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冰冰的老婆其實常年作爲乘務長飛美國,蒲素想過讓她帶點東西給自己的老孃和妻兒,只不過李嫺只是直飛紐約和洛杉磯,往返於東岸和西岸,而孫莉她們在波士頓並不方便。紐約到波士頓有300多公里,不說孫莉還在做月子,當時沒辦當地駕照也沒買車沒法和李嫺在那邊接頭。後來讓李嫺帶了一次現金過去,孫莉做灰狗巴士去紐約和她見面,兩人在那邊還拍了不少照片。
這期間黃冰冰的一票損友裡多了個綽號叫“瞎子”的眼鏡男,本地人口音。瞎子也是航空公司職工,最近承包了機場藍天飯店。藍天飯店顧名思義就是機場下設的附屬設施,日常提供空乘人員的食宿,落地桑海需要過夜的機組乘員吃住都安排在這裡。
瞎子承包飯店,自然是需要客人來捧場的,光是給飛行員和空姐提供餐食,那麼他貼本都不夠。提供他們的餐食這當初就是能夠承包的硬性條件之一。
所以開張的時候蒲素被黃冰冰拉着過去捧場,吃了一頓海鮮大餐。瞎子自然熱情周到,大概黃冰冰和他說過蒲素,桌子上很是周到,而且說了不少以自己爲第一人稱的段子,活躍氣氛。真正會來事會說話的人,確實知道把姿態放的很低,尤其是在有求於人不大熟悉的場合,拿自己開玩笑是個必備的套路。
之後蒲素也確實去過幾次,讓黃冰冰召集好人在那邊吃一頓,買了幾次單算是捧場了。在這個時候經常在大堂能看到乘務員就餐,本地航空公司的乘務員和瞎子以及黃冰冰都認識,有的能招呼進包房一起坐一會,大部分是因爲黃冰冰昭彰的惡名不進來。再說了,李嫺那個歲數已經進入了空嫂階段,是現在年輕乘務的前輩,和黃冰冰這種前輩的老公也應該避嫌。
所以就算招呼進包房的也基本都是空嫂級別和李嫺比較熟悉的老菜皮,偶爾有跟着一起的幾個年輕妹子,蒲素則是一個看不上。空姐也不是人人都美的不行,大多數只能算是中人之姿。而極醜和極美的都屬於少數。外人覺得空乘美,主要是化妝和制服,加上她們訓練出來的儀態在機艙裡有加成,下了飛機以後脫了那身衣服大多數都很平庸。
他們幾個經常湊在一起去不該去的地方,所以蒲素和他們在某些方面也是同道中人,可謂一拍即合。瞎子和他說了,哪個乘務組的誰誰誰,每個星期幾有航班任務,會來他這邊就餐,到時候會通知他,然後假裝偶遇給他介紹。
空乘裡是有顏值很高的,但確實不多。瞎子提到的那個王一墨,他聽這些人提到很多次,甚至李嫺也說過。應該是她們公司裡年輕乘務中的一枝花。只不過還在飛國內航班,卻是頭等艙的乘務,不服務普通客艙。
這種事說完就忘了,蒲素也沒放在心上。後來有一天還沒到中午,瞎子來電話叫他趕快去他飯店,只不過當時蒲素沒在機場,只能作罷。又隔了一段時間,那天都下午一點多了,瞎子來電話讓他趕緊過來。閒着也是閒着,放下電話他就開車去了對面。
到了飯店大廳,一個人都沒有,那個時間段也不是吃飯的時間。當時其實機場範圍除了候機樓開餐飲有剛需,其他地方沒啥生意。平日裡也就是做貨運和過來運海鮮的客戶有這個需求。至於坐飛機的旅客除了待在候機樓,哪裡會亂跑,根本不會找到這個地方。
飯店服務員認識蒲素,直接把他帶到一間包房門口。門一推開,瞎子立刻假裝驚訝問道:“蒲老闆忙到現在還沒吃飯?都是熟人,要麼就在這裡將就下?我讓廚房再……”
平時在一起沒人喊蒲素老闆或者是蒲總這種稱呼,都喊他小蒲。他自己也聽不慣那種稱呼。所以瞎子這個時候喊他蒲老闆,大概是希望桌子上那幾個小娘皮不要小看他。
這個機組正好坐了一桌,當時飛的是空客A310機型,註冊號爲B-2301,正副機長加上空乘正好十個人。這個機型後來沒幾年大概05還是06年就淘汰了。國內航空公司也就是大哥他們的公司引進了,當時國內採購波音的多。這個機型空難事故其實不少,之後的第二年也就是2000年,肯尼亞航空這個機型就墜海,乘客加機組死了差不多小兩百。因爲和蒲素有點關係,所以當時他還特別注意了。
兩個機長歲數都不小了。都是北方口音,年輕的也有五十了,都在喝啤酒。其實以前管的鬆,飛行員照樣喝酒,甚至喝的爛醉還執行飛行任務也不稀奇,起飛後乘務長端一杯咖啡進去給機長醒醒,,接下來設置自動航行,飛行員想睡覺還是打牌都隨意的很。這個以後說到了再講。
那一次去泰國,他們一幫人都坐的熟人開的飛機,飛行員和他們一起在海邊喝到早上五點多,然後九點多的航班起飛回國。要說蒲素不怕是不可能的,只不過其他人都習慣了,人家同行都不怕,他也沒辦法,不能搞得大驚小怪好像沒見過世面一樣。
至於進機艙這種事情,現在抓到就停飛,以前也不算個事,這還能叫事嗎?當然,涉及生命安全,制度越嚴厲越好,這種懲罰制度很有必要。其實不久之前不少國外航空機艙裡都能吸菸,座椅扶手上都有菸灰缸。尤其是長途航班,還提供免費香菸和火柴。我這真不是開玩笑,好像也就是九幾年纔開始禁止,而美國更是直到千禧年以後大概才全面執行禁止。
瞎子讓蒲素坐下後在門口叫服務員關照加菜,蒲素也只能裝作沒吃飯就是特地來吃飯的。這時他裝作淡定,不看那幾個乘務,而是友好的和兩個機長笑笑,算是打了招呼。
“別見外,喝一杯!”
歲數大的機長豪爽的給一個空杯倒酒,蒲素連連道謝,表示自己中午不喝酒。然後拿出一盒香菸拆了放在空茶盅裡轉着轉盤發了一圈。裝着香菸的茶盅在每個乘務那裡都停一下,拿不拿隨意。看上去是一種禮貌,其實他不過是借這個機會想看看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