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中的長城,猶如一條蜿蜒在崇山峻嶺中的巨龍,處處透着雄偉大氣,還有讓人情不自禁會肅穆的蕭殺之氣。
不過很少有人知道,電視中的長城,只是萬里長城區區幾十公里開發過的--這段長城,只起到明信片的作用罷了。
其實,僅僅在京華境內的長城,就有629公里,但其中的600公里,卻是自然狀態中的‘野長城’。
尤其是‘箭扣長城’,那殘破、古舊、樸拙的磚石綿延於崇山峻嶺之中,荒涼不事雕琢的自然美,更能令人感受長城金戈鐵馬的千年不屈風骨。
水暗影所說的武山,就是箭扣長城所在之處。
這是個熱衷旅遊的年代,也不缺少傳說。
相傳多年前,在一個彎月如鉤的午夜,幾個迷路的驢友登上了箭扣長城,正當他們爲眼前這段殘破荒涼的長城而震驚時,卻看到很遠處的城外,忽然出現一片火把。
成千上萬,身穿古代關外服裝的漢子,高舉着彎刀,扛着雲梯呼呵着衝殺過來的同時,粗壯的拋石機,把磨盤大小的石頭,連綿不斷的砸向城牆。
然後,他們又看到長城上忽然也騰起一片火把組成的長龍,無數身穿紅色鴛鴦襖的大明士卒,手持弓箭,長槍,趴在城牆上,與那些順着雲梯攀登上來的侵略者,浴血奮戰--不斷有士卒摔下長城,屍體幾乎把下面山谷填了半截。
驢友們驚呆了,不知道是誰率先扭頭就跑。
天明後,四個驢友有兩個失蹤。
當地警方接到報警後,派出了大批警力,去搜尋失蹤驢友。
歷時七十二小時後,除了找到他們的隨身攜帶物品外,人卻就像憑空蒸發了那樣--有參與搜救的人暗中說,那倆人已經被古戰場捲回到了明朝。
說直白點呢就是,他們穿越了--就因爲在錯誤的時間,來到了錯誤的地點,恰逢一場錯誤的戰爭,被血光組成的時光隧道給捲到了明朝。
明朝,雖說是個讓人嚮往的錚錚時代,可以彎弓西北射天狼,縱馬舉刀踏平胡虜……但毫無疑問,沒有哪個現代人喜歡去那個時代生活。
所以從那之後,別說是在半夜了,就是大白天的,也沒誰跑來箭扣長城,憑弔古人了。
陸寧就坐在箭扣長城的某個烽火臺上,遙望着西北方向,傾聽着腳下‘楓濤’陣陣,真希望能親眼看到傳說中那熱血沸騰的場面(他在查閱武山這段長城的資料時,看到了這個傳說,也是衆多傳說中的一個),哪怕是被穿越也值得。
甚至,他都盼着被穿越:數百年前的大明,貌似不會再有宋楚詞了。
水暗影沒有說錯,武山下面確實有着普通人無法想象,更無法察覺出來的秘密。
陸寧能看到,更知道就在此時,他已經被至少十一個黑洞洞的槍口鎖定。
武山,作爲華夏某些最高機密檔案資料所在地,其防禦能力,那絕對是變態的。
陸寧覺得,就算他能順利潛進武山地下檔案室,也得經過至少兩百個小時的暗中觀察、研究後,才能做出精密的潛入計劃。
很明顯,他是昨晚才聽水暗影說過的,要想馬上潛入絕頂機密所在,無異於癡人說夢,哪怕是盜聖,也休想做到。
明知道在短時間內,壓根無法潛入那地方,他還是來了。
並且坐在這處最高的烽火臺上,一坐就是兩個半小時。
如鉤的彎月,已經開始西斜,夜色更靜。
就像他的人,彷彿跟恆古夜色、殘破長城融爲一體,不是單獨的存在。
他來,不是爲了潛入某個地方,而是在等人。
陸寧相信,肯定會有人來--因爲水暗影知道他會來。
有這樣一個笑話:某小姐得了花柳病,回到村裡後才過了半個月,全村人都得了花柳病--只要水暗影知道他要來,那麼就代表着某些人也會來。
啪嗒一聲輕響,陸寧點上了一顆香菸。
枯坐已經很久了,連個鬼影子也沒來他身邊,確是有些孤獨:男人獨自對月遙想當年時,怎麼可能不吸菸呢?
一條黑影,終於出現了。
全身黑衣,腦袋上也戴着一個黑色頭套,就像一個幽靈那樣,從長城的殘垣斷壁中冒出,彷彿被夜風一吹,就輕飄飄的飄了出去。
這個人的身材很高,足有一米九,更是虎背熊腰的,本該是笨拙的狗熊那樣,卻偏偏在向前疾奔時,比狸貓還要靈敏。
當一棵從城牆上斜伸出來的楓樹,擋在前面後,黑影身形一晃,貼在了樹幹上,迅疾回頭看去的同時,右手的槍口也對準了那邊。
他在向前疾奔時,總是有種背後有人盯着他的錯覺。
這種錯覺,讓他很不舒服,這才決定藏在最隱蔽的地方,靜候那個錯覺中的跟蹤者出現--只要有可疑物體出現,他纔不管來者是人,還是鬼,都會扣下扳機。
風在吹,吹動他後背貼着的那棵楓樹,嫩葉發出颯颯的輕微聲。
他等了足有十分鐘,都沒有看到任何的可疑物。
低低的罵了聲什麼,黑影右手中的手槍,瀟灑的轉了個花,正要轉身藉着這棵楓樹,爬上城牆時,卻驀然覺得左邊心口劇痛。
本能的低頭--慘白而清冷的月光下,他看到了一截刀刃。
帶血的刀刃,從他後心背後刺進,自前心出來。
啪嗒一聲輕響,黑影手中的手槍跌落在地上。
他艱難的回頭。
背後依舊沒人,只有從長城斷壁中長出的那棵楓樹。
只是,本該爲他提供背後安全的楓樹,怎麼可能會拿把刀子,一下子就給了他個透心涼?
黑影雙眼中,全是不甘的緩緩癱倒在地上時,才驚訝的發現:楓樹活了。
楓樹還能說話,是他苦練好久的漢語,淡淡的說:“四號目標已經被解決。”
聽到這句話後,生命即將消失的黑影,攸地騰起無比的驚懼:原來,我們這些人的一舉一動,都在華夏人的嚴密監控之中。
他猛地張大嘴巴,想縱聲高喊,奢望在生命消失之前,向同伴示警,讓他們立即撤退,用最快的速度!
他沒有喊,因爲他癱倒在地上時,摸到了那把打開保險的手槍。
最後一絲力氣,扣下了扳機。
當他的生命,徹底消失在恆古的黑暗中時,最後一次,聽到了他所熟悉的那個世界中的聲音:砰!
砰--清脆的槍聲,就像一塊大石頭,狠狠砸在平靜的湖面上,發出悠揚卻又刺耳的迴響聲,附近無數的野鳥在瞬間受驚,紛紛嘎嘎怪叫着,撲楞着翅膀,從鳥巢中騰空而起。
砰,砰砰!
鳥兒們剛騰空,腳下東南西三個方向,就分別有槍聲響起。
並在最短的時間內,就蔓延成了一片,絲毫不顧鳥兒們的大罵:尼瑪,半夜瞎折騰個鳥呢?
最多也就是半分鐘,最後一聲槍聲,也被夜風吹散在了荒山野嶺中。
槍戰的時間不長,卻足夠驚動箭扣長城最近的派出所值班人員。
箭扣長城下,有着一般人不能靠近的絕密,這對派出所的值班人員來說,纔不是啥了不起的秘密--所有在這邊上班的民警,都是由特殊部門精挑細選過來的。
馬上,派出所就做出了最快反應,警用摩托(有些道路,是不適合開車的)就呼嘯着,狂風般的刮出了大門,向黑夜中疾馳。
所有警力,都在瞬間啓動,值班的接線員,也抓起那部代表着紅色緊急情況的固話,通知所有不在崗警員,立即歸隊,聽候調遣!
小宗就是那邊派出所的警員,這時候正坐在北郊英皇迪廳的吧檯上,跟一個極品美女眉目傳情的對飲。
小宗發誓,他長這麼大了,還是第一次看到水水這麼美的女人。
暫且別說水水(這個女人自稱水水)那火爆到爆的身材,靚到讓人眼瞎的盤子(臉蛋),吹彈可破的皮膚,單說那雙總是有春波流動的眼眸,只需輕輕一轉,就能把男人的魂兒給勾走的。
小宗真的很納悶:依着水水這種極品美女,就算整天屁事都不幹,但只需在街頭上晃悠兩圈,就會有無數億萬富翁,哭着喊着的來包她當奶奶--還用得着跑來迪廳,對每一個來搭訕的男人拋媚眼?
唉,真是暴殄天物啊。
把襯衣釦子敞開,只露出一副疙瘩肉,就把幾個黃毛頭髮小混混給嚇跑的小宗,覺得他有義務,更有責任來保護水水,別被人渣給糟蹋了。
當然了,水水如果非得跟小宗發生一段終生難忘的感情,他是絕不會拒絕,更不會以爲這是在糟蹋她。
再怎麼說,小宗也是正派人,要不是朋友過生日提議來這兒瘋玩,這種地方他是很少來的。
“小帥哥,以前你是當兵的呀?”
坐在高腳椅上,身穿黑色緊身皮衣,左手端着一杯冰與火的水水,吃吃嬌笑着媚眼如絲,右手纖長的食指,輕輕在他襯衣下的心口,戳了一下。
麻酥酥的。
“昂,在部隊幹過幾年--哦,稍等,接個電話。”
手機急促震動後,小宗放下酒杯,拿出來只看一眼來電顯示,就趕緊接通,右手食指堵住右耳朵眼(旁邊舞池內,正在狂嗨),手機放在左耳邊,低頭大聲說道:“我是宗--什麼?有人夜闖武山--好,我馬上回去,是!”
“對不起,水水,我還有事,得先走一步,再見!”
接到緊急歸隊的緊急任務後,就算小宗一萬個不願意離開水水(他能預感到,能跟水美女發生點啥),可還是快速道歉後,不等她說什麼,就跳下高腳椅,連招呼都來不及跟朋友打,衝出了迪廳。
小宗跑到他那輛別克車前,打開車門剛要跳上去,一隻手卻拽住了他的胳膊。
“誰?”
小宗低喝聲中,猛地轉身,雙目中的精光,攸然散去。
抓住他胳膊的,竟然是那個美的不行的水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