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把我家小姐怎麼了?吃了嗎!”說到這裡,小姑娘抹着眼淚嗚嗚哭了出來。
程大雷幾人目瞪口呆,程大雷問:“這個小姑娘是誰呀?”
“小蝶,蘇家小姐的丫鬟,從落葉城找來的。”林少羽道。
蘇櫻從屋子出來,吃驚道:“小蝶!”
小蝶眼淚猛地頓住,戰戰兢兢道:“小姐,你還活着,沒有被他們吃掉。”
蘇櫻也很無語,揮揮手道:“你過來,我們屋子裡說話。”
小蝶隨蘇櫻進入房間,小蝶扯扯蘇櫻的衣服,捏捏她的胳膊。終於長鬆一口氣:“小姐,你還活着,真是太好了。”
忽然,她一頓,痛苦道:“那麼……是他糟蹋了你?”
蘇櫻臉上一紅:“胡說什麼呢,我沒事。”
屋子外,程大雷問林少羽這是什麼情況。
卻原來,林少羽今天在山下值班,也就是打劫。好不容易等到一個人,卻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據對方所說,她叫小蝶,是蘇櫻的丫鬟,特地來青牛山找蘇櫻。
卻原來蘇櫻被擄走的事情已經傳開,同樣傳開的還有蛤蟆寨擊敗黑石城一千精兵。在傳言中,蛤蟆寨的蛤蟆大王,生得虎背熊腰,青面獠牙,每頓飯都要喝一斤人血,十斤人肉。所以小蝶第一句話纔會那麼問。
程大雷琢磨着這件事,問:“你們覺得,我們要是管蘇家索要一筆贖金,應該要點什麼?”
“大當家,捨得放她走!”徐神機吃驚道。
“什麼話,我一切以山寨的利益爲先,豈是能被女色迷惑的人。”程大雷堅定道,這自然不是他的真心話。可實在是,程大雷已經將能用的法子都用了,也沒有打動蘇櫻的心,再留在這裡,也是看不見吃不着。
“這個……估計很難要到贖金。”黃三元道:“蘇家的情況有些複雜。”
“怎麼講?”曾經黃三元是韓虎踞派到落葉城聯繫這門親事的人,自然對蘇家的情況也有所瞭解。
黃三元道:“四海商行的老闆名叫蘇四海,蘇四海沒有兒子,倒是有很多女兒,七個還是八個我也記不得。蘇四海年紀已經大了,家業只能由女兒繼承,而在這些女兒中,蘇櫻是最有資格的。但問題是,蘇櫻的生母早早就去世了,現在蘇家真正掌權的,是蘇四海的小妾。她自然希望自己的女兒繼承家業,而不是蘇櫻。我覺得,她估計都在祈禱蘇櫻被大當家吃掉。”
程大雷無語,你一開始說得好好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放我離開,你們想要的贖金,我有辦法給你們送來。”
蘇櫻似乎聽到院子裡的談話,突然走出屋子,站在門口說出這句話。
“你真的想走?”
程大雷問出這句話,便知道自己說了一句廢話。黃三元說過,人但凡有點活路,也不會選擇落草爲寇,更何況蘇櫻,這位四海商行的千金小姐。
“來人,備紙筆。”
程大雷高喊一聲,心中卻有些悻悻然,妄自己煞費苦心,蘇櫻卻依舊不動如山。
呵呵,女人!
程大雷讓人把紙筆拿來,琢磨着應該向蘇櫻索要些什麼,既然留不住對方的人,那就索性多要點財物,以安慰自己受傷的脆弱心靈。
最後,在山寨所有人的出謀劃策下,程大雷定下贖金的數目,包括:糧食五百石、布匹若干、宣紙若干、鹽、酒……還有一些書籍。
把清單交給蘇櫻,程大雷板着一張臉:“你確定,能給我送來!假若敢騙我,可莫忘了,我是會吃人的!”
蘇櫻端詳着清單,最後擡起頭道:“你沒有獅子大開口,等我回去後,解決家裡的事情,便會將東西給你送來,在你給的數字上翻倍。”
程大雷一聽,嚯,口氣還很大。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程大雷放走了蘇櫻。落葉城距離青牛山大概有七八十里,一路之上山賊衆多,蘇櫻和小蝶如果獨自上路,其實十分危險。所以程大雷還要安排一個人保護他們。
最後程大雷讓林少羽和黃三元陪着二人一起上路,林少羽可以負責沿途的安全問題,而安排黃三元,程大雷是爲了讓他在落葉城採購一些豬崽,家禽。對於山寨來說,種植業要搞,養殖業也要整起來。
看着幾人套好馬車,程大雷一直送到蛤蟆嶺下,衝黃三元和林少羽道:“是你們送她來的,這次還是你們把他送走吧。”
說到這裡,程大雷一陣陣止不住的心酸,自己的壓寨夫人就要被自己送走了。他交給蘇櫻十斤辣椒:“聽說你們家有酒店,拿着這些試一試,看能不能打開市場。”
蘇櫻睜大雪亮雙眼,輕輕點點頭。
越看對方好看,便越覺得不捨,今日一別,何處再尋這樣水靈的壓寨夫人。可自己已經想盡方法,還是沒能打動這個女孩的心。難道,她的心真是石頭做的麼……
臨別之前,程大雷還想最後努力一把,他凝視着蘇櫻的眼睛,緩緩道:“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蘇櫻正要上馬車,聽到這話竟然回過頭來,站在程大雷面前。
“我能不能單獨和你說幾句話?”
程大雷一聽趕忙將黃三元幾人趕開,等只有二人單獨站在馬車前時,他才緊張的問:“你要對我說什麼?”
“這些天你對我說了很多好聽的話,做了很多想讓我開心的事。我不知道是爲什麼,大概是想讓我喜歡你。可是,我能分辨出一個人是真的,還是假的。”蘇櫻看着程大雷的眼睛,緩緩道:“而你這些天對我做的一切,都是假的。”
程大雷一怔,下意識避開蘇櫻的眼睛。
“如果你給出的東西都是假的,怎麼能期待用假的換來真的。”蘇櫻語氣平緩,卻字字千鈞:“而其實,你是真心與否對我並不重要,我有沒有真心給你也不重要。”
“那麼,你想怎樣?”程大雷覺得臉皮有些發燙。
“今日一別,不知何日才能相見,我想問一句?”蘇櫻道:“分別之前,你能不能給我一句真話?”
真話,什麼是真話?
程大雷望着面前的蘇櫻,有那麼一剎那的恍惚。紅衣若火,膚白勝雪,你說她是林黛玉,她身上卻生機勃勃,你若她是王熙鳳,她卻也有獨屬這個年紀的天真。
真的?自己看見她第一眼時的感覺是如何呢?
程大雷頓了頓,忽然跨近一步,嘴巴貼在蘇櫻耳邊,緩緩說出一句話。
“一看見你,我就……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