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旅店的時候已經是中午。
一路上,爲了擺脫至少十三起跟蹤,本來很近的路程,韓靂他們最後硬是用了兩小時。
“刀哥,你立刻動身回開陽做準備,一旦發現苗頭不對,立刻向王大錘求救,同時下手一定要狠。”韓靂回到屋子立刻對陳小刀說到。
陳小刀立刻點頭稱是,但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韓靂看了看陳小刀,開口道:“刀哥,王大錘雖然豪爽,但並不是莽夫,今天他直接落了星華門的面子,表明自己與小刀會共進退的態度,除了對你與小刀會的欣賞外,更大的原因恐怕是他在小刀會身上看到了希望。這麼多年了,在西山道上,小刀會是唯一一個既有實力又敢於同星華門叫板的勢力,王大錘是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的。”
希望,什麼希望?陳小刀不明白,但看到韓靂沒有繼續往下說的意思後,陳小刀知趣的選擇離開。不過他明白了韓靂的意思,一旦小刀會與星華門開戰,就一定要將王大錘拉進戰局。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不付出點代價就想當漁翁,那是不可能的。
陳小刀很快離開了太衆。星華門雖在全市佈滿眼線,但最終還是讓陳小刀獨自一人溜走了。
“我要一張太白居的平面圖,越快越好。”韓靂衝着對面的妖狐吩咐道。
妖狐一愣,旋即明白了韓靂的意思,有些擔心道:“主人,太白居的平面圖拿到並不難,但裡面一些隱秘之處恐怕並不能從圖上看到,一旦深入其中,只怕會有危險。”
“這一點我心裡有數,你去辦吧。最近一段時間將星華門盯緊點。星華門肯定不願小刀會壯大,今天陳小刀拒絕了他們的招攬,星華門一定會下死手的。”韓靂明白妖狐的好意,但眼下小刀會根本不是星華門的對手,一旦開戰,爲了保住小刀會,只能行非常之事了。
妖狐也離開了,但韓靂沒有回陵水,也沒有去開陽,他就呆在了太衆,在太白居旁邊租了一間旅店,每天就像那些希冀在太衆能獲得一份工作的打工仔,不斷穿梭在太衆的大街小巷。
這樣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距離陳小刀離開十天後,妖狐傳回了消息,星華門動手了。
洪口市緊鄰武安,經濟不發達,人口也不多,道上的形勢與那些年的陵水比較相近:雖有幾個不小的勢力,但都缺乏能夠統一洪口的實力, 整個道上就是一片混亂。
但是最近幾天,洪口道上突然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星華門一位長老親自到洪口,用了三天時間就將整個洪口徹底統一。據說現在星華門正源源不斷的爲洪口輸送人手。
襄南位於開陽與太衆之間,三座城市呈“品”字形排列,土地多有接壤。襄南歷來都是西山的糧食產地,人口衆多,經濟發達,是西山最富有的三座城市之一。
不同於洪口,襄南道上是大一統的,青山幫就是他們的龍頭。
就在這兩日,青山幫迎來了一位星華門的副門主,雙方在深入交談後,達成了一系列盟約,星華門戰堂的不少人手都來到了青山幫的大本營。
呂安是與開陽接壤的又一大城市,人口規模與經濟實力與開陽基本相同。這兩日,星華門的顏如玉親自帶人來到呂安的龍頭華安門的地盤。同一時間,隸屬於顏如玉的白鴿堂全體出動,駐紮在呂安與開陽的交界,而華安門也是密集調動人手,屯兵在與開陽的邊界上,雙方已經有了小範圍的交手。
開陽,小刀會總部。
陳小刀聽完手下兄弟的彙報,眉頭深深的擰在一起,一言不發的看着手下的兄弟們。
李青看了眼在場衆人,根據自己掌握的情報,率先開口道:“老大,目前來看,洪口是星華門部署最薄弱的地方,其次是呂安,襄南城裡僅星華門本部的人就有兩千,是他們實力最雄厚的地方。”
李青的話總算打破了屋裡的凝重,但聽完他的話後,所有人的心頭的壓力,非但沒有減少,反而增多了。
小刀會剛經歷了開陽、武安之戰,經過十天的休整,算上那些輕傷的兄弟,現在能夠一戰的只有三千人,而星華門僅在襄南一地的部署就有兩千,這還不算青山幫自己的兄弟,在加上呂安與洪口,只怕星華門一次就能發動近萬人對小刀會形成圍攻,這仗,根本就沒法打。
“野狼,除了我們小刀會原來的兄弟,這幾天收編了多少劉老三與潘老虎的手下。”陳小刀想了想,轉頭向一旁的野狼問道。
野狼認真思考後開口說道:“根據手下人估計,最近幾天在武安,我們接收了大約有一千人,開陽多一點,但也不足兩千,一共加起來就是三千人左右。這些都是年齡不大,身手不錯的,雖比不上咱們自家兄弟,但想來抵擋洪口的那些烏合之衆應該綽綽有餘。現在唯一要擔心的就是怕這些人臨陣反水。”
陳小刀點點頭,這三千人加入小刀會不到十天,對幫會根本沒有什麼歸屬感,更談不上什麼忠誠,一旦與星華門交鋒,這就是個變數。
“李堂主,你與安強負責這些人的管理,順帶將咱們一些不錯的兄弟分散到這些人中,一來監督,二來教育,力求用最快的速度歸化他們。”陳小刀想了想補充道:“另外,讓孟林玉劃出一筆錢,作爲這些人的安家費。”
“明白。”李強龍與安強領命直接離開。
“華安門與我們已經開始交手了,對吧?”李強龍他們離開後,陳小刀突然回頭衝着李青問道。
“是的。”李青有些不明所以,這些話剛纔自己已經彙報過了呀。
“哦,”陳小刀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臉上露出一絲神秘莫測的笑容。
劉建文是小刀會的一個小隊長,最近剛從陵水來到開陽,手下管着幾間夜總會。但他這兩天每天都很不開心,原因是呂安的華安門這兩天不知道犯什麼神經,天天派幾個人來砸場子,擾得他一刻也不得安寧。偏偏上面還下了命令,將這些人趕跑就行了,不許下死手,也不許越界到呂安。
劉建文也算小刀會的老人了,上面的事他懂得不多,可這麼多年了,他還沒見過小刀會這麼慫過,他相信,自己的老大一定會像前幾天那樣帶着小刀會將呂安的那幫雜碎殺個片甲不留。
“文哥,我們的場子又被人砸了。”當劉建文還在想着殺向呂安的時候,一名手下急匆匆跑進來彙報道。
“媽的個巴子,呂安的這羣王八蛋沒玩了是不,還真當我們拿他們沒轍,告訴兄弟們操傢伙,老子今天非要好好教訓他們一番。”剛想着怎麼收拾華安門的人,沒想到就被人家打上門了,劉建文心頭的怒火瞬間升起。
“是,”手下兄弟聽到劉建文的命令後一臉的興奮,轉身就要離開。
“回來,”劉建文喊住手下兄弟,“老子怒火攻心,你怎麼也糊塗了,上面有命令,不許出人命,告訴兄弟們差不多就行了。”
最後,劉建文還是沒敢下了死命令,看着手下兄弟臉上由興奮轉爲失望,劉建文突然暴怒的吼道:“滾出去,快給老子滾出去。”順帶着將手中的茶杯衝着門口扔去。
“就知道衝自家兄弟發火,算什麼本事,有本事去把華安門給挑了。”一道聲音傳入劉建文的耳朵。
“他媽的,要不是上面有令,你以爲老子…”劉建文邊罵邊擡頭,一個相貌英武的男子一手拿着自己扔出去的杯子,一手提着一把唐刀慢步走了進來。
劉建文在王石的時候就加入了小刀會,所以,第一眼他就認出了來人是誰。
“安心堂開陽部第九分隊劉建文拜見幫主。”劉建文立即起身,衝着來人行禮道。
陳小刀衝着劉建文點點頭,在他身後,野狼、張三、安強三人依次魚貫而入。
“野狼,看來手下兄弟們的怨氣很重呀!”落座後,陳小刀看着劉建文說道。
劉建文老臉一紅,極不自然的在那裡搓起了雙手,而他手下的兄弟聽完自家隊長的行禮後,也知道了來人是誰。但他現在顧不得陳小刀的身份,因爲在外面,他的兄弟們還在等他帶出去的指令。
“幫主好。”這位小刀會的小兄弟先向陳小刀行禮,然後轉頭向劉建文問道:“文哥,那就按你說得辦,外面兄弟都等着了。”
陳小刀滿意的點點頭,看着眼前這位略顯稚嫩的小兄弟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唐小飛。”唐小飛立刻回答道。但他的一雙眼睛一直盯着劉建文,等着自己隊長的命令。在他心中,就算是小刀會的幫主來了,但能給自己下命令的只有自己的隊長。
“唐小飛,唐小飛。”陳小刀唸叨兩句後對着劉建文說道:“建文,帶上手下所有的兄弟,別讓華安門的人回去了。”
陳小刀的話聲音不大,但落在劉建文耳中卻異常清晰,雖然只是簡短的一句話,但劉建文明白了其中的含義。
“是,”劉建文帶着唐小飛立刻轉身離開。
看着劉建文與唐小飛離開,陳小刀也收起臉上的笑意,一臉嚴肅的說道:“再有十分鐘,兄弟們就到了,今晚的行動一定要快,要趕在星華門反應過來有所行動前就解決戰鬥。一定要給華安門一個深刻的教訓,順便也讓洪口與襄南的人掂量掂量到底值不值得爲星華門賣命。”
“明白。”野狼等三人點點頭,然後野狼忍不住開口問道:“老大,你真的要去?我們還沒有跟星華門正面交過手,但它能屹立西山這麼多年,手下絕不是華安門之流可以比擬,一旦你有什麼事情,那後果不堪設想。”
看着眼前三人一臉的擔憂,陳小刀心中十分溫暖,然後很輕鬆的說道:“你們放心,我這一次只是找顏如玉的麻煩,又不是去攻打星華門的老巢,況且在太衆,我已經跟她們交過手,心裡有數。這些年,我們小刀會一直韜光養晦,很多時候都是被動挨打,這一次,我們一定要先發制人,告訴星華門,告訴西山道上,更告訴我們的兄弟,小刀會誰也不怕。”
張三還想再說什麼,但被陳小刀制止了。看了看手錶,陳小刀吩咐道:“準備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