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猛去首都開會回來路過絳州市,他工作的城市蔡州還沒有建設機場,如果坐飛機的話只能是到絳州,然後再坐車回蔡州市。
王明江接到了劉猛打來的電話,一上來,還是那種親切中帶着責罵的聲調:“明江,忙不忙啊,你小子他媽的也不說給我打個電話。”
王明江一聽到劉猛的聲音頓時覺得特別親切,想當初劉猛在蓮花分局當一把手的時候,他是何等的‘風光’啊!局長辦公室隨便進出,坐在沙發上抽菸像在自己辦公室似得,和局長彙報工作沒有任何心理壓力,想說啥就說啥,只是這樣的好日子一去不復返,劉猛調走後,他在也沒有資格去新局長的辦公室坐坐,和隊長彙報個工作還老是挨刺兒。想起來都是一把辛酸淚!
王明江忙說:“老領導啊,最近是挺忙的,我真把給你打電話這事給忘了。”
劉猛說:“那也沒關係,誰讓你這麼上進呢!不過,我來絳州你總的招待一下吧?”
王明江驚喜地叫了起來:“您來絳州了?我靠,那必須的啊,我馬上就過去,您住在哪兒了?”
劉猛說:“還能住哪兒,省廳招待所,星級酒店咱也不能去啊。”
王明江說:“說的是,像你們這種級別的領導幹啥都的偷偷摸摸的,住個酒店也是有規定的,那這樣吧,省廳招待所旁邊有一家素食館不錯,我就在哪兒爲您接風洗塵,您看如何?”
劉猛笑道:“你可真摳門兒,我好不容易來一次絳州你就用素食招待我啊。”
王明江笑道:“像您這種年紀的人吃素最合適了,基本上和肉告別吧。”
劉猛不滿地說:“你小子就咒我吧,我覺得除了哪方面不行了,其他都可以呢!不過,看你小子是爲我的健康着想,那咱們就素食店見吧。”
兩人電話裡匆匆約了時間,王明江看了一下手錶,已經是晚上六點了,辦公室裡只有他一個人在整理資料,李慧提供的周慧芬的資料讓他茅塞頓開,雖然說浪子回頭的故事很感人,但很明顯的是周總有製毒嫌疑,一個製藥廠做這方面的事非常方便。
從化學方面來說,如果要製毒,要經過化學反應、沖洗、濃縮、結晶、過濾、乾燥等過程,由於製毒過程存在易燃易爆風險,而且有中毒風險,故需要設有大型抽風系統。另外,由於製毒過程會產生濃烈異味,必須有廢氣過濾系統,將製毒過程產生的毒氣,經水塔過濾後再向外排放,令整個製毒過程變得“無聲無味”,神鬼不知,那麼一個製藥廠非常適合做掩護,也有這方面的設備來製造。如果能找到這個製毒設備的地下工廠就是最有力的證據了。
他把自己的想法上午的時候就和隊長郝哲彙報了。
郝哲聽說他要對周慧芬進行秘密跟蹤和調查,驚得眼睛瞪的老大。郝哲不得不教訓他兩句,說他的辦案方法愚蠢的要死,這是不管有棗沒棗打三竿的簡單思想。
周慧芬是什麼人?她是市工商聯主席,是有政治身份的人,要動她需要和市府的議政機構打招呼,怎麼才能打招呼呢?那就是證據確鑿,放哪兒都有鐵的事實存在纔可以。
王明江最後請示,能不能先外圍常規調查,出了事自己一人承擔,郝哲還是不太同意,他覺得這樣王明江說的情理上可以說的通,也有疑點可以去挖掘,但在法理上行不通,對這樣有身份的人不能草率唐突就介入調查,他立刻就否定了王明江的計劃。
隊長不同意,他只得暗自琢磨,還有沒有別的辦法能進行常規調查了,他還是有點不死心,疑點已經很明朗了,但缺少的只是證據,他現在需要的就是找到證據。
晚上七點,他開車來到了省廳招待所旁邊的素食館,進了之前訂好的包廂,劉猛已經坐在哪裡等着他了。
陪着劉猛的是一個年輕的女警,英姿颯爽,皮膚白皙,非常漂亮,女警一見到他進來,第一個迎過來,眼神裡充滿了久別重逢的驚喜,眼眶都溼潤了,聲音有些沙啞地說:“王隊,你還好嗎?”
王明江這才認出年輕的女警竟然是黃柳,以前他手下的一個兵*,果然還是發育中的女生,一別兩年,她竟然還長高了一點,臉也變的白皙豐潤了,身材越來越挺拔了,腰胸一目瞭然,已經出落成一個成熟的美女了。
“哎,黃柳啊,你怎麼和以前不一樣了,我差點都沒認來。”王明江驚訝地說。
黃柳說:“哪兒不一樣了?我覺得差不多。”
王明江說:“怎麼可能,以前多瘦啊,要啥沒啥的,現在也有肉了,個子好像高了,身材也挺拔了,成熟了不少呢。”他毫無顧忌的打量着她得出了一些和以前的卻別不同。差點說出以前是個飛機場,現在已經凹凸有致了。
劉猛抽着煙,微笑的看着他們兩個站在門口親密的聊着天。
王明江問黃柳:“你怎麼來了?”
黃柳俏皮地望着他說:“我怎麼不能來,我是來接領導回局裡的,本來是計劃今晚就走,但領導說非要見見你,正好我也有這個機會見你一面,怎麼樣,蓮花局現在是不是你說了算了?”
王明江頭苦着說:“自從你們都調走以後,我是王小二過年啊——混的是一年不如一年。”
黃柳說:“實在不行,你讓劉局把你調到蔡州市就是了,在哪兒照樣可以發揮你的才華,別在蓮花分局把你給埋沒了。”
王明江笑道:“才華個啥,我都快被整成菜花了。”
王明江和黃柳門口說了幾句,急忙過來和劉猛打招呼,劉猛起身,張開了雙手,兩人沒有一般寒暄握手,而是互相擁抱了一下,感覺好親切,心裡踏實,雖是上下級關係,猶如久違的老友。
劉猛說:“明江,你好像瘦了。”
王明江說:“是嘛,最近事情多,吃飯也不按着點來,可能是瘦了。”說完,他摸了摸自己的臉。
黃柳把服務員支了出去,自己動手給他們倒茶。
三個人坐下,一邊喝茶一邊聊天。
劉猛比以前胖了許多,留着短頭髮,下巴脖子全是肉,眼睛很亮,看上去很精幹。
劉猛說:“我去了蔡州也是剛安頓妥當了,各方面算是熟悉了,你怎麼樣?”
王明江說:“就那麼回事兒,查一些無關緊要的線索,說沒事吧,覺得身上擔子挺重的,說有事吧,總是理不出個頭緒來。”
劉猛聽罷很理解地點點頭,偵破工作也是需要思路的,如果沒有了思路,只能是原地徘迴不能前進。猶如寫小說沒有大綱一樣,會變得無所適從,道路N多,但隨時會偏離了原本方向,直到最後下成了一盤死棋。
劉猛又說:“我和陳林說說,讓他多給你點支持。”
王明江急忙擺手:“算了吧,陳局很忙的,我很少能見到他,再說中間隔着一個郝隊,他直接給我支持也不太好。”
劉猛點點頭,很同情地目光望着他,都是一個戰線上奮鬥過的兄弟,對這個職業也都有着同樣經歷,王明江這麼一說,他也就明白什麼了。也不多問了,誰都有過這樣的經歷,覺得自己滿腹才華,卻得不到施展機會,這也是他必須要走的路,從一個小科員走到上層,這纔是考驗的開始。
自己年輕的時候也是這樣一步步走來的,當然,也有很多很多人是走不出來的,一生不得志,最後混個正科,副處啥的鬱鬱寡歡的到了退休。高處不勝寒,能往上走的都是少數的人,王明江的路還很長。
黃柳也一直注意着聽,她看到王明江明顯沒有以前那樣的生龍活虎的氣勢,知道他最近過的比較難,眼皮垂下,很爲他的境遇傷感。
王明江想換個輕鬆的話題。不談自己的事,打開了一瓶白酒,給劉猛倒了一杯,黃柳也給她來了半杯,自己到滿了,端起起酒杯說:“感謝老領導曾經對我的關心和提攜,今天我們有這麼難得的一個機會再次聚首,談談工作,事業和未來,敘舊話新,互相鼓勵,讓我有機會給大家接風洗塵,我先乾爲敬啊!”
說完,他一仰脖子把一杯酒乾了。
劉猛有肝病,平時不怎麼敢喝酒,但今天破例,他喝了半杯,黃柳倒是讓他想不到的豪爽,給她倒了半杯酒,她竟然一口氣全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