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告別漂亮女警王曉月回隊裡睡了一覺,一直睡到中午快十一點時分,高峰被電話吵醒了,打電話的人是水泥攪拌樁隊伍的材料員,他告訴高峰他已經到工地了,要簽單現在就可以去找他。
高峰騎車來到了水泥攪拌樁工地,有兩個人在那裡等着他,一對中年男女,都是五十歲上下年紀,她們正是水泥攪拌樁隊伍的兩個合夥人,這兩個人穿着也十分樸素,根本看不出老闆的派頭。
高峰剛來三隊時,見到這一對男女時,還以爲她們是一對老兩口子,年紀差不多,都是五十歲左右年紀,又經常在一塊,後來高峰才知道這兩個人根本不是兩口子,而是臨時湊合在一起的合夥人。
見到高峰來到工地時,水泥攪拌樁隊伍的兩位合夥人都老遠笑臉相迎跟他打招呼:“哈哈,高工,打擾你了啊,把你吵醒了啊,不好意思啊,你可別往心裡去啊!”
高峰笑道:“唉,兩位老闆說哪裡話啊,可沒打擾啊,更沒吵醒我,本來我就是服務好你們的呢,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啊,你們就別客氣了。”
水泥攪拌樁隊伍兩位合夥人,男的叫李之應,女的叫王桂花,三個人互相客套了一番後,李之應就笑了笑道:“高工啊,我還真羨慕你年輕啊,精力十分地充沛啊,不像我們上了年紀的人了,現在都不敢熬夜呢,身體不行了啊。”
高峰迴應着笑了笑:“李老闆,你可是謙虛啊,我看您這身體還是棒棒的啊,根本不亞於我們年輕人,何況您還是個老闆同時身兼着數職,又當你的老闆,又當材料員呢。”
李之應笑了:“哈哈,高工,真會說話啊,我哪是身兼數職啊,我們就是想混口飯吃啊,現在我就替高工把發料單簽了。”
李之應兼着水泥攪拌樁隊伍的材料員,收料與在發料單上簽字的人都是他,不過每次收料時,這一對男女兩個老闆都同時到場,幾乎就是形影不離,也許她們是互相監督吧。
李之應要在發料單上簽字,高峰就說了:“李老闆,你在發料單上簽字之前,你必須把送來的貨清點清楚,確認無誤以後,然後才能在發料單上簽字,這也是程序問題。”
高峰這樣一說,李之應就擺了擺手道:“唉,高工,你這就見外了,你是項目部的人,我們完全相信你,你也不會忽悠我們的啊,我根本就不用去清點呢,直接就簽字了事。”
聽了李之應的話,高峰晃了晃腦袋:“那不行,李老闆,這可是收料的規矩,這可不能破了規矩,你不清點貨物,就憑我一張嘴你怎麼知道我所說的貨物就是那麼多數量啊,空口無憑啊。”
李之應看了看高峰一本正經的樣子,又笑了笑:“哎呀,高工,你這是幹什麼啊,我怎麼可能說你空口無憑啊,我當然相信你點的數啊,我們根本不用再點一次了,那都是無用功啊,以前我們一直都是這樣子簽單的呢,以前你們那個王工在的時候,我們從來沒再點過數,也從來沒出過什麼紕漏的啊。”
李之應說完,高峰就正顏正色地道:“李老闆,那不行,我不管以前是怎麼回事,我也不管以前王工什麼情況,但是現在是我高峰在,那就必須按簽字的規矩來,沒有點清數量之前,你不能籤這個字。”
高峰把臉扳了起來,一副油鹽不進的小樣,李之應就不悅了,他把臉拉了下來,不高興地對高峰道:“高工,你這是什麼意思啊,難道我們相信你還相信錯了嗎,難道我們做個好人還不能做了嗎,非要逼着我們點清數目啊,這又是何必呢?”
李之應面沉似水,臉色十分地難看,站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另一位合夥人王桂花也插話了:“高工, 你這就有些不對了啊,應該來說貨是送給我們的,要求點貨的應該是我們,而不是你來要求,你這樣一來,可是把我們的好心當成驢肝肺了啊。”
高峰擺擺手道:“兩位老闆,我高峰沒有別的意思,我高峰就是必須按規矩來辦事,水泥交到你們的手裡,必須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也是我的職責所在,你們就別再說了,一起點數吧。”
高峰固執已見,水泥攪拌樁的兩位老闆沒有辦法,只能跟高峰一道先點數,一查數昨夜來的五車水泥一袋都不少。
在李之應點完數簽單的時候,高峰還鄭重其事地告訴他,以後來水泥咱們不能這樣收貨,必須是雙方當場在場看着水泥卸完了,然後及時把貨物清點了,及時簽完發料單,這纔是比較符合規定的。
就在高峰準備離開時,李之應與王桂花將他喊住了,兩個人還同時將他引到一個僻靜的地方,高峰就心生納悶了,不知道這兩個人要搞什麼小動作,要不然幹嗎行爲這麼詭異。
水泥攪拌樁的兩位合夥人,看了看四周無人,李之應這才先開口說話了:“高工啊,論年紀我比你年長,估計我還是你的父輩,我也就不跟你太多的客套了,我就開門見山的跟你說,希望高工你給我們行個方便。”
李之應說了句半截話,高峰有些理解不透,什麼叫行個方便啊,高峰不解地問道:“李老闆,你這話我可不懂啊,什麼叫給你們行個方便啊,難道我沒給你們行方便嗎,難道我要求你們先點貨再簽單有錯誤嗎?”
李之應搖了搖頭:“哈哈,高工,你理解錯了我的意思,我的意思不是以爲你要求錯了,我的意思是讓你給我們行個方便。”
高峰大搖其頭,李之應這樣一解釋,他更是雲裡霧裡了:“哎呀,李老闆,我可是個急性子的人,你到底是個什麼意思,怎麼個給你們行一個方便?”
李之應接着道:“好吧,高工,明人不說暗話,我的意思就是下次來水泥的時候,你別這麼認真和固執,人家司機送貨來了,你來籤一個單就可以回去睡覺了,或者你不願意來的話,我們替你代勞了,我們幫你簽單,你在房間裡睡覺就行,第二天,我們照常幫你簽發料單,應該是多少數量,一點都不會少的呢,你放心大膽睡大覺就行,以前在其他工地,包括你們這個工地的其他隊裡也是這樣做的呢。”
高峰聽完就笑了:“哈哈,李老闆,你真會開玩笑啊,你這樣不是讓我犯錯誤啊,那我這個材料員不是形同虛設啊,那還要我幹什麼啊,乾脆讓你們也兼職得了。”
高峰心裡暗罵李之應是一個老狐狸精,這種辦法都能想得出來,項目部的材料員不過來收貨,那你們跟送貨的司機互相勾結一起,那不是想賣多少水泥就賣多少水泥啊,那不是完全失控的狀態啊。
李之應的話也讓高峰恍然大悟了,怪不得那羣水泥車司機如此地猖狂倒賣水泥,原來他們是跟項目部的材料員還有施工隊的人勾打連環好了啊。
李之應還接着說:“高工,我這不是替你考慮嗎,你說啊,他們這幫子水泥車司機都是深更半夜來送貨,這個天氣又不是太暖和,誰願意從那暖被窩裡爬出來啊,何況這幫子司機與卸車的工人都非常粗野,動不動就吹鬍子瞪眼睛,有的時候還動手打人呢,我都見過好多材料員被他們揍得不輕啊。”
高峰一擺手:“李老闆,對不起,誰讓我幹了材料員啊,就是再冷的天,再怎麼危險,我也必須到場收好我的料,你也別再說了,我冒這麼大的風險,萬一出了紕漏那不是我吃不了兜着走啊,那我不是典型的傻帽啊,這種方便我不可能給你們的呢。”
高峰有些生氣,轉身就要走,他被王桂花拉住了,王桂花陪着笑臉開口道:“高工,你可別生氣啊,李老闆的話沒說清楚,你聽我跟你說啊,咱們都是打工的人,我們兩個人都五十多歲了,一大把年紀呢,還拋頭露面幹這活呢,實在是不容易,家裡有老有小,外面有一幫子工人,就是每天柴米油鹽的錢那都要上萬呢,再有個什麼樁機漏油哪裡壞了,那都是要用錢啊。
高工,你看看我跟李老闆兩個人,天天爲了錢愁眉苦臉啊,頭髮都全白了,真是不容易啊,你也應該理解理解我們。
李老闆剛纔的話沒有別的意思,他就是想說,如果高工你能睜一隻眼閉一眼,能給我們多行點方便,那就解決了我們的燃眉之急,那我們也會感謝你的啊。
當然了,高工在行方便的時候,可不是白行方便,我們會給你分一些錢,每倒賣掉一車水泥,我們就給你兩千塊錢,畢竟你也冒着風險,再者說了見者有份,何況你高工還不是見者而是管着我們的材料呢,這是你應該得的那些錢。
不過,高工,你可放寬心,這沒有一點風險,因爲我們早就計算過,大概能省出來多少水泥,我們就把這省出來的水泥賣掉,這種事情保證是你知我們知不會有其他人知道。”
王桂花就是王桂花,這位老太婆那可是巧舌如簧,死的都能說活了,足足說了有十五鍾之久,看高峰那認真傾聽的樣子,高峰同志是被說得心動了。
聽完王桂花的話,高峰同志點了點頭:“王老闆,還是您說話比較有公道心啊,哪有光讓我行方便,而不給點好處的啊,那不是風險白擔了啊。不過嗎,王老闆,我可告訴你啊,我可也不是個傻比啊,我可是會算賬的啊,一車水泥五十噸,四百塊一噸,一車就是二萬塊錢,你纔給我兩千塊錢,那可是把我高峰純粹當傻比啊!”
聽完高峰的話,王桂花就瞪大了眼睛問道:“高工,那你認爲給你多少合適?”
高峰哈哈大笑:“哈哈,王老闆,我告訴你吧,我高峰可是一個貪得無厭的人,你也別怪我獅子大開口,你倒賣一車水泥必須給我二萬五千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