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敢跟來！”曹乾孃看着不知悔改，還要興師問罪的曹暮夜，輕輕把林幽推進屋馬上關上門面對曹暮夜，指着他氣惱道：“跟我來。”
“乾孃！她！”曹暮夜不甘心指着屋門，胳膊一疼看到曹乾孃一臉怒色，只好暫時作罷，跟過去。
他們剛進屋，曹暮夜就張口：“乾孃，不要被她給糊弄了，他們這些人最會騙人了，把你哄得一愣一愣的。”
“阿夜，乾孃知道，你因爲碧蓮的事情，看不慣那些人，對，乾孃相信你說的話。那個書生確實是乾孃沒看清楚，最後發現乾孃也勸了碧蓮，沒辦法啊！”曹乾孃自責坐下抹淚，“碧蓮這丫頭被那書生迷得鬼迷心竅了，嫌棄咋家窮，咋粗人。”
“乾孃，不稀罕，愛跟誰跟去，跟我沒關係。”曹暮夜爲曹乾孃擦淚聲音軟了下來。
“乾孃知道，你心裡有氣，外面的人笑你，你見誰笑就打誰，你不當差了，乾孃也不說你，你隨便抱個娃騙乾孃，乾孃什麼都由着你，只要你真正的撒了那口氣，真正過自己的日子。”曹乾孃說得哽咽起來，“阿夜啊，好幾年了，我們要往前看啊！”
“乾孃，不說這。”曹暮夜半蹲在曹乾孃跟前，“是兒子不孝，讓乾孃擔心了。”
“兒啊！”曹乾孃還想說下去到曹暮夜隱忍的眼紅，心疼把心裡話憋住，“對，幽幽從小在那些人那裡長大，久沾了些習慣，但她心的好的。他們的心的黑的，一直嫌棄。你看幽幽，她現在把家弄得多好，以前不是我不想弄，我是有心無力啊！自從幽幽來了，家裡有了生氣，幽幽是啥都不會，她肯學啊！那碧蓮算什麼東西，她見了幾個黃白之物就迷眼了，幽幽可是在富貴人家好生養了那麼多年的，她看乾孃我永遠的敬重的，她是好是壞，乾孃心裡敞亮着呢。”
“這家……”曹暮夜指屋裡變化。
曹乾孃打下他的手臂，帶着怒氣問：“院子乾淨不好？屋裡整潔亮堂不好？做的飯不好？你穿的衣不乾淨？”
“院子雞亂跑有生氣，屋裡亂我舒服，飯難吃，衣服……”曹暮夜看了下身上的衣服，“我沒穿她洗的。”
“曹暮夜，你行了！飯難吃你以後就不要吃了，衣服你自己洗。”曹乾孃氣得拍桌站起來，抱着蓮寶，“你爹沒救了，我們不理他。”
“乾孃！”曹暮夜自覺委屈朝曹乾孃喊了幾聲，氣悶坐下來，看着整齊的屋裡，泄氣亂踢了幾腳，屋裡一下狼藉，“這才舒坦，飯是我家不吃我傻，養着她還要我洗衣服沒天理。”
林幽悄悄出來聽到曹乾孃問曹暮夜院子不乾淨這裡，之後是屋裡物件摔落的聲音，嚇得她縮了下脖子牽動脖子的傷嘶發出聲，怕曹暮夜聽到馬上轉身跑了。
一夜忐忑，快天亮才睡着，院裡的雞打鳴，林幽一個激靈醒來，馬上下牀跑去廚房，發現曹暮夜站在裡面頓住腳步。
曹暮夜不好眼色看向她，“懶婆娘，還不過來做早飯。”踢翻地上的柴走了出去。
林幽等曹暮夜走遠了緊張的心才放下，看了下廚房，先燒了水，然後去和麪，再拿幾個雞蛋，早飯想做個疙瘩湯。
“吃飯了。”林幽往院子喊了聲端出來。
“這是飯？”曹暮夜看大碗裡的東西故意找茬。
“愛吃不吃，蓮寶你說呢？”曹乾孃瞪曹暮夜一眼，給蓮寶喂吃的。
“疙瘩湯，不是飯。家裡的米不多了，不能老煮飯。”林幽小聲解釋，明眼看出曹乾孃在生曹暮夜的氣，但這因她而起。林幽不想家裡的關係因爲她鬧僵。
曹暮夜將氣撒在林幽身上，“你還知道家裡沒米了，之前你還吃得那多歡，嘖嘖。”
林幽勉強笑了笑，心裡知道曹暮夜是拿她撒氣，只當耳旁風讓他泄瀉火，轉問曹乾孃，“乾孃，這疙瘩湯好吃嗎？”
“好吃啊！幽幽這鍋鏟以後交給你了，有人不愛吃的，以後就不煮他那份了。”曹乾孃眼瞟了曹暮夜一眼，“中午我們蒸大饅頭。”
“我去弄條魚。”曹暮夜聽到大饅頭嚥了下口水，向曹乾孃討好“乾孃最愛吃魚了。”
“不愛吃你的。”曹乾孃不給曹暮夜好臉色給他一個後背。
林幽在家裡也算的歌人精，看到他們之間有了鬆動，特意向曹乾孃好奇問：“乾孃愛吃魚啊，您都不告訴我，我還以爲乾孃最愛吃醃菜呢！”
“誰愛吃。”曹乾孃掐林幽小鼻子搖了幾下，“幽幽知道魚有幾種做法嗎？”
林幽眼眸亮了亮，“知道啊，做我可不會，吃我是可以的。清蒸，好燒，煎炒，油炸，烤。”
“烤？乾孃倒沒有吃過。”曹乾孃最愛吃魚，聽到烤魚，沒吃過的饞蟲大作來了興致，“幽幽吃過？”
“吃過，我還見過大廚做呢？不難，我做給乾孃吃。乾孃高興嗎？”林幽在曹乾孃懷裡撒嬌。
曹暮夜看得眼熱潑冷水道：“少吹牛，火都不會生的，會烤魚，一會把家給烤了。”
“曹暮夜，有本事你不吃！”曹乾孃聽不得曹暮夜這酸氣，馬上懟道。
曹暮夜一下就蔫了，“我的魚，憑什麼我不吃。吃飽了，乾孃慢吃。”
曹乾孃不理他給蓮寶餵食。
林幽用碗掩護偷笑，悄悄到曹乾孃身邊，“乾孃，他知道錯了，您就給個臺階他吧。”
曹乾孃笑了笑，連上再沒有怒色“看他的魚了。”
林幽也跟着笑，一家和和氣氣團團圓圓，這是她最想要的。
曹暮夜把魚殺好拿進來，看到半個拳頭小的面坨馬上嫌棄“這饅頭太小了。你見過大饅頭嗎？”
“還小？”林幽直接忽略後面的嘲諷，“那你的大饅頭要多大？”本來饅頭就是做給這大爺的，他滿意就好。
“看到了嗎？”
曹暮夜突然伸出一個拳頭，林幽嚇得不清拍了下胸口，聲音還有些抖的回答：“知道了，還真，真大。”林幽呵呵笑想化解誤會。
曹暮夜可沒這心情，“你以爲我要打你啊！”豎起拳頭哈了一頭氣，“要打也等做好這桌飯菜後。”哼了聲，出了廚房。
林幽知道曹暮夜是在嚇唬她，她這輩子的打罵幾乎被曹暮夜包攬，正因爲這樣她很清楚這人生氣的真假。她細細回想曹暮夜每次發火都有原因，她被打罵得非常有道理，但她還是無法接受男人向女人出手，太沒有君子風度了，他恰恰不是君子，他是市井惡霸，惡霸當然是欺男霸女突然變得溫文爾雅起來，那不是君子們的噩夢了。
林幽輕笑，搖動木架，看到魚皮已經被烤得焦黃，撒上她調製的配料，稍微烤制香氣撲鼻而來。
“真香。”曹乾孃快贊，懷裡的蓮寶樂得不停頓着小屁股，“寶啊，你也想吃了是不是啊！”
“蓮寶沒長牙不能吃。”林幽逗蓮寶，拿旁邊的抹布抱住兩邊木架頭，雙手拿住兩頭稍微用力一擡，不知哪來的妖風掀起碳灰，林幽靠得近眼進了灰，眨眼搖頭間手上的木架沒拿撈，“魚！”
“魚，你知道魚。”
林幽委屈用力眨着澀疼的眼，不敢去看已經掉在地板的上魚，甕聲道：“是我沒注意。”
“阿夜注意就成了，魚好好的。”曹乾孃警告了曹暮夜一眼，“快去衝下眼睛。”
林幽不放心魚用力睜開眼看，魚穩穩當當裝在碟子上，她才放下心跟曹乾孃去衝眼了。
林幽回來看到曹暮夜在偷吃，張嘴要喊被他的目光呃住，稍微咬了下脣走過去，“魚還沒有弄好呢！”
曹暮夜頭一甩丟了句麻煩，手將魚推到林幽面前。
林幽明白他的意思偷偷笑了笑，“還要加點配菜，再拿小爐子出來燉着。”
“嗯。”有些不耐煩。
林幽去拿小爐子放進木炭，再打上個小砂鍋放配菜加點豬肉爆炒出香氣，把烤魚讓進去蓋上蓋子。
“你這哪門子烤魚，分明是燉魚，掛羊頭賣狗肉。”曹暮夜拿在筷子敲打桌子，像是在數拍子。
“大饅頭來了。”曹乾孃吆喝一聲，手抱着蒸籠出來了。“也不知道搭把手，一會不準吃。”
“乾孃，我在趕蚊蠅呢？！看。”曹暮夜拿着筷子在空中晃了幾下。
林幽就喜歡看曹暮夜在乾孃前耍賴的樣子，感覺這樣的他特別真實。
“看嘛看，菜都做好了？”曹暮夜抓到林幽在看自己很不自在。
林幽纔想起還有一道，忙跑回廚房，發現火已經滅了，想是乾孃幫的忙，笑了笑拿筷子把新做餅夾出來。
大饅頭，烤魚，餅，還有一碗湯。
曹暮夜推了推跟前的湯，扯着嫌棄的嘴“不吃這玩意兒。”
“這是解渴的，預留着省得一會要喝。”林幽發現今天做的乾的太多，怕吃多了口乾就多做了湯。
“誰要喝。”曹暮夜大口咬他心愛的大饅頭。
林幽看他眼收斂了煞氣，看着憨厚耿直透着淡淡的狡黠，像極了哥哥最愛的一條獵犬，笑了笑，打開烤魚蓋住，香氣溢出引人入勝。
“好香啊！”曹乾孃已經拿了一塊魚肉進嘴裡，嗯了聲又夾了幾口才豎起拇指贊，“外焦裡嫩，魚汁稠不膩，這配菜提香去腥，乾孃吃過最好吃的魚。”
“乾孃別拿我開玩笑了，您這是愛屋及烏。”林幽羞紅了眼，自己也嚐了幾口，做的還算可以，但沒達到她吃過烤魚的一半滋味，可惜缺的配料太多，要是哪天可以集全，再烤給乾孃吃，讓她吃上正宗的烤魚。
曹暮夜夾着魚包在饅頭了吃了幾口，“還是有點自知之明，這魚還差點。”轉去夾餅子來回看了遍，“酥餅？”
“是啊！”林幽期待看他，這可是她花了很多心思弄的，以前經常看家中的廚娘做，也不知自己做到幾成。
曹暮夜冷眼看了她一眼，不是很原意的咬了口，夾着餅看開口處，“好幾層呢！大丫鬟在家裡沒少做啊！”
林幽早習慣他的陰陽怪調，見他少有的興致追問“怎麼樣，好吃？”
曹暮夜一口吃下，拿湯喝了一口，抿了下脣，看林幽期待的目光，扯了下嘴角敷衍應“一般。”
“那就是好了。”曹乾孃打趣，給曹暮夜的湯滿上，“不是說不喝嗎？都見底了，死嘴硬，就家裡人受得了你這德性。”曹乾孃數落他點了幾下他的腦袋。
曹暮夜老實給曹乾孃數落和手指神功，活像只做錯事的大狗在接受主人的教育，林幽吃餅偷笑，別人怕他她之前也很怕他，時間久了接觸多了發現，他也不是很可怕，有些粗魯的可愛，又有這屬於他的精明，他很兇但不隨便打人，打你也是你招惹了他。
林幽開始細數自己被打的經歷，第一次是誤會，第二次是她欺騙，第三次還是誤會……林幽發現自己被打得好冤，曹暮夜真的很過分，活該媳婦跑了。爲何，她還是覺得他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