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公安局沒有提審室只有關押室,而鄭樂樂所在的公安局卻並非如此。
一方面是因爲北區的治安情況太差,市委特立獨行的給了北區一個單獨的提審室,另一個方面原因就是第一刑偵大隊的總址在這。
提審室內,一個穿着警服一張國字臉的老警察黑着臉看着對面的一箇中年人不停的問着問題。而他身邊的一個相對年輕的警察卻奮筆疾書,不停的做着筆錄。
“篤篤篤……”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別理,繼續做筆錄。”老警察皺了皺眉,隨後不耐煩的說道,而臉上剛有點喜色的嫌疑人臉色立刻暗了下去。
提審是一門心理戰,面對鐵面無私的警察和自己良心的譴責時,雖然不少人會選擇招供,可還有很大一部分人存在僥倖心理,這時候就需要靠時間把對方的心裡防線磨崩潰。
現在就是個例子,整整四個小時的提審,就連老警察都累的喝了好幾壺茶水。
“篤篤篤……”又是三聲。
“草,我他媽說多少次了提審時別打擾我!”老警察怒罵了一句,隨後冷冷的看了一眼嫌疑人說道:“你繼續審,什麼時候出結果了什麼時候送回去!”
一邊說着,人已經走了出去。
“是,李局。”年輕警察連忙點頭,而嫌疑人卻打了個寒顫。
門口處,之前值班的張姓警察不停的來回踱步,剛要再次敲門卻發現他們的局長已經黑着臉站到門口了。
“什麼事老張?”李鵬冷着臉問道。
做領導就怕下屬毛毛躁躁跟吃了蜜蜂屎一樣,眼前這老搭檔已經曾經還算是自己半個師父,可十幾年過去了,早就成了自己的下屬。
“李局,鄭樂樂那丫頭闖禍了!”張警察抹了把汗說道。
“闖禍?闖什麼禍能給你急成這樣?”李鵬嗤笑了一聲,不過還是小心的問道。
“李局,你記得上次老鄭他們怎麼留職的麼?”老張問了一句,不等老警察想就再次說道:“那個男孩兒來了!”
老警察顯然對鄭樂樂的事蹟早有耳聞,原本臉上玩味多於好奇,可下一刻臉上卻什麼表情都沒了,取而代之的是臉色突然白了一下。
李局到現在還記得上次老鄭幾個人揹着自己做的事情,雖然當時自己也知道,默許了這件事,但後來如果不是讓四個人賠罪,恐怕他這身官衣就脫下來了。
爲事情的起因就是和那個男孩有直接關係,而聽現在的口氣,鄭樂樂竟然把對方抓進來了?
這他媽閻王爺我連躲都躲不及,你抓他不能坑我麼!
“這他媽不是害我呢麼!”李局一聽立刻急了,大叫了一聲隨後連忙朝着大門口走去。
而此時此刻的大門口,鄭樂樂一臉‘你要慘了’的表情看着潘紅升,似笑非笑也不知道對方哪那麼自信自己就會吃虧。
“別對着爸爸笑好麼?一點都不迷人。”潘紅升撇了撇嘴,打量了一下鄭樂樂說道:“你說你穿個制服爸爸怎麼對你一點感覺都沒有呢?”
“呸,死鴨子嘴硬,看一會兒有你哭的。”鄭樂樂哼了一聲,直接無視潘紅升的話。
“爸爸不哭。”潘紅升一臉滿不在乎的說道。
“你再跟我這自稱爸我就一槍斃了你!”一而再再而三,鄭樂樂這一路已經不知道聽了多少句這種讓自己抓狂的稱謂了,想想到了公安局還一臉囂張,這妮子頓時起了先好好整整潘紅升的想法。
“你敢!”潘紅升一梗脖子,一副你來啊我不怕的表情。
“你以爲我不敢?”鄭樂樂眯着眼睛就從口袋裡拿出手槍,而就在這時,一個嚴厲中帶着幾分焦急的聲音驟然響起。
“鄭樂樂,你在幹嘛!”
李局趕來了。
聽見這話的鄭樂樂頓時蔫了,李局什麼人她還不清楚,鐵面無私不說,犯了一點事直接停職,如果自己還怎把槍的保險拉開,恐怕自己離留職也不遠了。
暗自道了聲慶幸,鄭樂樂剛想說話,可突然看見李局一張臉比鍋底還黑。
“這是怎麼回事?”李局指着潘紅升,淡淡的看着眼前一臉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
“這是我抓的嫌疑人,黑幫團伙的。”臉上一陣得意,鄭樂樂指着潘紅升的腦袋,而此時此刻的潘紅升卻一臉剛正不阿的表情跟個戰士一樣。
他不認識李局,自然不知道李局對他的態度,看着對方一副鐵面無私的表情,心裡明白恐怕得吃些苦頭,不過蹲着死不如站着死,這犢子在這一刻還是表現的很有骨氣。
而此時的李局呢?
看着潘紅升一副趾高氣昂,到了警察局都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甚至於連解釋都懶得解釋,第一反應就是這犢子已經通知家裡了,一想到這冷汗一下就冒出來了。
金江勢亂,自己明哲保身都未必能站得住腳,而現在如果插進來這麼一檔子事,恐怕不少惦記自己位置的人都會瘋狗一樣把自己咬死!
怎麼辦?
李局仔細的看着潘紅升,隨後確定對方不認識自己後心裡終於有了個想法。
“黑幫團伙?證據呢?”看着鄭樂樂,李局淡淡的問道。
證據?一聽這話潘紅升立刻笑了,而鄭樂樂一張臉卻垮了下來。
“李局,我抓他的時候他自己說他是黑幫的。”鄭樂樂據理力爭的道。
“嗯?你是黑幫的麼?”眉毛一挑,李局一副‘跟黑幫勢不兩立’的表情看向潘紅升問道。
我擦!你這不逗我呢麼!
“不是,我上大學,不知道什麼是黑幫,你們是黑幫我,給我捆過來?”潘紅升搖了搖頭,之前雄赳赳氣昂昂頓時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副憨憨的樣子。
“鄭樂樂!你到底想怎麼樣!人家都說了不是黑幫了,你還給人抓進來?給我放人!”李局突然一聲怒吼,嚇得潘紅升都愣了一下。
“局長,他真是……”
“是狗屁,不是,是羣衆,我知道你立功心切,但是隨便抓人就是你不對,現在放人,然後停職一個星期,手槍上繳,有事一週後再說!”李局一邊說着一邊直接給鄭樂樂下了定義。
欺壓良民!停職一週!
“局長我沒有,他真……”鄭樂樂快哭了,不是被人冤枉,而是被潘紅升氣的。
“老張!放人!”李局大喝了一聲,隨後瞪了一眼鄭樂樂,對着潘紅升來了個不明所以的點頭微笑,隨後慢慢悠悠的朝着審訊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