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九九已經連續派了十幾次獸兵去詢問,“巫師起牀了嗎?戰場這邊吃緊,需要巫師們出陣了。”可他得到統一的回答都是:“還沒有!”到了後來,站軍營門口的獸兵遠遠看見又有人來問,還不等對方開口,他們就回答了:“是的,巫師大人還沒有起牀。現在是下午四點又怎麼了?沒有起牀就是沒有起牀。”
城頭之上,遠征軍三十二旅聯合兩千多的朝歌軍打退了一波又一波進攻。原本潔淨的城頭之上已經變得血跡斑斑,遠遠看去,巨大高聳的城牆彷彿被染了一層紅色。
工九九看到久攻不下,他再也忍不住了,這一次無論怎麼得罪也要把巫師請出來。他怒氣衝衝地帶着兩隊衛兵殺向了營地,兩個守在門口的獸兵臉都綠了,一旦處理不好,很可能第一個遭殃的就是他們兩。
“族人,請留步。我們進去啓稟巫師大人。你稍等。”
工九九故意提高聲音,道:“前面的勇士死傷無數,現在正是需要巫師大人的時候。那問問巫師大人,什麼時候可以出陣。”
“是是是!”兩名獸兵慌忙應答,轉身鑽進了軍營之中。工九九在外面等了許久,越等越不耐煩,他一揮衣袖,就要親自衝進去。這時候,營帳一下翻開,從裡面魚貫走出三位薩滿。這正是工九九一心要找的薩滿族巫師。
這三位巫師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無論是身高,體形還是年紀。這些薩滿就算是幾歲年紀,他們的臉上都是充滿皺紋,一雙深藍色的眼睛倒是十分的明亮。他們的頭髮很長,兩鬢紮起一條條長辮子。身上穿着的是寬大的長袍,與軍隊之中緊身,乾淨利落的風格截然相反。在巫師的頭髮上甚至綁紮着不知道名的獸牙。
三名巫師都握住一根木杖,彷彿他們已經是垂暮之年,沒有木杖行動會十分緩慢一般。這三根木杖倒是沒有相似的,這也是他們三人唯一的區別了。
爲首的巫師喊道:“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工九九用手捂住心胸,向巫師微微彎腰行禮,道:“見過巫師大人。前面的軍事吃緊,請大人現在出手相助吧!”
“好!”爲首的巫師應答了一聲,直徑向前走去。工九九等獸兵大喜,慌忙跟隨其後。
三名巫師走到了戰場前面,在那裡早就已經被選出了三十個老獸兵。這三十個牛頭獸兵分爲三隊,每一隊十人,圍城了一圈。看到巫師的出場,幾乎所有的目光都看了過來。三名巫師也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場合,他們先是看了看崗潭的城頭,哼了一聲道:“工九九,這種小城頭你就攻不下了,看來你們牛頭族也不怎麼樣。還整天吹噓着自己是大風帝國最強的勇士。”
工九九不敢強硬地反駁,沉聲道:“城頭雖小,但上面的可是朝歌軍,還有遠征軍第三十二旅。他們都是強悍的軍隊。”
“失敗的人理由就是最多的。”
三名巫師走到了獸兵圈中,命令他們都盤膝坐下。工九九深深呼吸了一口氣,道:“終於要開始了。”
在工九九的指揮下,號角聲一變,他率先喊道:“大風帝國萬歲,巫廟萬歲,大風皇萬歲!”
“蒙多拉——”十多萬的獸兵,同時爆發出了驚人的吶喊聲。
這時候,易徵其正在城頭上指揮着他的朝歌軍,忽然聽到獸兵爆發出驚人的吶喊聲,心頭一顫,緊接着,腦裡轟隆一聲,一陣眩暈,搖搖欲墜。旁邊的衛兵眼快,馬上上前扶着,焦急道:“將軍,將軍,你怎麼了?”
易徵其臉色蒼白,嘴脣像是乾裂了一樣,口乾舌燥,他望向了城外,眼睛一眨不眨,慢慢道:“城外,有古怪!”
那三名巫師慢慢地走了一圈,分別摸了十名獸兵的額頭,剛剛閉上眼睛,忽然身體一震,他們三人同時睜開眼,望向了城頭之上,奇怪道:“難道上面也有我們薩滿族人?”
“巫師大人?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的嗎?”工九九道。
“沒事!準備了,我們要開始施法了。”
城頭上,易徵其咕嚕咕嚕地喝了兩袋的水才總算清醒了許多,他馬上命人拿來望遠鏡,命令朝歌軍守好城頭,他則端起望遠鏡在努力地尋找着什麼。
“將軍,城外有什麼古怪的東西?”
易徵其放下望遠鏡不夠兩秒,又馬上拿起繼續觀看。獸兵的陣形之中變得十分的奇怪,在獸兵的簇擁之中,看見了三個奇怪的人圈。因爲這三個人圈的獸兵都是坐下的圍城一圈,所以很快就從中區別出來。
最奇怪的是,這圈中竟然有一名薩滿族人,他們放開了手腳,不斷地跳着喊着,距離實在太遠,是不可能看見這三個薩滿口中唸的是什麼。
易徵其觀看了許久,迷茫地放下望遠鏡,自言自語道:“這三個薩滿族,他們是幹什麼來的?竟然在這個時候跳舞?奇怪了。”
外面的動靜很快就驚動了練兵來,就連那些正在攻城的獸兵都驚動了。獸兵們彷彿聽見了什麼驚喜的消息,爆發出一陣吶喊聲。可獸兵們偏偏不趁着這顧勁頭繼續攻城,而是慢慢地退了下去。
練兵來看着如潮水一般退去的獸兵,他心知情況並不是這麼簡單,便親自過來尋找易徵其。
“獸兵退了,他們那裡發生了什麼?”
易徵其嘿嘿一笑,道:“誰知道,估計是工九九忽然間得了超強爆發急性癌症,現在死翹翹了。”
練兵來並沒有心思開玩笑,道:“不像,這些獸兵退得很整齊,他們並沒有半點慌張的樣子。剛剛都好些獸兵攻上來了,這些牛頭族獸兵還真有些難纏,要不是藉助天險,估計早被他們攻下來了。”
易徵其道:“或許是他們覺得這樣進攻犧牲太大了就退了。但不管怎麼樣,讓士兵們趕快休整,我這不好的預感有時候很準,很快他們就會繼續進攻。而且,這一次,他們進攻會有些古怪。”
“古怪?什麼古怪?”練兵來道。
“就是不知道才古怪!”
時間就在兩人談話之中一分一秒地過去,受傷的士兵們都包紮好,又一次重整旗鼓。他們都齊聚在城頭之上,遠遠地看着城下那黑壓壓的獸兵,忽然間,獸兵陣中閃出了三道白光。這三道白光十分的耀眼,雖然是一閃而過,可是城頭上所有的士兵都看見了。
“怎麼回事?剛剛是怎麼回事?”
“不清楚?難道是雷電劈中他們了?”
士兵們猜測不定,獸兵之中就爆發出驚天的怒吼聲:“蒙多拉——”
這一聲吶喊彷彿就要大地都震裂一樣,獸兵們整齊,劃一,竭斯底裡地怒喊。
大軍,開始了移動!
他們每行動一步,都在呼喊:“呼——哈——呼——哈——”
城頭上的士兵齊齊一震,這一次,牛頭族大軍要集體進攻了。易徵其馬上舉起了望遠鏡,繼續尋找那三個手舞足蹈的薩滿。在三個人圈之中,這三個薩滿巫師雙腳竟然離開了地面,他們手中握住木杖,乾枯的雙手一收一伸,動作又是怪異又是震撼。
這三十個坐在地面上的老牛頭獸兵,他們都閉起了雙眼,表情彷彿十分的痛苦。
易徵其從第一個薩滿,看到第二個,第三個。他們都是做着同樣的動作,他們都是雙腳離地飛在空中。大批大批的獸兵從他們身邊走過,爆發出了驚人的吶喊聲。
“這是怎麼回事?”就連易徵其也想不明白。他也從來沒有聽說過,薩滿族是可以飛在天上的。雖然僅僅是離開地面一米多,但這足夠驚世駭俗了。這個古老的大風帝國,這個神秘的薩滿族果然是非常的吸引,讓人沉迷。
練兵來在一旁指揮喊道:“兄弟們,剛剛的都是墊一下肚子的下酒菜,現在纔是主要的。管他對面是牛頭族還是大風皇,要想攻下我們三十二旅守衛的城頭,做夢去吧。地方就這麼大,想要攻城,得問過我們手上的戰刀。聽令,砍下爬上城頭上的每一個獸兵。”
第三十二旅的遠征軍怒喊一聲,高高舉起了兵器。整個城頭,都站滿了士兵,殺氣滿城。
易徵其將望遠鏡遞給了練兵來,示意他看指定的區域,“你看看,是不是有古怪?”
練兵來看了一陣,臉色又些不自然,隨手將望遠鏡遞給易徵其,道:“這些未開化的獸兵就喜歡裝神弄鬼。那些漁人族每次進攻前還喜歡在篝火前跳舞呢。”
易徵其看着一直壓到城下的大軍,拔出了戰劍,自言自語道:“希望,真的是我想多了吧!”
“蒙多拉——”
牛頭獸兵們拖着沉重的狼牙棒一步步壓近。易徵其眉頭一皺,驚訝道:“這一次他們竟然不舉起盾牌?而且,他們竟然是拖着狼牙棒過來。有古怪!”
練兵來一喜,哈哈大笑:“好機會!射手們準備!瞄準下面的畜生,不必候命。給我射光你們的弩箭!”
指揮的長官一舉令劍:“射手,放!”
嗖嗖嗖——漫天的弩箭射向了那些毫無防禦性的牛頭獸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