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安排放人……”魯江心裡此時很難受,他知道剛纔自己本應拍案而起,與潘紅升拼個魚死網破,但……他心裡也十分清楚,那樣做的話自己倒是痛快了,惹上了潘紅升這樣龐大的勢力,等於是變相自殺,不僅自己會死,自己手下這些一直傻乎乎守着他過窮日子的兄弟們也會死。
“錢你留下。”潘紅升把卡交到他手裡:“不夠再說,你若是一開始就這樣說,我就不會給你難堪了,我就是這個脾氣,你習慣就好了。”
“哦!哦!”魯江已經沒有心氣再客氣了,他連忙把卡接過來拿在手裡,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讓他的心終於安穩下來。
“彭!”就在此時,不知道外面是誰把垃圾桶狠狠的甩了進來!裡面裝滿了各種發黴的食物殘渣和垃圾,一塊帶血的爲生綿尤爲顯眼!
“誰!?誰他媽扔的?不想活了?”魯江大怒,猛的推開門。
門外卻是一雙雙忿怒的眼睛,看來他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就你這德行?也好意思當老大?”
潘紅升細細一看,說話的是人羣中一個黑不溜秋,個子不高的小子。
這個小個子雖然長得矮小,但潘紅升一眼就看出有功夫,因爲他渾身的肌肉棱角分明,腦門又光又亮,一雙小眼睛雖然不大卻十分兇狠灼灼聚光!
這個人就是六禾幫的一個老資格幫衆柴楠,由於六禾才一直以來都是一言堂,除了主事人小卒們都沒有特權,他這個老資格跟新人一眼,待遇差每月的花銷底,好吃好喝好賭好嫖的他早就耐不住性子了,加上魯江對他管束很嚴多次懲戒,他早就想窩裡反了。
魯江知道擒賊先擒王的道理,看到柴楠挑事立刻幾個快步搶前,別看他在潘紅升面前蔫吧服軟,其實也是有兩把刷子的。
老牛轟拳,是一種民間拳法。不怎麼登大雅之堂但卻很實用,流傳也比較有地域性。大多數是言傳身教,沒有人正經的把他歸納爲一套拳法來發揚光大。
潘紅升微微有點吃驚,他沒料到這個唯唯諾諾的男人居然有這麼一手好功夫!老牛轟拳要求的是使用者必須有一定的力量做根基,是一種跟轟拳類似卻比洪拳簡單明瞭的拳術,拳法很簡單但是相當的有殺傷力。
而個子矮的柴楠很顯然也早有準備,他一個主動的倒地隨即彈起,一腳從地面上以詭異的角度踹到了魯江小腹!
“啊!”魯江被對方踹中氣門,立刻咳出一口血喘息不止,他一手扶着牆壁罵道:“你這個叛徒!我辛辛苦苦支撐幫會,豈是你這種人可以理解的!”
此時幫衆們的情緒稍稍緩和了一點,因爲魯江拿出家產充實幫會資金的事情大家知道,雖然他今天的表現很窩囊,但很多老資格消息靈通的幫衆都知道潘紅升的可怕和魯江的無奈。
像潘紅升這種妖怪級的人物,一個人橫掃金江,現在還把觸角伸到京城,與其抗爭的結果是什麼?用腳趾頭想想都明白。
來鬧事的只有幾十個人,基本上都是不明就裡的新人和柴楠的十幾個死黨,但由於魯江的威望一路走低,這樣的場面下居然沒有爲他說句話。
魯江此時不禁身體受創,精神也受到打擊。他接手六禾的時候就已經是入不敷出死氣沉沉了,上一任主事人給他的訓導只有一個字:“撐!”
這個字他做到了,但是卻做得這樣無奈,這樣心酸。原本家境殷實的他爲了幫裡事務不得不把自己的幾個遊戲廳充公,好給這百十口子閒人安排一個去處,這些年來他媳婦離婚了,兒子跟他斷絕了關係,他唯一剩下的只有這幫子弟兄,但是……
潘紅升在旁邊看着這一幕,心裡不由的有些後悔剛纔的舉動,似然這個人的迂腐,世故和貪婪讓他生厭,但自己不是也一樣沒搞清來龍去脈嗎?一味的由着性子來,自己是爽了,但這個老男人卻遭殃了。
雖然他不知道魯江的心酸,但是看出他日薄西山時那種無奈和蒼涼。
“哼!魯江!你不行了!”柴楠神氣的站起來,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似乎忘了每回自己被賭場扣住,都是魯江花錢把他贖出來的。
小人是永遠都不會知道感恩的,他們只知道無盡的索取。
柴楠一擊得手接着一個縮步衝到魯江面前,魯江此時已經對他的地躺拳有所防備,把自己的防守重心全部集中在下三路。
地躺拳可謂是最最爛大街的一種拳法了,這種拳法雖然也是野路子出身,卻有武學大宗收編成系統,雖然攻擊起來東摔一跤西歪一腳,但最擅長破剛猛路子的拳法。
看來這個柴楠要篡位,花的心思不是一天兩天,因爲地躺拳雖然會的人很多,但真正能夠使好使的火候十足的,難。
潘紅升在旁邊已經觀戰了半天,一直是不動聲色,就在這時卻一腳直接從上到下一個橫掃,一個乾淨利落的橫劈掃腿把下路攻擊的柴楠掃趴下。
“你敢管閒事?!哼!也好,本打算收拾完他再收拾你!現在正好一塊收拾!兄弟們!上!”
剛纔他一直是跟魯江單打獨鬥,是因爲給人們留下一個印象,自己是一對一的,公平的勝過對方的,這樣最能服衆。
但是潘紅升加入戰團,讓他不得不打消這個念頭了,剛纔那一腳直接踹的他五臟六腑七葷八素,好一陣子凝聚不起力氣來,只好招呼小弟們上了。
魯江此時已經緩過氣來,迎上前去一拳一個接連打倒數人!他心裡明白的很,自己下手的話還可以留着些人一條命,若是潘紅升這個煞星一出手,後果不堪設想!
“你們這些笨蛋!就你們這點本事,還跟人家打?還不快滾!”魯江嘴裡噴着血沫子,聲嘶力竭的喝道。
看到魯江這個架勢,那些人不知不覺散去一大半,只剩下柴楠的十幾個死黨還在虛張聲勢的硬撐,面對受傷的魯江,卻沒人敢上前一步。
“好吧,你大哥不計前嫌給你們機會,那我就給他一個面子。”潘紅升抱着膀子輕輕跳動着:“你們要珍惜機會哦。”
正所謂患難見真情,這種時刻纔是檢驗一個人品質的時候,初一接觸潘紅升覺得這個魯江羅裡吧嗦虛頭巴腦喜歡打腫臉充胖子,很是厭惡,但是從剛纔他奮不顧身擋住叛徒這件事來看,這個人人品倒是不壞。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容忍背叛,爲這些人的生死擔心,這種氣量讓潘紅升也有幾分佩服。
此時風向驟變,那些老資格的幫衆也實在看不過眼了,人羣中不知道誰在嘀咕:“遇到事就抱怨,人家傾其所有資助幫會時你們在哪裡?”
“就是啊,那個人不欠着人家錢?人家也不容易……”
“把魯江大哥推翻,那誰來做大哥?柴楠那賭鬼?哼!”
柴楠越來越怕,他惱怒的大喝一聲“誰不服?來跟我單挑!別在後面唧唧歪歪的!是老爺們嗎?”
此言一出,後面果然寂靜下來,但是誰都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只見一個身材瘦削的半大小子猛的撥開人羣,梗着脖子走了出來!
潘紅升眼睛一亮:我擦,這不是引路的那個小子嗎?夠膽大的啊!
這個半大孩子叫馬騰,剛高中畢業,既沒有考上大學也沒有考上職中,只好在社會上瞎混,混來混去混進了這個半死不活窮的叮噹響的幫會。
“就你?滾!”柴楠笑了:“你這是侮辱我那!還是侮辱幫主?合着現在就剩下這種貨色支持你了,老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