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會哭的,在你--在你面前,我永遠都不會再哭泣。我很清楚,別看你表面說不會笑話我,我一旦像以前那樣哭起來,你就會幸災樂禍的不得了。陸寧,以後少在我面前玩這種小把戲。”
再次用力擦了下小鼻子,宋楚詞擡頭看着陸寧,非常認真的說道。
“你愛哭就哭,不哭拉倒,關我毛的事,我只是告訴你一個事實而已!”
一片好心被誤會後,陸寧說不出的煩躁,擡手在石桌上拍了一巴掌,起身快步走向了客廳門口。
他真是煩死了宋楚詞,在心裡發誓以後誰要是再可憐她,誰就是烏龜王八蛋。
她這種腦殘女,就該承受世間所有的不幸。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一巴掌抽死她拉倒,就像拿來一瓶槍手噴灑在屋子裡後,討厭的蚊子嗡嗡聲終於聽不到了。
其實陸寧不知道,宋楚詞在猶豫之前,本想說‘在你死後,我就發誓不再哭泣了’,話到嘴邊就變成了那樣。
就連她自己豆搞不懂,爲什麼要說這番無情的話,來拒絕他的關心。
只是看他暴走後,心中更加悲苦的同時,又有了歇斯底里的開心:我就是要傷害你,最好是能讓你遍體鱗傷!
陸寧穿好衣服再走出來時,宋楚詞的情緒已經徹底平靜下來,正翹着右腳,姿勢優雅的在那兒吸菸。
看都不看她一眼,陸寧快步走出了家門,出門後還重重帶上了鐵門,發出了咣的一聲大響,驚起前鄰院中那棵梧桐樹的幾隻烏鴉,嘎嘎的叫着飛向了院方。
烏鴉,又號稱陰兵,傳說能穿梭陰陽兩界,是陰間那些大人物派到陽世來守護他的祠堂,墳墓,所以不被人喜歡。
尤其是它沙啞的叫聲,圓溜溜的小眼睛裡,都帶着陰森的邪惡。
很奇怪,這玩意不在墳地、祠堂大樹上看護,跑戶下院子裡來幹甚?
看着那幾只嘎嘎叫着飛走的烏鴉,陸寧煩躁的注意力被轉移了些,走出衚衕口後,心態終於放平和了下來,還有心情對正拿着鹿皮擦車的勞拉打了個招呼,才走向自己那輛白色的長城小轎車。
“陸寧。”
陸寧伸手剛要開車門,勞拉叫他了。
“咋,有事?”
陸寧回頭看去。
勞拉回頭看了眼衚衕內,把鹿皮放在車頭上走了過來,很沒頭沒腦的說:“在我們家鄉流傳着一句俗話,真正相愛的人,在表達他們的愛意時,總是會不約而同的選擇傷害。”
陸寧嘴巴動了下,沒說什麼。
勞拉繼續說道:“我剛聽說這句話時,還是在十五歲那年,覺得這句話毫無道理。既然兩個人真心相愛了,怎麼可能會相互傷害呢?畢竟傷害是痛苦的,而愛情是甜蜜的--直到我十九歲那年,愛上一個街舞男孩後,才知道這句話簡直是真理。”
人世間的愛情,雙方愛的太在乎,就會患得患失,害怕失去,想對方也能夠和自己一樣永遠愛對方。
患得患失下,很少有人能總是保持清醒,就會在不知不覺用錯了方法,然後把愛變成了彼此傷害。
兩個人明明相愛,卻假裝毫不在乎,只是害怕自己受到傷害,用來保護自己的一種表現方式。
“我跟她,不是愛--最起碼,這不是
我想要的愛,我從來沒有打算去傷害她。所有的矛盾,痛苦,都是她自找的。”
陸寧沉默了片刻,才假裝無所謂的笑了下。
“你錯了。”
“我怎麼就錯了?”
“你有一點說的很對,那就是宋總當前的痛苦,矛盾,都是自找的。”
勞拉說:“那你有沒有想過,宋總一個古靈精怪的女孩兒,爲什麼要這樣做?”
“除了她腦子不正常外,還能爲啥?”
陸寧嘿嘿笑着,說:“勞拉,看不出啊,你對愛的認識還真夠深的。”
勞拉沒理睬陸寧無惡意的嘲笑,依舊認真的說:“如果你身邊沒有水暗影、沒有林舞兒沒有秦小冰等人,宋總就不會有這種狀態。陸寧,你身邊的女人太多了,宋總又是那麼的在乎你,那麼的驕傲。驕傲的女孩子,在無可救藥的愛上一個花心男人那一刻起,就註定她會痛苦。”
宋楚詞越愛陸寧,就越對他四處‘招蜂引蝶’而不滿。
她的驕傲,讓她不能像那些發現丈夫有外遇的女人那樣,爲捍衛自己的愛情、家庭而撒潑,只會假裝毫不在乎陸寧跟那些女人來往。
這是一種痛苦的壓抑,壓抑的時間越久,她就越痛苦,最終導致她唯有去傷害陸寧,才能找到心靈解脫的辦法。
聽勞拉這樣解釋自己跟宋楚詞之間的‘愛情’後,陸寧只是毫不在意的笑:“勞拉,我跟她之間的事兒,不是你所說的這樣--咳,你愛上的那個街舞男孩呢,現在生活的怎麼樣?”
看陸寧顧左右而言他後,竭力促使他去體諒宋楚詞的勞拉,心中輕輕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回答:“我不知道。”
“分手了?”
“他死了。”
“死、死了?”
陸寧愣了下時,就看勞拉淡淡的說:“是我殺了他--所以,我現在不知道他在那邊,過的好不好,還是不是像在這邊一樣,當面說愛我愛的要死,暗地裡卻揹着我去跟太多女人來往。”
“陸寧,你真該慶幸你跟宋總相比,你是強大的,要不然你至少死了八百次。你到死,都不會懂得女人在真愛上一個花心男人後,有多麼的痛苦。”
勞拉很有些沒大沒小的,擡手拍了拍陸寧的肩膀,轉身走了。
我哪有你說的那樣花心?
望着勞拉的背影,陸寧撇了撇嘴角後,卻又覺得人家好像說的很有道理。
不過,就算勞拉說的很有道理,是他的花心讓宋楚詞心理變得不怎麼正常了,可也不是她不顧水暗影等人死活的理由吧?
更何況--陸寧看到勞拉開門要上車後,大聲喊道:“勞拉,我已經結婚了!”
勞拉上車的動作僵了下,回頭看了他一眼,卻沒說什麼。
勞拉砰地一聲關上車門後,陸寧才喃喃的說:“我已經結婚了,水暗影就是我老婆。她都不在意我跟哪些女人來往了,宋楚詞憑啥會爲此吃醋,發神經?真是不可理喻,難道她就沒看出,她在我心裡充其量也就是跟舞兒一樣的位置嗎?”
這樣想後,陸寧心裡舒服了很多,甚至還有些小小的驕傲。
他承認,他身邊的女人確實多了那麼一點點,足夠一般男人,尤其是那些老光棍羨慕的要死了。
不過話
又說回來了,陸寧到現在爲止,也就是禍禍了卡秋莎、商御卿、葉明媚還有嶽婉晨罷了(以前那些爲錢跟他上過炕的女人不算),就連他明媒正娶的老婆水暗影,碰都沒碰一下呢。
連自己老婆都沒碰的男人,算啥子花心男啊,勞拉真會睜着大眼說瞎話!
陸寧忽然爲沒有禍禍掉水暗影、林舞兒她們而感到自豪,費了老大的力氣,都沒忍住給自己點了一個贊:“小陸,你纔是真正的有責任心的男人。”
真正有責任心的男人,驅車經過他家衚衕口時,就看到宋楚詞踩着她的細高跟小皮鞋,噠噠的從裡面走了出來,那腰肢扭得很是風情萬種的樣子,讓人很納悶她是不是故意的,在顯擺她腰肢的良好柔韌性。
張翼沒有裝。
無論她穿什麼樣的衣服,在什麼樣的場合,都是這個樣子走路的,已經追隨她兩年多的小秘書韓妙,能確定這一點。
也很羨慕:翼姐今年都三十四了,結婚七八年了,還能保持這樣標準的身材,老天爺確實太鍾愛她了。
只是,既然賜予了她近乎完美的身材,其實很嫵媚的容顏,又給予了她高高在上的地位,爲什麼卻又偏偏剝奪她該享受女人才有的幸福權利?
看來,老天爺從來都不喜歡太完美的一切。
怪不得史書上總說,唐太宗李世民在貞觀盛世來臨後,怕引起老天爺的嫉妒,收走那完美盛世,才刻意追求殘缺,把他吃飯的傢伙都打上一個豁
跟在張翼背後的韓妙,盯着領導那身黑西裝下左右搖擺、蕩起萬種風情的腰肢,心中幽幽嘆了口氣:唉,都說三十多歲的女人,正處於虎狼年代,翼姐是怎麼忍受沒有愛的每一個夜晚的。
想到‘愛’這個詞後,韓妙小臉就忍不住的紅了,下意識的伸手,速度極快的某個部位擦了一把,心裡恨恨的罵道:混蛋,昨晚都跟他說我今天得陪領導下鄉視察,不能太累了,他就是不聽,到現在還有些疼……
張翼可不知道,在她凝神傾聽下面領導彙報工作時,自己的小秘書會盯着她背影,想到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位於唐王市最東北邊的這個鎮子,叫漁場鎮。
顧名思義,漁場鎮之所以叫這個名字,就是因爲鎮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池塘,全鎮六萬多口人,一大半是靠養魚來創收的。
據說,唐王李世民率兵北伐高句麗時,漁場鎮還是汪洋一片,是個面積超過十數平方公里的大湖,水波盪漾,水鳥亂飛的。
上千年來,滄海變桑田,這個大湖逐漸乾涸,行成了多達數百個大大小小的池塘。
有了池塘,就有了養魚的人--不知道從哪一年開始,這邊就有居民常住此地,行成了靠養魚爲生的小鎮了,建國後正式起名爲漁場鎮。
漁場鎮幾個四十來歲的領導,纔不會因爲張翼是個還算年輕的女性官員,就小看了她,在她下鄉視察時,排出的陣仗甚至比老苗下來時還要隆重。
都是些官場老油子了,沒理由不懂得一個能爬到實權正處位置上的年輕女人,得有讓他們羨慕的要死的背景,可不敢慢待,得像伺候祖宗那樣的好好伺候。
話說,不管多大本事的女人,都是小心眼,特記仇的。
有誰,敢得罪身居高位還愛記仇的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