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王陪同陸寧前往北方那個國家,歷經一番生死後,最終纔跟鐵遼、秦摘花倆人逃了出來。
得知陸寧死在那邊後,宋楚詞就用最快的速度趕了過去,然後就在‘難民營’河對岸的小樹林外,看到了九幽王。
那時候,九幽王就告訴宋楚詞,說陸寧死的不能再死了;任何人,都別想奢望查出她在神通快遞的身份;她在逃出地下古城時,帶來了一隻繡花鞋。
宋楚詞記得很清楚,九幽王當時說起繡花鞋時,曾經很有把握的告訴她:任何女孩子,穿上那隻繡花鞋,都能突增讓男人無法抗拒的魅力。
哪怕是陸寧,明明得知九幽王是個至邪之物,在她穿上那隻繡花鞋後,也徹底喪失理智的,把她撲倒在了稻草堆裡。
幸好九幽王拼死反抗,才力保清白不失--
九幽王還說,等有機會的話,一定會讓宋楚詞見識一下繡花鞋的魅力。
不過那個妖魅說話就像在放某種氣體,陸寧都死了一年多了,她也沒讓宋總得償所願。
搞得宋楚詞無聊時,總是期盼有一天,能穿上那雙鞋子,扭着小蠻腰的在大街上走一遭,看看能不能吸引衆多青年才俊的熱情。
以往,宋楚詞也就是在無聊時,纔會想想那隻鞋子而已。
現在她可不無聊--任誰,在發現這麼多大秘密後,都會有種語言無法描述的興奮,怎麼可能會無聊呢?
興奮而不無聊的人,腦袋瓜子轉的是最快了。
就像宋楚詞,在隨便踢出那隻拖鞋後,就猛地頓悟了過來,九幽王爲什麼要向她求救了:她讓宋楚詞,拿到那隻鞋子,來換取她的安全。
那隻繡花鞋不但有着讓醜女變成西施的魔力,更是那個黑暗世界中的至邪之物,要想衝出來的必需品。
簡單的來說呢,就是誰能拿到那雙鞋子,哪怕只是一隻,就能向那些至邪之物,提出任何條件,並肯定能被儘可能的滿足。
給你們想要的鞋子,把漠北北放了!
想到自己對某些人說出這句話後,那些人就會乖乖照辦時的樣子,宋楚詞就想笑--於是她就笑了起來。
剛開始時,她還是無聲的笑,很得意的那種。
漸漸的,她就開始輕笑出聲,笑聲銀鈴般的悅耳。
最後,卻是狂笑,把李太白詩中那句‘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的桀驁,給形容的那叫一個淋漓盡致。
“宋、宋總,你怎麼了?”
看到宋總在說了個繡花鞋後,就神經質般的狂笑起來,笑道淚水飛濺,大有一頭撞死在南牆的不正常後,勞拉有些害怕,趕緊攙扶住了她,在她背上輕輕拍打了起來。
“哈,哈哈。勞拉,我們總算熬過了最困難的黑夜,迎來了屬於自己的曙光了。我們、我們的命運,從此可以被自己把握了……再也沒有誰,敢隨意欺負我了。”
狂笑三聲後,宋楚詞猛地擡頭,笑聲就像被一把刀給切斷那樣,嘎然而止,繼而語氣陰森的說:“從此之後,京華郭家算得了什麼?不可一世的樓宇湘,又是什麼東西?至於脫了毛的水暗影之流,更是我想怎麼踩,就怎麼踩的可憐蟲!”
“宋總,我送你去醫院看看吧?或許,是這屋子裡有邪氣。”
滿頭霧水的勞拉,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宋楚詞了。
“我沒有病,我也沒有
被邪氣感染,我只是看到了我不一樣的明天。”
宋楚詞深吸了一口氣,擡手擦了擦臉上的淚花後,才拍了拍勞拉的胳膊,認真的說:“勞拉,從今晚起,我會讓你看到我是怎麼變成一個強者的。無論任何時候,你都是我最要好、最信任的姐妹。”
“走,我們走,回霓裳會所,用最快的速度!”
不等勞拉說什麼,宋楚詞就拉着她快步走出了莫家。
無論勞拉有多麼的茫然,但她都會嚴格執行宋總的吩咐,用最快的速度,驅車返回了霓裳女子會所。
要說會所這些中層領導,還是很稱職的,老總被人擄走後,她們並沒有着急報案,而是耐心等待宋總的指示,這纔有效避免了恐怖事件的擴散,會所依舊在正常運行中。
宋楚詞再次出現在九樓時,張欣也趕來了。
她是宋楚詞安排輔助漠北北打理會所的‘顧命大臣’,小莫出事後,會所方面當然得通知她了。
“宋總,有莫總的消息了沒有?”
看到宋楚詞腳步匆匆的走出電梯後,早就得到消息正侯在辦公室門口的張欣,趕緊快步迎了上去。
“莫總沒有生命安全的,至於她現在哪兒,該怎麼營救她平安歸來,我自有主張,你們不用擔心,做好本職工作就好了。”
宋楚詞說到這兒後,停頓了下才繼續說:“張總,從現在起,你暫時主管會所業務,力保會所正常運行。至於公司那邊,你可以自主挑選信得過的人手,來幫你工作。”
宋楚詞這是在對張欣釋放明確信號了:好好幹,我相信你。
張欣先是呆了下,隨即狂喜,連忙躬身道謝後,就很知趣的轉身離開了:嗯,得好好琢磨一下,該提拔誰來給本副總當左右手,韓軍那小子怎麼樣?
“勞拉,你在外面等。沒有我的許可,任何人都不要進來。”
吩咐了勞拉一聲後,宋楚詞走進漠北北的辦公室,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絕對是預感--宋楚詞堅信:漠北北就是九幽王,她從北朝地下古城內拿來的那隻鞋子,就在她辦公室內。
這兒,纔是漠北北的私人小領地。
除了她之外,任何人都沒權利去她休息室翻箱倒櫃。
漠北北沒把繡花鞋放在家裡,那是因爲她信不過她的‘父母’。
宋楚詞已經進屋二十多分鐘了,還沒有出來。
守在門口的勞拉,能隱隱聽到翻箱倒櫃的聲音,以及瓶子罐子被摔碎的咣咣聲,由此就能判斷出宋總的情緒有些激動,或者說不耐煩了。
忽然間,這些聲音都消失了,就像沒人在屋子裡那樣。
宋總--擔心宋楚詞出啥事(要是萬一觸電了呢?神經有些失常的人,總能幹些正常人想不到的事兒)的勞拉,把耳朵貼在門板上傾聽了幾分鐘,正要推門進去時,聽到了笑聲。
宋楚詞的笑聲。
不久前,勞拉就曾經在莫家,聽宋總笑過一次,很怕人。
現在,她再次聽到了這種從無聲到有聲,從有聲到狂笑的笑聲。
一模一樣的笑聲。
只是宋楚詞笑到最後時,勞拉竟然能聽出了明顯的邪氣。
就彷彿,在屋裡狂笑的人不是宋楚詞,而是一個來自黑暗世界的妖魅那樣。
這讓她渾身打了個冷顫,擡頭看向了窗外灰濛濛的
夜空,喃喃的說:“宋總,變了。”
宋楚詞的確是變了。
不但勞拉能從她的笑聲中,清晰聽出了邪惡之意,她也能從洗手間內的大壁鏡裡,看到自己變了。
不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宋楚詞,而是全身都煥發着妖魅邪氣的、的女妖。
嗯,也唯有‘女妖’這個詞,才能形容宋楚詞當前的形象氣質。
她敢發誓,只要她走到大街上,隨便站在一個男人面前,不管那個男人是販夫走卒,還是巨賈高官,她只需勾勾小手指,男人就會匍匐在她腳下,親吻她的腳面,嗓子裡更會像發、情的狗那樣,低低的咆哮有聲。
這一切,都是因爲她穿上了一隻繡花鞋。
左腳的繡花鞋,只有一隻。
僅僅一隻繡花鞋,就能讓宋楚詞無可救藥的迷上了鏡子裡的自己,更何況是男人呢?
如果,她再找到另外一隻繡花鞋,穿上後,會對男人形成多麼無法抗拒的魅力?
宋楚詞不敢去想,只是在狂笑聲中發誓:“我,一定會找到那隻鞋子的!”
在看到這隻鞋子後,宋楚詞就像塵世間最無可救藥的酒鬼,找到一瓶庫藏八十年的美酒那樣,無論誰來爭搶,她都會拼命反擊,寧死也不會把鞋子送出去。
至於漠北北在被劫走之前,留在地上的那個‘救我’,自然得被宋楚詞給忽略。
她又不傻,幹嘛要拿這麼個好東西,去換取一個大敵的性命呢?
救她回來,把自己幹掉麼?
當然了,看在漠北北很可憐的份上,宋楚詞不會讓人知道,她已經得到了這隻繡花鞋。
只要漠北北咬緊牙關打死也不說出繡花鞋的下落,那麼她最多也就是多吃點苦頭,是不會被殺死的。
吃點苦頭嘛?
呵呵,反正此前她也殘忍殺過很多人,讓宋總擔驚受怕好多天了,吃點苦頭算什麼啊,就當是贖罪了。
還有就是,九幽王的落網,會讓燕春來之流再對付崑崙、水暗影時,不會有任何的顧忌,會連累她們遭到厄運這件事,宋楚詞望着鏡子裡已經開始無聲狂笑的自己,心裡問道:陸寧已經死了,她們活着還有什麼價值麼?
她們,早該在陸寧死了後,就去殉情了的。
宋楚詞無聲的狂笑着,爛泥般的癱倒在地上,雙手抱着屈起的雙膝,趴在膝蓋上時,淚水嘩嘩的淌了出來。
這兩年,她遭遇了太多的磨難,是個人就想欺負她。
憑什麼呀?
那些曾經想欺負她的人,有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站在這麼高的高度上,去俯視他們?
“你們,都會死的。我發誓。”
宋楚詞慢慢擡起頭,看向了左腳。
燈光下,那隻繡花鞋看上去是那樣的美麗,讓人無法抗拒。
她很想穿着鞋,在這兒坐一輩子。
不過有些事幹坐着是做不來的,就像她必須得脫下這隻鞋子,才能去尋找另外一隻。
她脫下了鞋子。
這隻鞋子,就像是專門給她訂做、她已經穿了十萬年那樣,無比的合適,熟悉,更像她身體的一部分,所以在脫下來後,她能感覺到自己靈魂都在不捨的咆哮。
但在鞋子徹底離腳的那一剎那,靈魂安靜了。
只有說不出的茫然:“我,剛纔怎麼那樣想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