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就是戰,諸葛琉宴不會跟你多說一字。
當下一眼的沉默間,諸葛琉宴凜冽的兵器已經破空而出,直取對方主帥要害之處。
兩軍主帥對戰,其餘人不得插手其中,是輸是贏都要看他們自己的本事崾。
但很顯然的,諸葛琉宴的功夫更是上一層,而龍傲天有餘而不濟,心中掛着事的人,又怎麼能專心應戰躪。
是以,不過是短短的幾十個回合,就已經看出龍傲天氣勢漸下,彼有要敗於諸葛琉宴手中的作勢,諸葛琉宴所出的每一招極是致命的狠辣。
戾氣滿身的諸葛琉宴,完全化身爲嗜殺的魔鬼,一寸又一寸的往前移動,彷彿所過之地都是屍首皆成堆。
扶卿容才真正的發現,這人的殺性已經到達了無藥可救的地步了。
敵軍見他們主帥有要輸戰的作勢,大軍之中立即有人動了,扶卿容坐在馬背上,瞧得清楚仔細。當下,眸子一眯,兩指一曲,指出一石子。
“噗!”
力重之下,那移動之人重重地從馬摔下。
百萬雄獅之下,那靜已達到了沉,只餘那二人對戰寒磣聲響,所以,當那一聲摔馬響起就十分的清響,就是做夢中的人也會被這一聲響而清醒。
“嘩啦!”
商國大軍當下憤怒抽劍,他們同時看到了敵軍那方有可疑的動作。
放毒!
他們竟然是要放毒!
靖國以毒爲尊,那是天下人皆知的,靖國的毒,是天下之間最毒的。
與此同時,龍傲天竟使了詐,見被識破,當下捨棄他靖國皇帝之威名,正面向諸葛琉宴使毒。
衆皇泉鐵衛大驚,他們雖早有防備,可是近距離的情況下他們根本就無法替諸葛琉宴擋毒,只能恨恨咬牙衝上前。
扶卿容一直在注意着他們,當下飛身而起,藉着那極致的彈跳力衝去。
“哧!”
扶卿容長劍一抽,擲出。
劍中銀光一閃,那銀針貼着劍背衝勢而去,龍傲天當下驚心挑開那飛來的劍,卻匆略了那緊隨上來的銀針。
銀針入肉的聲音極是清晰,就是他也聽得頭皮一麻。
是他大意了。
扶卿容一落地,那邊諸葛琉宴揮袍甩去那毒的侵蝕。
諸葛琉宴豈會被這樣區區的小詐詐到了,如果真的這麼容易擊倒,那他就不叫諸葛琉宴了。
扶卿容見他安然,不由送了一口氣。
龍傲天中了她的毒針,竟只是退了數丈,生生剎住了腳,驀地盯向扶卿容這邊來,那陰狠的眼神彷彿可以透過她的面具,看清她的面容。
扶卿容知道龍傲天身懷劇毒,在那樣的用毒皇家中生存,他們每個人都練就了一身百毒不侵的身體,所以,扶卿容的毒對他的影響只是暫時性的,只要給他時間,完全可以調息回來。
正因爲這樣,扶卿容更是覺得這個人不能用毒毒殺。
“你是什麼人。”龍傲天冷冷地盯着扶卿容。
扶卿容抿脣不語,只淡淡地掃了眼,回到了諸葛琉宴的身邊。
諸葛琉宴則是深看了她一眼,若不是場合不對,只怕是當場生怒了。
“靖國,不過如此,”諸葛琉宴冷漠道了句,本來對方是無戰之心,有種歸心似箭的錯覺,可是諸葛琉宴並不打算放過龍傲天。
龍傲天身爲靖國如今的王,卻隻身在這樣的戰場中,可見得他已然是草率了。這樣的好機會,商國又豈會放過。
“殺,”諸葛琉宴手一揚,冷酷之極的聲音衝口而出。
剎時,兩軍衝殺聲響徹天際。
扶卿容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卻沒有阻止諸葛琉宴,知道這個時候,她的話,他一定不會聽,諸葛琉宴已經不是原先的宴王了。
盯緊了那被大軍護着迅速退離的龍傲天,扶卿容眼眸一緊,策馬繞殺了過去。
那一距離彷彿不過是近在咫尺,卻有殺之不盡的敵人。
扶卿容知道不能讓龍傲天走得太遠,否則就會失去那個最佳的機會。
“你要做什麼,”諸葛琉宴冰冷的氣息掠在她耳邊。
扶卿容身形一滯,被人帶入馬中。
也就是那麼的一瞬間,她失去了那個機會。
扶卿容被他狠狠的納入懷中,這個時候,她根本就不能動,也不能掙扎。
血腥味濃重的將他們包圍,殺戰天下的諸葛琉宴,這一刻,卻有些害怕了,害怕失去懷中的這個人,剛剛要不是他的動作快,她是否一個轉眼就要隻身涉險,入了敵人的包圍。
扶卿容的大膽讓他害怕,這個女人非要他時刻守着不可,否則就會犯錯。
“回城,”計劃得改變。
低沉二字一出,道道傳出去,商國大軍向後退兵。
扶卿容眉頭一皺,從他面前轉身面對敵軍。
那黑壓壓的人頭下,已經完全看不到了龍傲天的身影,扶卿容眉頭擰緊。
看着靖國大將領兵衝刺,抓着他衣袍的手一緊,突然盯到了一點,藉着他的肩頭,身形一旋,落在了他的身後。
諸葛琉宴面色一寒,卻不敢停歇片刻,暫殺周遭敵軍。
扶卿容落在他馬背之後,抽過他馬上的弓箭,拉弓,搭箭,一氣呵成!
“噗噗噗!”
箭出,如疾風衝破一層層屏障,以不可思議之勢衝出。
三箭齊發,緊隨着,扶卿容再次抽箭搭上,鬆放,這兩輪射擊,不過是眨眼之間。
速度和力量都用得極致,那方響起護駕的震響,卻無法抵過第二輪的疾箭。
龍傲天中了她的銀針暫時失去知覺,不到半個時辰,他無法恢復功力,本是擊殺他的好時機,卻錯失了。
如今,他的兵可擋不住她的第二箭。
“噗!”
龍傲天當場就中了一箭,雖然不知是重還是輕,扶卿容看着士兵的慌亂,便滿足的環住諸葛琉宴的腰,聽到敵軍大將大吼了一聲。
號角一吹,這是要退兵的意思。
“坐好,”諸葛琉宴低沉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扶卿容更加抱緊,耳邊是唰唰的斬殺聲,血潑在她的身上,粘呼呼的,很是難受。
這一次不似前面的那些個時候,現在的她,真正的在百萬大軍的包圍之下撕殺出一條血路來。
商國的城門大開,大軍洶涌而出。
靖國已經在漸退,他們的皇帝被傷,已經沒有再戰下去的意思。
只不過這短短的瞬間撕殺,卻已是死傷無數。
戰了數月的他們,已經身心疲憊,皇帝一傷,他們戰心再無,此時不退只會被殺。
諸葛琉宴的皇泉鐵衛士氣不減反增,這樣的一支飲血而食的軍隊,他們哪裡敢再試戰。
靖國的兵退得極快,商國這邊也知曉不能追,他們士氣是可佳,但心已疲憊。
“回城。”諸葛琉宴眯着冷眸盯着對方如潮而退的大軍,掉過馬頭,奔回城中。
這一戰,彷彿不過是一個照面的事。
來得快,去得亦快。
回到城中,諸葛琉宴滿身染血的將扶卿容拉下馬,動作有些粗魯。
所以將士不敢出聲,這是王爺和王妃之間的事,他們只管收場後面的。
“就這麼急着去送死嗎?”諸葛琉宴將她壓在帳布上狠吻了一通,陰暗的眼眸冷酷地盯着她,滿身戾氣完全沒有因爲退場而減去一分。
扶卿容抿了抿被吻得麻的脣,“我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
“是嗎?那你以爲那是什麼地方?告訴我。”
“戰場,”扶卿容迎着他的目光,“只許你去送死,就不許我這麼做了?”
“誰告訴你,我要去送死。”
“你自己,”扶卿容伸手抓住他的兩肩的冰冷盔甲,“別告訴我,你不是在玩命,諸葛琉宴,既然你有了這一層準
備,爲什麼還要阻止我?我告訴你,在你那樣做的同時已經沒資格這麼做了,所以,想要我平安,就別拿自己的性命去玩。”扶卿容憤了,甩開他,大步朝營帳而去。
諸葛琉宴站在原地,深深地盯着扶卿容纖細而單薄的背影,恍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