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那同時,周衝盤龍棍舞得跟直升機螺旋槳一樣。
頓時,這傢伙形成的攻勢更爲驚人,幽藍的光雲如實體,將我四周死死圍住,頭頂居然也是。強大的漩渦感,無數的尖鋒旋轉,如萬千游龍,條條湛藍,向我一寸寸推進,而且光雲越來越多,無窮無盡之勢。
六盤煞,六盤門的絕技。這樣的攻擊讓人要麼等待,要麼逆而反擊。
全場幾乎無聲,睜大了一雙雙眼睛看着對決之局。如果不動用感知覺,所有人是看不見我的身影了。這時候動用感知覺,也很可能被拖入對決的漩渦之中,自身受到傷害,也可能傷害鬥法者,這是不允許的。至少現在總會在直播鬥法,不允許這樣幹。
當然,人們也看不見周衝,他這個時候其實已經不在他身形所化的光雲之內。哪怕盤龍棍還在那裡舞動,但他依然不在。
還好我看過《陰陽秘卷》,要不然一定會中招。其實那時候,周衝的分魂在控制着盤龍棍,真身已經融入了六盤煞中,極有可能最後一擊中對我產生致命的威脅。
周衝果然也算陰狠之輩,這一招“六盤煞”的絕技都用出來了。
可我雖衣物被漩渦絞得欲炸,白髮飛揚,但卻是淡定異常。冷哼一聲,四十九張噬魂木盾突然飛出,根根如筷子之形,全部落在我的身邊,按噬魂陣形排列。
七七四九行,我在最中央,屍泉靈珠在心頭,頓有青幽之芒散發,聯結每一張噬魂木盾。就在那鋼筋水泥的停車場地面上,一張張木盾化爲一棵棵樹苗,遇上屍泉靈珠的至陰之氣,不斷生長,化爲碗口粗的噬體鬆和吞魂柏。
幾乎就是一眨眼,我身邊已是松柏成林,茂密異常。一根根枝條和樹根盤扎向六盤煞中,瘋狂地吞噬起了周衝的陰氣能量,壯大自己,同時也增強屍泉靈珠的力量。
剎那間,周衝驚“啊”一聲慘叫,然後便慘叫數聲,接着無聲。我看到了他的真身,已被24棵噬體鬆的樹冠給纏住了,吞魂柏的根葉也附了過去,連他之分魂體也包裹住了。這是我催動噬魂陣的攻擊,一擊必中!
這就是噬魂陣的威力,中心陣眼四十九樹的威力,區區一介真仙周衝,如何能擋?
那一片片實體般的光雲在迅速消散,我已盤身坐下,聚陰血棺只在我體內也開啓了聚陰模式,讓我九陰心法瘋狂運轉,不斷吞噬陰質能量而壯大本身,腦海裡稠如液的九陰氣珠,漸至固化之態。
不到五分鐘,對決場上已然沒有一點陰質之氣。周衝的強悍已不復存在,噬魂陣依然存在,那是一片茂密的小森林一樣。
“當”的一聲,周衝的盤龍棍掉
在我的左前方不到兩米處。而他,已然只剩下一具白骨,套着衣物,驢臉骷髏樣子好嚇人,背靠着一棵噬體鬆坐着。
我站了起來,神魄意念一動,四十九棵陣樹化爲四十九道綠意流光,盡回我體。周衝的骨架子轟然倒地,啪嚓一聲,然後散架了。他是朝着我跪着倒的,倒得很有動感。
頓時,全場一片驚呼之聲。
誰也沒有想到,沒有驚天動地的場面,沒有更久時間的對決,周衝這樣的初化真仙就掛了,死得只剩下骨頭渣渣!
一雙雙驚愕的眼睛,一張張呆滯的臉,他們就這樣面對我的勝利。
符成的陰陽神棍都沒拿穩,掉地,八大理事的結界因此而破。
周布通慘呼了一聲“衝兒”,狂叫一聲“鬼谷宗,六盤門與你鬥到底”,便已然暈厥。
陳維超一臉的驚異,眼裡神色不可捉摸。
柳青鳳美目驚瞪,表情僵硬。
段正純也驚傻了,呆呆地看着我!
其他人……
“與我鬥法,生死不論者,如斯!團戰三人組,足矣!”我看着周衝那一堆枯骨,搖了搖頭,低聲輕吟。
說完,我大步朝着場外走去,無視了所有的目光,傲然離場,白髮在深秋涼風中輕揚。
那邊人羣,個個驚悚地看着我,自動讓出一條道來。
身後,終於聲音紛紛如蠅,有人嘆息,說周衝死得太慘了點,輸得太快,這下子輸慘了。也有人慶嘆,還好啊,下了張野花一小注,還有得賺。
凡此種種,皆入我耳,皆不入我心。約我鬥法者,仇視鬼谷者,我必力戰之,錢財身外物,鬼谷必正名!
也謝謝周衝這麼一個真仙初化,一大半的陰質能量讓屍泉靈珠威力會更大。誅神谷中的修行,我得益不少,發現可以在力量枯竭之時動用屍泉靈珠的力量;而離塵初化,能讓我催發噬魂陣,化盾爲樹,防禦與攻擊兼備。
而周衝另一小半的真仙能力,竟然已爲我所用,我說我此時已經逆凡高階,無人可信。其實,我自己也不信,但那就是事實。我之九陽、九陰氣珠,已然完全固化,九陽如金,燦爛無限;九陰透明,如燃燒之月。
就在身後的吵吵嚷嚷之際,段正純大叫着“張宗主,您的手機!”,然後,他向我追來。
段正純的稱呼是“您”,代表他服氣了,真的服了。陰陽一途,實力爲尊,果非假言!
我下樓時,段正純纔來到我身邊。他只是步行而追,並未動用法力。也許,就他現在的實力,不好意思來個陰陽玄步了。
我接過手機,道:“段公子,
不要這麼恭謙。平輩相稱便好了。我們是隊友!”
“呵呵……是是是,隊友,隊友!”段正純顯得有些激動,然後又豎大拇指道:“你是我神一樣的隊友。這下子挺好,我下了你三千萬的注,賺了不少錢,中午,我請你吃飯喝酒去?”
神?我擡頭望望西邊的天空,我離這個級別還會有多遠?我不知道,但我會努力。
我點了點頭,說:“吃飯喝酒就免了,情意我收下。你贏了錢,是你運氣好。我先回房了。”
說完,我大步朝前走去。
身後,段正純叫道:“張宗主,咱們……可以做朋友嗎?”
我頭也不回,應道:“我們早已是朋友了。”
然後,陰陽玄步一展,我消失在原地。
至於身後,段正純是何等的激動,陳維超與衆人的離場,我懶得用感知覺去查探了,沒必要。萬事開始,總有結局,結局喜或悲,從開始的時候就已註定。
也許可以說:不作,就不會死!
感謝誅神谷中的修行,我短暫的悟道期,讓我心豁達無限。也許也要感謝七公主和前哥的離去,否則,我還會是那個依賴思想嚴重、油腔滑調、時不時心就軟得如水的張野花。
而現在,踏過周衝的屍骨,我離真仙僅一步之遙。
可我並非陰陽天才,哪怕我只有十六歲。因爲,這也許早已註定!
回到房中,我泡了一杯清茶,端到陽臺上,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輕鬆,無限的輕鬆。
悠閒,說不出那種悠閒的感覺。
眼前,北方的天空下,半上午的這個深秋,幾許涼意,但陽光撫照着燕城。
這古老的城市,繁華如斯,而芸芸衆生在我眼裡,竟渺小如斯。
我恍然感覺在高處,沒有不勝寒之感,這似乎也是一種心境的必然。
清茶幽香,我心靜謐,無波無浪。曾有的心痛,只是淡然煙逝;曾有的思念,不曾消失。
但這一切,從一開始,或許就已註定。是我的,她必將回歸;不是我的,哪怕有婚姻之實,亦必將遠離。當初情懷,今時際遇,不苛求,平淡便好。
只是我知我心,唯她而已!
我曾經是不幸的,自小活在一個夢幻的山裡世界,出山便是波折不斷,危機重重。但我是幸運的,因爲周衝死了,而我活着。
我更幸運的是,我還有很多磨難在等着我,但我不怕。
茶過一泡,當我再起身添水時,門被敲響了。我竟然不想釋放感知覺去查探何人敲門,但那敲門的聲音,讓我已知道那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