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我是你家的客人好不好?我才吃了幾口啊,你先吃光了!咱們這是在吃雞,不是在擼串,瞧你吃得這堆骨頭,比羊肉串的釺子還乾淨!”
當秦大川拿筷子又去小盆裡撈雞肉時,卻發現只剩下個雞腦袋了,大吃一驚之餘,就是大不忿。
也不怪大川哥憤怒,他可是好幾頓飯都沒吃了。
在賭場時,受銀子如水般嘩嘩流出的影響,他只是心疼,還覺不出餓來。
但當他被趕出賭場,走路都覺得輕飄飄後,才猛地想起人活着是要吃飯的了。
“這不是還有米飯,雞湯嗎?”
陸寧頭也不擡的,給自己快速盛了碗米飯,端起小盆來澆湯:“其實雞腦袋最好吃,我纔給你留下的,沒想到你卻不承情--靠,搶啥呀,就算你把自己當客人,也不能在我家,跟我搶東西吃吧?”
“我纔不是客人,咱們是朋友,不,是哥們,在你家吃飯,就跟在我家吃飯一樣--你見誰在自己家裡吃飯,還客氣的?”
秦大川把雞腦袋撥拉到自己碗裡後,又把所有雞湯都倒上,還用力顛了下,大有難捨最後一滴的風度。
等他用最快的速度,把最後一個米粒也扒拉到嘴裡後,才愜意的擡起頭,拍着肚皮正要打個飽嗝時,卻發現陸寧已經好整以暇的,點上一顆煙了。
“上輩子,你絕對是個飯桶轉世的。”
秦大川由衷的對陸寧豎了下大拇指,問道:“有沒有啤酒?順順嗓子,米飯都在嗓子眼呢。”
還是看在秦小冰的份上,陸寧纔給他拿來了啤酒。
直接用牙咬開,揚起下巴咕噔咕噔的又罐了一瓶啤酒後,秦大川把酒瓶子頓在石桌上,拿起桌子上的香菸,點上一顆煙:“喲,這是什麼牌子的煙?這麼嗆。”
“我給你的那一萬塊,輸乾淨了?”
陸寧第二次問道。
秦大川沒說話,第二次衝他豎起了大拇指,意思在誇他神機妙算。
“就知道這樣。”
陸寧嗤笑一聲,回頭看了眼臥室窗口那邊。
臥室裡黑着燈,不過陸寧仍然能看到有個人影,從窗戶玻璃後一閃而過。
女人的好奇心太強烈了,倆大老爺們兒在這比試誰纔是飯桶,她也感興趣。
“一萬塊,我支撐了半個多月,更曾經大殺四方過--厲害吧?”
秦大川問道。
陸寧懶得回答,擡手指着大門。
“趕我走?”
秦大川一瞪眼。
“不是趕你走。”
陸寧搖頭。
“這還差不多,我就說你不會這樣沒人情味……”
秦大川剛說到這兒,就被陸寧打斷:“我是讓你去給我拿錢。咱倆非親非故的,我能借你一萬塊錢用半個多月,已經很夠意思了。現在,你該還錢了吧?”
秦大川一瞪眼:“你這是在逼我呢吧?”
“沒錯,我就是逼你呢,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這麼做有啥不對?”
陸寧也沒否認:“更何況,我還管你吃了一頓飯。”
“可、可你給我的那錢,我已經輸光了啊。唉,你是不知道,哥們手氣實在差的緊,就拿賭骰子來說吧,我擲出個豹子(六點,最大的)來,都能輸。特麼的,你說這有沒有天理啊?”
秦大川一臉的憤慨,又拿起了一瓶啤酒,用牙咬開。
賭骰子,絕對是賭博中最乾脆的
一種方式了。
以點數多少定輸贏,三枚骰子,最大十八點,也就是秦大川所說的豹子,坐莊的莊家如果擲出豹子,通吃。
秦大川說他也擲出豹子,可還是輸,那就是因爲當時莊家也擲出了豹子,莊家大。
“搞出豹子來還輸,那是你的事。”
陸寧吸了口煙,很沒義氣的說:“我不管,你還錢就是了。”
秦大川皺眉,理直氣壯的問:“你明知道我的錢都輸光了,還跟我要,我拿什麼來還你?”
陸寧覺得,自己臉皮就已經夠厚了,沒想到今天碰到更厚的了。
看着秦大川那張苦大仇深的臉,直把他看的目光躲閃低下頭後,才說:“好吧,看在咱們還算是鄰居的份上,那一萬塊我不要了,就當支援敘利亞難民了。你總該走了吧,別耽誤我睡覺。”
“我不能走。”
秦大川擡起了頭。
陸寧曬笑一聲,問:“外面有人等着你?你不但輸光了我給你的錢,還又欠債,人家逼着你四處借錢吧?”
“你果然夠聰明,跟我一樣。”
衷心誇了陸寧一句毆,秦大川定定的看着他,目光深情的說:“兄弟,實話告訴你,我現在是走投無路了。除了你能幫我之外,我在唐王是舉目無親。”
陸寧問:“我要是不幫你呢?”
“他們就會摘走我身上的大部分零件,這兒,這兒,還有這兒。”
拿手在自己身上比劃了好幾下後,秦大川的聲音更加磁性:“兄弟,你忍心看到哥們,被那些人割走零件,變成一個生死比如的廢物?”
“你又不是我大舅子,更不是我孫子,你嗜賭被人追殺要債,關我屁事?”
陸寧說着,一把抓住秦大川手腕,不由分說的把他向門口拖去。
“兄弟,你不能這麼沒良心,見死不救啊,你會遭雷劈的!”
秦大川掙扎着,抗議着,可他怎麼能扛得過陸寧?
“自己拉的屎,自己吃。”
陸寧甩手把秦大川推出大門後,咣噹一聲關上了大門,上插。
是,現在陸寧已經確定,秦大川就是秦小冰的親哥哥了。
可就算這樣,他也沒義務爲他償還賭債。
更何況,要不讓這小子吃點苦頭,他以後還會去賭,讓秦小冰頭疼的。
所以就算是幫他,也得讓他好好吃點苦頭再說。
陸寧纔不相信,那些賭徒真會因爲秦大川欠債,就把他那些零件割走。
“兄弟--陸寧,姓陸的,你特麼的開門啊,你不能見死不救啊,我擦!”
秦大川在外面,鬼哭狼嚎的拍打着門板。
陸寧纔不在意他窮叫喚啥,叼着菸捲走到了石桌前。
剛坐下,陳婉約就從正屋中走了出來,順手關掉了院子裡的燈。
“外面的人,跟你什麼關係?”
陳婉約坐在了陸寧對面,收拾着碗筷。
“啥關係也算不上,不過他有個妹妹,挺善良的,跟我打過兩次交道。”
“他那個妹妹,肯定很漂亮吧?”
“是個小空姐--咦,你咋知道女孩兒很漂亮?”
“呵呵,你陸寧認識的女人,有醜的嗎?”
陳婉約輕笑一聲。
“你這是在誇你自己吧?”
“我不漂亮嗎?”
“漂亮,誰要敢說你不漂亮,我摳出他眼珠子當球
踩。”
陸寧連忙說。
空口白牙的誇讚女人,讓她飄飄然,這絕對是男人討好女人最好的方式了,還不用花錢,所以他真搞不懂,爲啥就有那麼多傻瓜男人,到老都學不會這一招。
回頭看了眼大門口,陳婉約才說:“你幫幫他吧,叫的好像宰豬那樣慘。”
“豬可沒去賭博。”
陸寧嗤笑一聲時,就聽門外秦大川的聲音一頓,接着就無比驚惶的喊道:“喂,小壯、小壯哥,濤哥不是說好給我24小時的嗎,現在才過了多久啊,你們就來逼債了?”
一個陰森的聲音響起:“計劃有變了。我們從北方航空那邊得到消息,你小妹跟人換班了,將提前十幾個小時,今晚凌晨就來唐王。秦大川,濤哥讓我告訴你,你還有最多兩個半小時的選擇時間,要麼跟我們去醫院,要麼給你小妹去陪濤哥還債。”
“你、你們這些混蛋,開始就是圖謀我妹,對不對!?”
秦大川呆愣片刻,才嘶聲吼道。
“是,那又怎麼樣?嘿嘿,濤哥說了,誰讓你小子有個那麼出色的妹妹了?”
小壯此時也懶得再跟秦大川打馬虎眼了,陰聲笑道:“濤哥還說,只要你肯說服你小妹,他不但免了你八十萬的賭債,還會額外再給你三萬塊。而且最重要的是,你小妹跟了濤哥後,人生將會變得更精彩。”
“放屁,放狗屁!我秦大川,纔不是那種賣妹求安的混蛋!混蛋,我特麼的跟你們拼了!”
小壯撕下最後的虛僞面具後,徹底把走投無路的秦大川給逼爆了,吼叫聲中就揮起拳頭,撲向了那些人。
嚴格的說起來,秦大川不能算是個人--能把小妹血汗錢騙來,去賭博泡妞的傢伙,還能算人嗎?
不過萬幸的是,他還像陸寧一樣,保留着最珍貴的東西,那就是良知的人性。
在濤哥徹底撕下面具後,秦大川僅存的良知人性,支配着他像飛蛾撲火那樣,主動向七八個賭場打手進攻,這無疑是自己找虐。
事實證明他就是自己在找虐,根本不用小壯出手,幾個手下就撲過來,給予了秦大川最爲殘忍的猛烈打擊,就像他們平時在健身房揍沙袋那樣。
有興致高的,還在一腳把秦大川跺到陸寧門板上後,雙拳搖晃着,嘴裡發出李小龍打架時的嗷嗷聲。
短短几分鐘,這些人就把秦大川揍成了一條死狗,鼻子嘴裡是血的,躺在那兒一動不動的。
“大川哥,醒醒。”
小壯走過來,擡腳在秦大川身上踢了下,蹲了下來:“手電--大川哥,只要你在上面按個手印,這三萬塊錢就是你的。”
就像被反動派嚴刑拷打過的義士那樣,秦大川艱難的睜開眼,看向了那張合同。
合同的內容很簡單,就是秦大川以秦小冰哥哥的名譽,把她‘受僱’給了濤哥,期限三年,包吃包住,福利待遇很豐厚,還有五險一金……
“你、你們就打死老子吧。”
秦大川閉上眼,又開始裝死狗。
“二牛,大川哥這根手指頭值多少錢?”
小壯笑着,拿起了秦大川的左手。
馬上就有眼裡價的,找來了一塊板磚。
叫二牛的,從包裡拿出秦大川打的那疊借條,看了眼笑道:“小壯哥,大川哥的左手小指頭,價值兩萬塊。”
“這兩萬塊,不要了。”
小壯說着站起來,擺了下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