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嶽婉晨是嶽婉晨,還是叫陳婉約,在年前從英國趕回羅布泊之前,她都沒見過陸天明。
從來都沒見過,更沒想到他會忽然出現在戈壁灘上。
時隔那麼久,嶽婉晨還記得剛見到陸天明時的樣子:“他穿着黑色的衣服,頭上戴着黑色的頭套,揹着一個土黃顏色的帆布包,只露出一雙眼睛,就像從地底下冒出來那樣,忽然出現在了我面前。”
在嶽婉晨說出陸天明,就是算到她在七天後會死的牛人後,陸寧就知趣的閉上了嘴巴。
無論她說的陸天明是真的,還是假的,這個名字都代表着是他老子。
陸寧再怎麼不在乎世俗觀念,也不會說他老子吹牛比啊,胡說八道啥的,唯有側耳細聽。
不過,當嶽婉晨提到她剛見到陸天明的樣子後,陸寧身子就猛地一顫,瞳孔也驟然緊縮,把趴在他懷裡的女人給嚇了一跳:“怎麼了?”
“沒、沒啥,你繼續說。”
陸寧笑着搖了搖頭,明顯是在強笑。
他不願意告訴嶽婉晨,說他以前總是會做一個夢,會夢到他站在高高的雲端上,俯視一個全身都被黑衣服裹起來的男人,在一個超級大耳朵裡行走。
剛做那個夢時,陸寧還不知道那個大耳朵是啥意思,後來纔在無意中看電視時,看到了羅布泊的地形,就是那樣一隻大耳朵。
在那之前,陸寧就像很多小混子那樣,關心的是美女,是鈔票,才懶得去關心某些神秘的地形、傳說啥的,不知道羅布泊地形很像個大耳朵,也就很正常了。
所以發現經常在夢中的看到的那隻大耳朵,可能就是羅布泊後,陸寧能不驚訝嗎?
不過驚訝歸驚訝,陸寧還是沒有把那個夢當回事,畢竟羅布泊、尤其是行走在裡面的那個人,貌似跟他沒有一點毛的關係。
他之所以總是做那個破夢,可能是從哪兒見過這樣的畫報,隨便看了眼就牢記在心裡了吧?
直到他追蹤宋楚詞去過黑暗世界,身上無緣無故多了多彼岸花後,陸寧才隱隱意識到,那個夢可能跟他有一定的關係了。
至於是什麼關係,陸寧冥思苦想很長時間了,也沒找出個合理的結論,自然更談不上會把那個人,跟自己失蹤多年的老子聯繫到一起了。
現在,嶽婉晨忽然說在羅布泊內遇到陸天明,說他穿着一身黑衣服,渾身上下只露出一雙眼睛後,陸寧馬上就想到了那個夢。
差一點,他就脫口大喊原來如此了。
陸寧不想把這個夢告訴嶽婉晨,心思卻在飛速運轉着:我怎麼會夢到我爸,孤身走在羅布泊內?他爲什麼要假裝離奇失蹤,不管我的死活?他在羅布泊內行走,到底是爲什麼?昨晚我看到的他,真是我爸?
好多好多的問題,就像雨後春筍那樣,一股腦的從心裡冒了出來,讓他不知道該採哪一根,只會被搞得昏頭轉向。
“陸寧,你沒事吧?”
看到陸寧臉色很不對勁後,嶽婉晨關心的問道。
“哦,我,我沒事的,你繼續說。”
陸寧搖了搖頭時,好像又想到了什麼,就像在迷霧中發現個人影那樣,很熟悉,可就是看不清他的樣子,想不起他的名字,剛想走近仔細看看時,人影卻消失了。
這種感覺,讓他騰起莫名其妙的煩躁,把剛抽了兩口的煙扔掉,卻又伸手去拿煙盒。
他去拿煙盒的動作有些變形,剛碰到煙盒,就把煙盒碰到了地上。
“特麼的!”
陸寧低
低罵了句,正待彎腰去揀時,一雙手抱住了他的頭。
他稍稍掙扎了下,就不再動了,任由嶽婉晨把他的頭抱在了懷裡,緊緊埋在她那兩團雪白的驕傲之中,呼吸都感到困難。
很奇怪,他煩躁的心,卻漸漸平靜了下來。
這可能跟嶽婉晨身上散發出的母性味道,很有關係吧?
還在哺乳期內的孩子在哭鬧不安時,不都是被母親抱在懷裡,不久就能安靜下來嗎?
“陸寧,靜下心來,你先聽我說完。”
嶽婉晨屈膝跪坐在牀上,把陸寧的腦袋摟在懷中,下巴抵在他頭頂上,左手輕撫着他的頭髮,右手在他後背上拍打着,動作溫柔的就像她的聲音。
陸寧閉上了眼睛。
感受到他全身緊繃着的肌肉,慢慢地放鬆了下來後,嶽婉晨纔開始繼續說她遇到陸天明的那些事。
當初,陸天明忽然出現在嶽婉晨面前後,當然會把她嚇一大跳:哎呀,鬼!
畢竟那是千里無人煙的荒漠,不是人來人往的內地。
而且陸天明的穿着,也不怎麼像好人,幸虧嶽婉晨對生死看的很淡,本身也有些小本事,所以纔沒有見了鬼似的尖叫着轉身就逃。
“你跟我走。”
黑衣人那雙比老鷹還要犀利的眼睛,盯着嶽婉晨過了足足半分鐘後,才沉聲說道。
“我爲什麼要跟你走?”
嶽婉晨馬上冷笑着問道:“你是誰?”
“我是誰,以後我會告訴你的。你現在要是不跟我走,你就活不到來年的七月十一號了。”
黑衣人沒有跟嶽婉晨解釋,他爲什麼會忽然出現,又是爲什麼讓人跟他走,在扔下這句話後,轉身就走。
如果他非得斯拉硬拽的讓嶽婉晨跟他走,女人肯定會反抗。
嗯,拼死反抗。
就算她在毒發時曾經打毛驢的主意,可也不願意跟不認識的男人在一起。
黑衣人好像很懂得該怎麼說服一個女人:好奇。
女人都有好奇心的,尤其是黑衣人上來就‘說出’嶽婉晨的死期後,根本不給她詢問的機會,馬上扭頭就走。
果然,在強大好奇心的促使下,嶽婉晨只猶豫了幾秒鐘,就跟了上去:“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叫陳婉約,老家內地唐王,丈夫宋天問,有個女兒叫宋楚詞。”
黑衣男人腳步不停,頭也不回的回答:“不過,這些都是你以前的身份。你現在叫嶽婉晨,剛從英國回來,要去九幽世界內去找九幽魔頭。”
如果黑衣女人沒把九幽夫人稱爲魔頭的話,那麼嶽婉晨肯定以爲他是夫人派來接應她的手下。
嶽婉晨知道,沒有誰敢把九幽夫人稱爲九幽魔頭。
既然這個人敢,那麼肯定看夫人不對眼。
“你是誰--算了,不問這個問題了,你要帶我去哪兒?”
黑衣男人明明走的不快,嶽婉晨卻得小跑着才能追上他,跟他並肩而行。
“去九幽世界入口處。”
黑衣男人看也不看嶽婉晨的回答。
“還是要去那兒?”
嶽婉晨臉色一變,腳步放緩。
“怎麼,你怕了?”
黑衣男人終於回頭看了她一眼。
這包含着輕蔑、嘲諷的目光,徹底激起了女人的倔強,冷笑道:“哼哼,就算你不出現,我也得回到那兒才行,我怕什麼?”
“爲什麼一定要回去?”
黑衣男人目光
在嶽婉晨臉上轉了一圈,好像皺了下眉頭:“你也沒中她那些陰險邪惡的毒,怎麼甘心被她所控制?”
“誰說我沒中毒?”
嶽婉晨反問道。
她比誰都清楚,她被九幽夫人下了什麼毒。
“就算你以前中了她的毒,現在也已經被解掉了。”
黑衣人淡淡的說着,加快了腳步。
“什麼?我、我的毒被解掉了?”
嶽婉晨愣了下,趕緊快步追了上去。
“四天前的午夜左右時分,你服了解藥。”
黑衣人說道。
“四天前的午夜時分?我哪有服--”
嶽婉晨再次楞了下,脫口說到這兒時,猛地想到了什麼:四天前的午夜時分,正是她在英國某酒店內,跟陸寧拼死搏殺的時候。
難道說,跟那個傢伙鬼混一晚上後,就能解開九幽夫人的毒?
嶽婉晨半信半疑間,就聽黑衣人又說:“我是不會騙你的。其實你自己可以仔細回想一下,這四天裡,你是不是沒有以前那種難熬的滋味了?”
所謂的難熬的滋味,就是渴望被八百個男人輪着幹上八百天--那種滋味把嶽婉晨折磨的要死要活,最後還把主意打在了毛驢身上,把驢哥給嚇得落荒而逃了。
正所謂一語驚醒夢中人,嶽婉晨不用仔細回想,也能猛地想到這四天來,她過的很安靜。
她沒有發覺,這是因爲她極度恐懼那種毒發的滋味,潛意識內把它給屏蔽了,不敢去想。
被黑衣人提醒後,她才意識到自己正常了。
渾身的輕鬆,讓她長長鬆了口氣後,快步跟了上去。
黑衣人問道:“你現在還想跟我去那邊?”
“嗯。”
“爲什麼?”
“因爲--”
嶽婉晨用力咬了下嘴脣,低聲說:“因爲除了去那邊,我無處可去。”
“你可以去找陸寧。”
黑衣人說。
“你知道陸寧?”
嶽婉晨反問道。
黑衣人卻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加快了腳步。
說到這兒後,嶽婉晨輕輕鬆了口氣,雙手捧起陸寧的下巴,低頭看着他的眼睛說:“我跟他快要走到黑暗世界的路口處時,他卻停住了腳步--陸寧,你以前去那邊時,有沒有注意到南邊有個石柱?”
陸寧重新靠在了牀頭上,想了想說:“印象中,是有那麼一根石柱子,不過當時並沒有太在意。”
“呵呵,我跟你是一樣的想法。”
嶽婉晨呵呵輕笑一聲,彎腰左手撐着牀,伸手去揀地上的香菸。
渾身光溜溜的女人,在做出這個動作時,無疑是很誘人的。
陸寧就嚥了口吐沫,本能的伸手,要撫摸那光滑的後背時,就聽她說:“你肯定想不到,那個石柱是中空的,裡面能藏人。”
“哦,是嗎?”
陸寧縮回了手。
嶽婉晨坐直了身子,跟他面對面輕聲說:“你更想不到,我跟黑衣人回到那兒之前,秦摘花就已經在裡面躲了好些天了。”
“秦摘花?”
陸寧愣住。
他還真沒想到,他還真沒想到,秦摘花怎麼就會躲在那裡面了。
“你猜,他爲什麼要躲在裡面?”
嶽婉晨拿出一顆煙叼在嘴上點燃,吸了一口後遞給了陸寧。
“爲了九幽夫人!”
陸寧腦海中靈光一閃,脫口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