立沒法生存,就是您自己,以後要是被孤立了也是沒法開展工作吧?”
王明江笑道:“所以,爲了打開工作局面,我要大刀闊斧的進行一番整改。”
整改說說容易,但那都是傷及一個羣體利益的行爲,沒有誰願意去搞什麼整改。
王明江不一樣,他上臺後就是要一番新的氣象和麪貌,這些老舊迂腐的一套他看不下去,既然年輕,就得有年輕人的想法。
王明江看着高再青的眼睛,直視的問道:“老高,整改絕對不是說說那麼簡單,必然會遇到強烈地報復,甚至會丟了官帽乃至性命也未可知,我來這裡就是要這麼幹的,你願意加入我的隊伍嗎?也許我會給你一番幹事業的基礎。”
高再青聽了他的話,一下子又猶豫不前了,他低頭不語,從口袋裡掏出一包劣質香菸,顫顫巍巍地拿出一支點上,掏出火柴好幾次沒點着,最後王明江從辦公桌上扔給他一個打火機才點着。
整改就是傷及羣體利益,他太知道張費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了,誰要傷及他的利益,他的報復是強硬甚至是血腥的。
他高再青上有老下有小,家住哪裡、妻子在哪個單位、女兒在那所小學、有什麼上層關係在小縣城就像一個人的標籤,很多人都知道的清清楚楚,瞭如指掌,他這種沒實力,沒背景的人想幫着王明江整改,無疑是死路一條。
到時候整改成功了,他也許有發揮的機會,但也有被報復的機會,如果整改不成功,他則永遠不可能起來,默默無聞一輩子原地不動直到退休就是最好的歸宿了,而對王明江來說,整改不成功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到別的地方一樣任職。
王明江沒有說話,這個時候是給老高一個思考的機會。
他覺得自己說的有些早了,似乎嚇到了眼前這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
在他身上已經看不到年輕人那股子衝勁兒了,沒有了熱血和激情,王明江心道,老高只是心態老,只要激發出的他的熱血和激情了,這個人堪當大用。
自己已經給了他一個機會了。接下來,就看他能不能把握住這個機會了。
對於一個在縣城習慣了平淡生活的人來說,機會比股市的低點來的都少。
人生就像股市,往往你看到是機會了卻不敢進,最後眼看着他從你手中溜走,一路高漲,直到你高攀不起。然後你想抓住的時候,他又忽然把你摔的渾身慘烈。
面對這樣的機會,高再青沉默,原本的想折騰一下的思想猶如一桶冰水澆在頭頂,讓他冷靜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