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073 試探和洗浴
“到岐王府道謝?”
柳賦覺得有些吃驚和莫名奇妙,因爲扶卿容根本就不需要這麼做。
扶卿容慢不經心地道:“昨日岐王相救,如何,都要有些表示表示,正巧今日得空。跖”
柳賦覺得奇怪,對扶卿容要做的更覺得不妥,想起昨日扶卿容向她打聽諸葛正岐的事,她當下大皺眉頭拗。
“郡主,岐王未必會接受您的道謝,”因爲您已經是王爺的人,以他們敵對的關係,未必會理睬。
但這樣的話,柳賦沒有說出口。
岐王府向來清冷,但對比宴王府,岐王府卻是正對着一條熱鬧的街市,並沒有顯得過分的冷清,起碼守門的侍衛並沒有宴王那種殺伐的沉重氣息。
“郡主,請!”
進去通報的人已經出來,一路將扶卿容幾人一路領進了王府。
和宴王府不同,岐王府顯得更爲雅緻了些,可從這其中看出來,諸葛正岐是個雅士。
“王爺剛從宮中回府,郡主請隨奴婢來。”
那丫鬟這麼說,是讓柳賦候在外頭的意思。
扶卿容頷首,示意柳賦候着不必緊跟,在岐王府內,不會生出什麼事來。
而由此可見,諸葛正岐似乎一早就知道她會過來,早早就從宮中回來了,事情也交由燕北塵處理。
推着輪椅進了岐王的書房門,也不知是因爲有意還是無意,諸葛正岐故意選了個沒有門檻的地方見扶卿容。
諸葛正岐依舊如他們幾次見面那樣,靜如湖。
可扶卿容知道,他和諸葛千募一樣,外表的東西都和他所做的都是截然不同的。
諸葛正岐視線沒停在進來人的身上,而是繞過一桌,給扶卿容倒了一杯熱茶遞放在她身前的紅木桌上,示意喝茶潤喉。
扶卿容默然執起,抿了兩小口,突然擡起深黑的眼眸,那方,諸葛正岐正巧擡頭,和她的視線在半空中撞上。
短暫的一愣,諸葛正岐開口:“郡主來岐王府,可是有什麼急事。”
“只是來感謝岐王昨日的相救,”扶卿容入下手中的茶具,淡淡地笑道。
諸葛正岐並沒有驚訝的表情,臉上仍是平靜無波地看着她好半會,“本王不是爲你而去。”
不管諸葛正岐承不承認,扶卿容並沒有要去追究到底,她來這裡的目的,就是她自己也不清楚,或許是心中有疑慮纔會踏進了這裡。
“但岐王還是救了我,”這個不可否認。
諸葛正岐正色地盯着扶卿容,彷彿是要看穿她今天來此的目的,可是她眼中什麼也沒有。
“那麼,郡主要如何報答本王?”沒有駁她的話,而是順着,“不知郡主可曾記得本王前面說過的話?”
前面說過的話?就是百花宴前的事。
“自然,”扶卿容迴應爽脆。
與前一次兩人單獨談話的態度不同,眼下的扶卿容明顯的比之前的要好說話多了。
諸葛正岐並沒有高興,只是凝重地盯着扶卿容,“郡主沒有提醒五皇兄,令本王意外。”
“你們兄弟相殘這麼多年,還需要我去特地說明嗎?”諸葛琉宴可不是傻子。
扶卿容說得對,就算她不去,他們之間的惡劣關係已經是人盡皆知了。
可就是因爲這樣,扶卿容來府的目的可就不是那麼單純了,諸葛正岐仍是記得,曾經她放過的狠話,腦中一閃而過的可能又被他抹掉。
“如此一來,本王便不明郡主今日前來的目的,”諸葛正岐眉心一緊。
因爲他竟是一點也看不出扶卿容心裡面到底在想什麼,那緊皺的眉心更是緊了緊。
“這是我對岐王的謝禮,”扶卿容從身上抽出一隻小小的白玉瓶,遞放在桌前,意味不明地盯着諸葛正岐。
諸葛正岐盯着扶卿容的手,沒有動。
“放心吧,不是毒藥,只是我閒時親手製來良藥,小小意思,還請岐王收下。”
聽她這麼說,諸葛正岐就更是疑惑了,她究竟在試探着什麼
?或者是想要做什麼。
是個人,看到面前的扶卿容都會覺得奇怪。
那邊話落,諸葛正岐這才伸手接過那瓶藥,沒有當面看是什麼東西,只是隨意的擺放在自己的面前。
“靖國和商國這件事由岐王和燕將軍來解決,我有一個疑惑想請教岐王。”
話峰一轉,諸葛正岐眯了眯眼,對扶卿容下意識的提了一個心。
“請說。”
“我一直在好奇,靖國爲何堅持只派了個公主過來,難道他們已經打算犧牲一個公主?”這麼明顯的舉動,不正是想給商國一個扣壓公主的機會嗎?
轉移到國事上,諸葛正岐這才正眼盯視扶卿容,“這些事,郡主問五皇兄更爲合適。”
雖然事情是他們在負責,但在某些方面,諸葛琉宴比別人更加的瞭解。
扶卿容卻對這句話一點情緒波動也沒有,仍舊繼續道:“宴王向來不喜我過問這些事。”
諸葛正岐眉宇一揚,“郡主想要知道什麼。”
“龍幻雲身邊跟着的人是死士,他們的身手不簡單,而靖國的使臣卻因我而傷亡過重,想來靖國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這樣的好機會,這件事情是由岐王和燕將軍全權負責,只是想知道,靖國除了那些人外,暗地裡有沒有別的異樣之處。”
雖然這話不是她來此的目的,可事實上,她對前面那位假公主持有自己畫像的事有些耿耿於懷。
再來,她懷疑了自己的身世和靖國有關,如若不然,他們手中又怎麼會有她的畫像。
事過三年了,都沒有入商國國境尋找她的蹤跡,可謂是怪異得很。
諸葛正岐心中一動,看向扶卿容並沒有說話,被她這麼提醒,總覺得有些事情有些不對勁,沒錯,就是靖國的反應太過平靜了,死了這麼多的使臣,回頭卻只派了一個公主來主持一切,這,就十分怪異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諸葛正岐不得不懷疑這話是由諸葛琉宴口中轉述過來的。
見諸葛正岐面色微變,扶卿容勾了勾脣角,細細地打量着他的變化。
“郡主多慮,此次靖國公主前來,是直接接受了聯姻關係,”諸葛正岐心中有計較後,道。
“聯姻?”扶卿容有些不理解。
這靖國公主不是前來討公道的?怎麼又扯上了聯姻了。
諸葛正岐視線落在扶卿容那雙曲起的雙腿上,淡淡地道:“沒錯,今日方纔決意下來的聯姻。”
扶卿容見他目光略帶怪異,皺眉道:“看來此事與我有關了。”
“郡主果真聰明,如此一來,郡主可否要重新考慮投向本王了?”他仍舊沒有忘記自己對扶卿容說過的話。
扶卿容冷冷地一扯脣,“正巧了,我與雲公主一見如故,到了宴王府到是有個說話的伴,就不勞岐王你費心思了。”
見扶卿容面色都冷了下來,諸葛正岐緊緊地盯着沒有說話。
看來,扶卿容與諸葛琉宴之間並沒有他所想的那樣互相喜愛,這樣的事情都不在意,如何是愛。
諸葛正岐自嘲的一笑,就算不是真心,又與他何關。
扶卿容目的達到,轉開椅身往外去。
諸葛正岐盯着她的動作沒動,等她就要消失在拐彎那處,突然的,就見扶卿容猛然的反身過來,一枚鋼針如風般疾射向他來。
感覺到生命的威脅,諸葛正岐已經下意識的出手接下那枚鋼針,力量之快,竟是讓他手指有些麻痹,擡頭對上門角的那雙烏黑的眼眸,諸葛正岐心口突地一停,彷彿有什麼東西被她瞧清了。
果然是他!
扶卿容心中響了個聲,冷冷地轉過椅身離開。
盯着扶卿容離開的背影,不知怎麼的,諸葛正岐有些不安,並不是害怕,只是覺得自己隱藏的某些東西被人揭開了。
這種感覺,很不好。
諸葛正岐捏着手中的鋼針,轉了轉,迸出她的名,“扶卿容。”
剛出府門,就碰上了來岐王府的諸葛紫荊。
明豔的諸葛紫荊用犀利的眼神上下掃視從岐王府出來
的扶卿容。
兩人視線對撞,扶卿容並沒有要停下來要與她敘話的意思,“紫荊公主。”
諸葛紫荊柳葉眉上挑,對其頷首便快速入了府。
宴王府。
靖國公主大搖大擺的住進了西院,招待賓客的地方讓她龍幻雲竟佔了去。
回想起龍幻雲對她說的話,說以後會有更多的機會見面,扶卿容不由更是眯起了眼。這個諸葛琉宴到底想做什麼,他不是不允許女人靠近的嗎?那麼這又算什麼?
龍幻雲入了西院後,就直接過來尋扶卿容,半路上,二人給撞上了。
望着一臉笑意的龍幻雲,扶卿容的嘴角亦是勾起了冷笑,“雲公主。”
“容郡主,往後,我們會常見面了!”
扶卿容嘴角的笑更冷了,“是嗎?如果我不允許呢?”
龍幻雲面色不變,“這是皇上的意思。”
“這是我的地方,雲公主似乎忘了。”既然諸葛千募的自作主張,那麼就是不關諸葛琉宴的事了,這樣一來,自己還有什麼理由留下這個自己不喜歡的女人。
“本公主確實沒忘,容郡主與宴王未成婚,算不得這兒的女主人。”龍幻雲斜目望着她。
扶卿容這回只笑,那笑很是瘮人,就是龍幻雲也不由皺起了眉。
“看到公主能安好,本郡主也便放心了,哦,忘了與公主說一聲,東院是,公主莫要亂闖了。”
這龍幻雲是故意來氣自己,如此,她也不必和她客氣了。
龍幻雲也沒有想到,扶卿容會直言對自己,這扶卿容有些意思!龍幻雲勾脣看着扶卿容似負氣離去的身影。
那邊,閣樓道上,站着一修長身影。
“王爺,皇上將靖國公主放在宴王府,當真妥當嗎?”風祈實在是不解,爲什麼在大殿上沒有反駁皇上的旨意。
諸葛琉宴的視線在轉身離開的扶卿容身上停留了會,也轉身離開了閣樓。
誰也猜不着諸葛琉宴現在到底在想些什麼,不過,按照他之前對皇帝恩賜的美人都沒有拒絕過,可是,這一次不同。
龍幻雲是靖國公主,不是普通的美人而已,而且是居於西院。
“啪!”
扶卿容知道自己不該這麼生氣,可是爲什麼,聽到那龍幻雲接下來會居在宴王府,心裡竟是如此的不舒服。
一定是因爲覺得自己被諸葛琉宴給耍了,說什麼不親近女人,可是他爲什麼要吻自己,爲什麼要抱她,爲什麼要那樣對她?
在很多的爲什麼後,扶卿容終於冷冰冰地推開了諸葛琉宴的書房。
諸葛琉宴從案上擡起頭,然後擺手讓屋內的人退出去。
坐在門前的扶卿容擡着清冷的眼眸盯着諸葛琉宴,在所有人都退得遠遠後,諸葛琉宴這才冷冷地側目過來看她,那眼神仿似在看着空氣。
“我不喜歡那女人住在這裡,”扶卿容直言。
屬於諸葛琉宴低醇磁性的音節漫不經心地傳來,“膽兒越發大了。”
“我一天住在這裡,就不喜歡在宴王府內看到除我以外對你感興趣的女人,”那樣她會變得很麻煩,天天有女人找自己麻煩,她會被煩死。
對,就是這樣,她就是因爲這個才討厭他身邊的女人,應付起來很麻煩。
而且,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但諸葛琉宴並沒有覺得這有多大的麻煩,他驀然伏身下來,如魔的聲音傳出,“本王不記得郡主與六皇弟什麼時候如此親近了。”
聲音裡帶着無盡的暗礁拍打來,扶卿容眉心緊了緊,他這是質問嗎。
“只是去還個恩情罷了,”說到諸葛正岐,扶卿容的心情並不如何好。
“恩情?”諸葛琉宴碎冰的聲音貼過耳際傳達。
扶卿容伸手想要拍掉他的靠近,下一刻,手腕就奪進了諸葛琉宴的手中,使她動彈不得。
“郡主心中打的是什麼主意,當真可以瞞得住本王?”
聽出他的不悅,扶
卿容又覺得十分莫名奇妙,冰冷的側過頭來,這個男人又在生什麼氣?他就可以什麼能做,她就活該什麼都要經過他的同意才能做。
似是看出了扶卿容的不爽,諸葛琉宴鬆開了她的手腕,然後傳了膳食過來,兩人依舊在大廳用膳。
一頓飯下來,當然沒有任何的悅快,諸葛琉宴仍舊如面癱那般享用膳食,一點也沒有受到影響的樣子。
扶卿容心裡更是不舒服了,晚飯時,竟是使起了小性子,但凡諸葛琉宴要挾的菜都被她粗魯的一筷子叉過去,諸葛琉宴面色黑沉地移開,又移向另個菜,扶卿容又故計重施。
這一來二去的,一桌的菜全被扶卿容給霸佔了。
諸葛琉宴乾脆放下手中的碗筷,坐在桌上看着突然變得有些不可理喻的扶卿容。
見他不吃了,扶卿容也覺得沒勁了,還覺得自己剛剛做的事太過幼稚了。
扶卿容已經將一桌好好的菜攪得鬼模鬼樣,瞧着連食味都沒有了,身側的下人,剎白着臉色猛抹冷汗。
他們很擔心,王爺會不會直接將郡主一手甩了出去。
可是諸葛琉宴沒有,反而是開口問,“飽了。”
扶卿容放下筷子,“放洗澡水,我需要洗洗晦氣。”
諸葛琉宴挑眉,她竟敢說晦氣?待在他的身邊,就這麼讓她如此討厭?
扶卿容沒有看到身後人面色不對勁,自發的轉過椅子,一邊吩咐着柳賦準備洗浴的東西。
已經好幾天沒有碰水了,渾身難受,特別是今天。
風祈上前,低聲道:“王爺,可需要重新準備膳食?”
諸葛琉宴沒有出聲,而是漫不經心地重新執筷,將那一桌亂七八糟的菜挾到自己的碗裡,一口一口的慢慢嚼着,彷彿面前擺一坨屎也不會影響到他的食慾的錯覺。
身後衆手下皆統一擡袖,大抹冷汗。
王爺他,他沒事吧?
看着團團圍繞在自己身邊的侍女,扶卿容眉都皺成了川字了,不耐地擺手,“都下去吧,我自己可以了。”
“郡主,您的……”
“下去,”扶卿容今天格外的煩躁,聲音也重了起來。
衆女站在原地沒有動,只低着頭。
扶卿容額心隱隱跳動,正待說話,屏後突然傳來一聲低磁的男音,“都下去。”
衆侍女差點沒被嚇出魂來,王爺什麼時候進來的?但沒人膽敢擡頭看一眼,默然退出。
扶卿容面對着熱氣騰騰的洗浴桶,感受身後男人一步步的逼近,一動不動的屏着呼吸。
“諸葛琉宴,你進來做什麼,”扶卿容見男人直接繞過屏風,來到自己的面前,面上一熱,聲音有些不正地道。
“本王的人伺候得不好?”
男人暗啞的聲音,該死的性感。
扶卿容沉下臉,咬牙道:“出去,我可以自己來。”
諸葛琉宴從側背緊緊地盯着扶卿容,直到扶卿容背脊發涼了,才聽到他轉身出去的腳步聲,隨口的吩咐道:“伺候好郡主。”
四面應聲而來,“是!”
扶卿容咬牙,只能讓人將她扶進了浴桶,後面又讓她們退出屏風外,這麼一堆人爭着伺候她洗澡,她不習慣,非常的彆扭。
不想扶卿容洗到了一半後,猛然的聽到屏風邊一人輕腳步聲,她猛地一擡頭,霧氣中,對上了一雙黑沉如水的眼瞳。
扶卿容像是撞見了鬼般,猛然往浴桶內滑下,水立即沒過了她的頭頂,在措手不及之下吃了一腔的洗浴水。
“咳咳!”
手臂一緊,有股力將她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