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德的身體日趨好轉。三天以後,當馬西斯來看他時,他已經能用雙臂支撐着坐在牀上了。他身體的下半部還裹着白色的布單,但很顯然,他的心情還不錯,只是偶爾出現一陣疼痛時,才見他眯起眼睛。他現在很想見一個人,可是……他現在連她的一點消息都沒有。
軍情六處派人和他取得了聯繫,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馬西斯會在今天被他們帶走,進行審訊,如果能夠從中得到關於拉西福或者是那個組織的事情,那就是一筆很大的收穫。
“知道他們爲什麼放過你嗎?”這個問題,就像是馬西斯每日的例行詢問,“有什麼想法嗎?”
邦德靠在躺椅上,享受着療養院的庭院裡青山和大海的美景:“沒有。”他看了一下桌子上的時鐘,離軍情六處約定來帶走馬西斯的時間還有十分鐘,或許,有些問不到的消息,他應該再問問馬西斯:“還記得娜塔莉麼?你有沒有她的消息?”
“娜塔莉?”馬西斯奇怪道,“她不是在你被綁架的那晚就回去了嗎?你沒有聯繫到她嗎?”
邦德搖搖頭:“沒有。”
“說來也奇怪,其他人都殺了,只留下你和琳達小姐活着,而且,根據琳達小姐說的,那些人還並沒有侵犯她。我想,也許是有人要告訴我們什麼。你看到殺手了嗎?”
“沒有。”
“可惜。”馬西斯走到邦德身邊,遞給了他一杯溫水和幾片藥片,“你還記得什麼嗎?有沒有什麼消息可以幫助我們?”
邦德接過水杯和藥片,卻並沒有進一步動作,他已經從馬西斯的背後看到了向他走來的兩個軍情六處的特工:“幫助我們?還是幫助你?”
馬西斯疑惑地看着邦德,不明白他何出此言,順着他的目光,他回頭,看到了那兩個向他走來的軍情六處特工。不過是再一個回頭的瞬間,他只感到背後一麻,接着就失去了知覺。
軍情六處的特工一左一右將馬西斯擡着,正要往回走,卻聽到背後邦德的聲音:“我想聯繫M。”
“譚納會聯繫你的。”
邦德看着馬西斯被拖走的背影,他的心裡已經隱隱有一些不好的預感,斯嘉麗,你到底在哪裡,我知道你一定還活着,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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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嘉麗被M切斷了一切通訊,她並不在意,當她看到父親那樣虛弱地躺在牀上,卻還在看見她的時候努力擠出一個微笑的時候,她意識到,沒有什麼比留在他身邊陪着他更重要。
人世間最大的悲哀是什麼?
子欲養而親不待。
這個曾經她不曾體會的感受,如今她終於嚐到了,而她卻寧願不曾經歷。
她的父親已經骨瘦如柴,醫生說現在的治療已經沒有什麼用,只是增加他的痛苦,讓他勉強在病痛中多活幾天而已。可是她的父親每天忍受着種種折騰,只是爲了想多陪她一段時間。
M只有在每晚的時候纔會來醫院,那個時候,她的父親已經睡着了。
那天之後,斯嘉麗沒有再和M講過一句話,她曾經在剛醒來的時候問過M關於邦德的情況,知道他好好的之後她就放了心,現在的她,只想珍惜和父親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她守在病牀前,寸步不離,累了就在牀邊趴一會。他知道父親不想看見她的眼淚,所以她從來沒有在他面前哭過,總是笑着和他說着小時候的故事,還有她學生生涯裡的趣事。從前,她的眼裡只有不把她放在心上的M,對父親的愛不屑一顧,等她醒悟的時候,卻終究太遲了。
“我剛剛和醫生談過了,即使靠藥物撐着,他也熬不過一個月。”M手裡還拿着文件,她在病房的沙發坐下,“你的懷疑是對的,財政部的琳達小姐的確有問題,至於馬西斯……”
“我不想談這件事。”斯嘉麗打斷了M,“我做不到像你一樣,可以冷血地放下重病的丈夫不管。”
“好,我們晚些再談這個。換個話題,”M合起手裡的文件,“你父親很喜歡本.威士肖。”
“是嗎?”斯嘉麗不願接話,她不知道M提起這話,是什麼意思,也不願再像以前那樣去猜測揣度。
M看着斯嘉麗和病牀上的丈夫,最終長嘆了一口氣,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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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是藍色的,金髮,長相……有一點點粗獷,他穿着西裝會給人一種儒雅風流的多情公子的感覺,打鬥的時候,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性感。”
“他有點自大,覺得自己很會看人,也有一點不知天高地厚,之前還惹惱了M,M……”
“她始終……是你媽媽。在爸爸……面前,你還……還只叫她……M嗎?”父親虛弱的聲音落在斯嘉麗的耳裡,她止不住的心酸,她知道,父親承受這麼多,只是想陪在她身邊久一點,“你還在……怪她嗎?”
“我從來沒有怪過她。如果沒有她,也就沒有我。我應該感謝她最後選擇了留下我,而不是打掉。”
“你看……你還說你……你不怪她,你說話……的語氣,分明就是一個……和母親賭……賭氣的小孩子。”
斯嘉麗知道,父親是想趁他還在的時候,讓她和M的關係變得好一點,可惜……這注定是不可能的了,不管她做了多少,M都不在意,她在意的,始終是女王,是國家安全。
“好吧,你說有就有吧!”斯嘉麗撇了撇嘴,查看了一下點滴瓶,還有小半瓶。
“你是不是喜歡你剛剛說的那個邦德?”
“什麼?”
父親突如其來的話讓斯嘉麗一驚,她沉默了一會,終是說了實話:“我愛他。”
“有多愛?”
“愛到……可以爲他不要命。”斯嘉麗自嘲地笑了笑,“可惜,他不愛我。也不在意我是不是愛他……”
病牀上的男人心疼的看着女兒黯然神傷的表情,眼光瞥到門外那個熟悉的身影,最終,千言萬語化成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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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你……”譚納看着剛剛讓他在走廊等着說要獨自一人看看女兒和丈夫的M很快地去而復返,滿腹疑問,想要問卻不知如何問出口。
“回辦公室。”M回頭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似有話要說,卻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愛到連命都可以爲他不要?
斯嘉麗,既然你已經認爲我不是一個好媽媽,有些事,我就更要做了。
“幫我連邦德。”
“是的,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