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德看着斯嘉麗轉過身往外走,在她走了幾步之後卻開口拒絕:“不用了。”
“什麼?”斯嘉麗回頭,不解地看着邦德,“你是打算讓那一千萬全部投資給恐怖分子嗎?邦德,我知道你能贏,就像你剛纔說的,也許是你太急躁了,你冷靜下來一定可以贏的。”
邦德沒有立刻回答,他走到斯嘉麗的身邊,突然抱住了她,將他的腦袋磕在她的肩膀上:“你真的相信我能贏嗎?”
“詹姆斯.邦德也會有不相信自己的時候?我以爲你一向都對自己有自信。”她抱住他,附在他的耳邊,“邦德,你一定能贏的。你輸,是因爲有人通風報信。我會來找出這個人。你覺得是誰?”
搖搖頭,邦德說:“我只知道,一定不會是你。我還知道,我還只有你能相信。”
“謝謝。”
信任這個東西,虛幻而奢侈,斯嘉麗相信邦德,是因爲知道他是軍情六處的王牌主角,是因爲知道他是M最愛的特工,但邦德能夠對她說出他只有她能相信,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鬆開斯嘉麗,邦德似乎已經從失敗的情緒中走出來了,他一手扶在斯嘉麗腰上:“走吧!”
“什麼?”斯嘉麗不明白他的意圖。
“把沒用的僞裝丟掉。”
“我可不覺得讓那個賣消息給拉西福的人知道我們認識是一件好事。”斯嘉麗扳開邦德的手,“我去找維斯帕,你不肯用我的錢,你哪有五百萬繼續回到賭局?難道,你打算跟美國借嗎?”
邦德皺了皺眉,沒明白斯嘉麗的意思:“跟美國借?”
“坐在你右手邊的第二個人,有印象嗎?”斯嘉麗提示他,“他是美國中情局的。我見過他的資料。”
“他?”
“你太專注於賭局了,而我,在觀察整個賭場。如果我沒猜錯,他們的目的也是拉西福,要知道,911對他們來說,可不僅僅是一場爆炸那麼簡單,他們的五角大樓都被炸了,美國國防部可是丟夠了面子。”
“他們也要拉西福?”
“拉西福對我們來說只是用來了解他背後組織的籌碼,但對他們來說,卻是要逮捕的911罪魁禍首之一。我雖然不懂賭局,但從他下注時的神態表情來看,他怕是撐不了多久了吧?”
邦德點點頭:“但比我久,我已經出局了。”
“如果你……門口那位先生,偷聽可不是什麼好習慣。”斯嘉麗聽到腳步聲的時候就已經留神門口的情況,待餘光見到人影的時候,這纔開口,“我想你們需要聊幾句,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說着,她就要走出去。
“同是情報局的兄弟,我早該自我介紹一下了。菲利克斯.萊特,來自美國中情局。我想,這位……”
“娜塔莉.波特曼。或者……你可以叫我斯嘉麗。”
“詹姆斯.邦德。”
菲利克斯點點頭表示了了解:“你們不繼續買賭注了嗎?我看到和邦德先生一起的另一位女士離開了賭場。”
“不了。失陪。”邦德似乎不想和菲利克斯多說,說了一句抱歉就要離開露臺,卻在走過菲利克斯身邊的時候被他拉住了手臂,“我認爲你要頭腦清醒才能打敗他。”
“曾經。”邦德糾正,也告訴了對方他不再買賭注的事。
菲利克斯僅僅猶豫了兩秒,就很快做出了決定:“聽我說,我輸得很快,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你贏的機會比我大,我來資助你——就是說,我提供錢來給你賭,不過有個條件,如果你贏了,要由美國中情局來逮捕拉西福。”
“那贏來的錢呢?”
“你覺得我們缺錢嗎?”
兩個人相視一笑,協議,就這麼達成了。
美國政府抓不抓拉西福軍情六處並不在意,他們要的,自始至終都是拉西福背後那個組織的消息——以爲拉西福提供避難所爲條件,至於拉西福,賣美國政府一個人情,將他交給他們處理也沒什麼問題。
離休息時間結束還有二十分鐘,邦德離開了露臺,而斯嘉麗依然在夜色中享受着清涼的晚風,這樣的時間,這樣的環境,讓她想了很多。
她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聽到詹姆斯.邦德這個名字的時候,她以爲不過是普通的同名同姓。要知道,詹姆斯.邦德是一個十分大衆化的名字,在她成爲斯嘉麗後在倫敦生活的這些年裡,她知道很多詹姆斯,也聽過很多邦德。所以聽到詹姆斯.邦德,她以爲只不過又是一個恰巧的同名同姓。
第一次見到邦德的時候,她就在M身邊。邦德是M這麼多年來最喜歡的特工之一,她信任他,儘可能地在能力允許法律允許的條件下爲他提供最好的後援。因爲她知道,這個特工不會讓她失望。
上一個深得M這般喜愛的特工,是斯嘉麗的技術啓蒙老師。
因爲M的禁令,斯嘉麗幾乎不在M面前提起他,雖然——她有時候真的很想他。
蒂亞戈.羅德里格斯。
這個名字,在軍情六處,除了斯嘉麗,只怕沒有人再記得了。現在的他們,更多記得的,只會是邦德——這個剛剛被M授予00探員身份就惹下國際爭端卻得到M一再庇護的新的00級探員。
斯嘉麗一直不相信蒂亞戈已經死了,或許是因爲,她太重感情,所以潛意識裡總是希望,這個救過他,教過他的男人,還可以活在世界上的另一個地方。經歷過生死的人,纔會明白——
活着,是多麼重要而難得的一件事。
哪怕,理智告訴她蒂亞戈的活着對M會有多大的潛在威脅,她依然在情感上,希望蒂亞戈沒有死。
察覺到臉上被風吹得有點涼,斯嘉麗觸手一摸,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已經淚流滿面。
打開手包,從裡面掏出紙巾,擦乾了臉上的淚痕,她的目光,卻停在了那張信用卡上。
這張卡,是她的父親——唯一一個她叫過爹地的人,給她的成年禮。
孤兒對親情,總是格外珍惜,也是格外小心翼翼。很多時候,他們努力做那麼多,只是爲了家人一句讚許,一句鼓勵罷了。
“賭局開始了,卻不見你,沒想到你在這裡。”聽到馬西斯的聲音,斯嘉麗這才發現她竟然在這裡出神了近半個小時。
“我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