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場雨,當真是:龍施號令,雨漫乾坤。勢如銀漢傾天塹,疾似雲流過海門。樓頭聲滴滴,窗外響瀟瀟。天上銀河瀉,街前白浪滔。淙淙如甕撿,滾滾似盆澆。孤莊將漫屋,野岸欲平橋。真個桑田變滄海,霎時陸岸滾波濤。神龍藉此來相助,擡起長江望下澆。
有詞贊曰:
『冷冷的冰雨在臉上胡亂地拍,暖暖的眼淚跟寒雨混成一塊』
……
藉着雨勢,趙子龍衝到馬車前救了林少羽,將他搭在馬上,撥轉馬頭往城門走。
程大雷以一當十,雖然還是那三板斧,可威力已大勝從前。現在的他已經是頂級實力,能和秦蠻、趙子龍、林沖平起平坐,不管他以前是不是個廢物,如今都已能擡頭挺胸重新做人。
莫名的殺招不用思考便從腦海中涌出,對方一刀劈來,他心底至少有四五種應對之法。現在程大雷感覺,戰鬥的似乎是另外一人,而自己只是操縱他前進後退。
成爲一個高手的感覺,還真是不太習慣啊。
一斧頭將身邊的敵人劈開,鮮血潑在程大雷臉上,這種腥熱的感覺爲何令人如此興奮,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有些喜歡這樣的殺戮了?
本來已有幾分力竭,可突然間似乎有新的力量涌起,程大雷有一種衝動,想殺到敵營,將敵人個個斬盡,刃刃殺絕。
鬼面斧附帶技能:熱血。
不過是衝動,就該遏制,真如果衝進敵營,再熱血也是死路一條。自己的任務只是掩護趙子龍救人,如今人已救,自己也該撤了。
“戎族的渣渣們,看我五雷法!”
程大雷拎起馬上一個箱子,一邊逃得氣喘吁吁,用火石點燃,幸好這火石和火藥一直用蓑衣遮着,尚未被雨水淋溼。
轟!
火藥箱丟進戎族的兵丁中,死傷一片。
“他,他竟會掌心雷!”
“這真是神仙轉世!”
兵丁驚呼一片,有幾個連兵器都握不住了。
“混蛋,是火藥!”金問道大罵:“追,放箭,給我放箭!”
終究還是有有見識的,金問道一眼就看穿了程大雷的把戲。
因這風雨之勢,弓箭的威力就去了大半,就算有箭落在程大雷背心,卻發出鐺地一聲響,如中金石。
“刀槍不入!”
“還說他不是神仙,銅皮鐵骨吶!”
金問道皺起眉頭,知道這貨蓑衣內肯定穿着盔甲,可惜自己手下都是一些野蠻人,這樣的把戲也能把他們唬住。
還真是卑鄙啊!
“追!有敢退後一步者,殺!”
金問道下了軍令,看着赤眉。
“弟弟,該你了。”
赤眉點點頭,帶着大軍衝殺出去,這一戰,他爲先鋒。
逃跑程大雷還是很擅長的,關鍵是他座下的瘦馬附帶逃逸技能,逃跑時有速度加成。
他和趙子龍前後腳衝進城,可此時城門還未來得及關閉,赤眉已經領着大軍殺進來。
從城內又有兩隊人衝出來,一人秦蠻,一人林沖。二人據城門堅守,掩護程大雷和趙子龍撤退。
秦蠻自不必說,林沖早就憋着一股氣,做人,他不擅長,做事,也差那麼點意思,但戰場殺敵,是他份內之事。
說了馬上第一,便是馬上第一。
剛交手就滅了對方一員大將,一槍七疊,便是林少羽有隱藏屬性加成,還和林沖差點。
“退啦,退!”已安全脫身的程大雷大吼。
秦蠻和林沖撤回山谷。
赤眉率大軍闖進城門。
所謂久守必失,長期堅守沒有不破的道理。
今日,蛤蟆寨城門被攻破。
金問道看着這一幕,騎在馬上哈哈大笑。
任你裝神弄鬼又如何,任你把人劫走又如何,我要的不是殺人,我要的是破城。
說了三日破城,便是三日破城,差一天,差一個時辰,差一刻都不算。
“草原的勇士,長生天的兒孫,隨我破城!”
赤眉闖進城門,發現城門後還有一座山谷,谷口狹窄。
他率先衝過去,等待他的不是斬將立功,一雪前恥,而是一柄長矛。
張三爺的長矛。
若論單騎救主當屬趙子龍,林沖馬上第一,秦蠻臂力驚人,可若說一夫當關張三爺纔是祖宗。
一矛捅天,一矛扎地,一矛趕豬,在這個時代蒙塵生鏽的丈八蛇矛,第一次展現它應有的風姿。
劉關張皆在,隱藏屬性桃園結義被激發,每個人的實力都暴漲一截,即便是一臉苦相的劉悲也能耍一耍雙劍。
赤眉一時攻不破。
紛紛有人涌進城門,人越聚越多,越聚越多……程大雷修城時,並沒有把甕城建得很大,此刻人已經擠滿。
“看我五雷法哦!”
一聲高呼,緊跟着轟隆一聲爆響,衆人耳膜似乎都要被震裂。
赤眉猛地回頭,忽然發現程大雷立在城頭之上,卻原來,他剛在不是逃進山谷,而是……逃上了城牆。
他看着周圍甕城內的景象,人挨人人擠人,人頭黑壓壓一片,而四面高牆聳立,多像一口鍋吧。
一口要把所有人煮死的鍋。
有火藥,滾石,金湯等物從城頭上丟下來。
轟隆隆響聲一片,在這樣的地形下,火藥的威力發揮到極致,衝擊波震盪,手臂,內臟,殘破的腦袋等人的軀體紛飛,他們原先是不是屬於一個人,現在已無人知曉。
以城門爲界,城內和城外已經被隔開,堵住他們的不是城門,而是屍體。
堆積如山的屍體。
程大雷兌換了多少火藥呢,三十箱。
在如此慘烈的殺戮下,程大雷的恐懼值暴漲,他仍在不停兌換火藥,負責轟炸的士兵發現,城頭上火藥好像搬不盡似的。
最後,程大雷一共兌換了一百箱火藥,將甕城的地皮都砸沒了一尺,當然現在還看不來,因爲上面堆滿了屍體。
人們想向外逃,可是怎麼逃得脫。赤眉知道,只有繼續向山谷衝纔有一線生機。可無論他此刻怎樣嘶吼,咆哮卻無一人會聽他的。
軍魂已破。
他看着城頭上的程大雷,目光不知是憤怒還是悵然若失的悲傷。
又是這樣,當你以爲自己將要勝利時,他乾乾脆脆關上門,衝你甩出兩個字:
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