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剛剛經過生死,但拉西福還是換了件衣服就重新回到了賭場。此時離休息時間結束還有很久,但他卻有一個人必須見一見——懷特先生。
從一開始在賭場看見懷特先生開始,他就開始變得心慌不已。他必須靠這場賭局來孤注一擲,如果輸了,一旦他被組織抓到,就會死無葬身之地。他本以爲幾天後纔會來的懷特先生此時出現在賭局,這是不是意味着……
組織時刻在盯着他?
回到賭場的時候,懷特先生還在之前的位置上,一個人自斟自飲。
“我會拿到錢的。”拉西福急急地向懷特先生解釋,“分文不少。”
懷特先生瞥了一眼拉西福:“等你贏了再說。”
“我……”拉西福似乎還想說什麼,卻被懷特先生的眼神看得不敢出聲,“我……”
“在錢沒到手之前,我不想和你廢話。如果你真的想討好我,讓我幫你在組織裡說好話,很簡單,剛剛那個女人看到沒有?我想知道她的房間號。”
“我馬上去辦。”
斯嘉麗在前臺登記的信息很快被拉西福買到手,交到了懷特先生手裡。
娜塔莉.波特曼。
懷特先生輕輕念着這個名字,真是人如其名地漂亮。雖說女大十八變,但在看到這個女人的第一眼,他就知道她是照片上的女孩。而且,她的美貌真的很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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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嘉麗扶邦德回了他的房間。
邦德的襯衣已經被血染紅了一大片連同她的白裙,也一併被鮮血染紅。邦德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隨意地坐在斯嘉麗的牀上,任由她幫自己處理着身上的傷口。
他身上的傷都在皮肉,倒沒有傷到什麼器官。
“你處理傷口的手法很熟練。”
“你訓練的時候受傷了,難道不是自己處理的嗎?”
斯嘉麗處理傷口的本事,就是那個時候練出來的。她必須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近身格鬥、逃脫術,這些都是必要的。
邦德倒了一杯威士忌,一飲而盡:“女人應該被愛護。我一直很好奇,你爲什麼會想出外勤?”
爲什麼呢?是爲了M,還是爲了邦德?答案連她自己都不清楚。斯嘉麗不知爲何想起了那天威士肖說的話,他問她,爲什麼她的人生始終圍繞着M和邦德,爲什麼不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想做的事情究竟是什麼?
M問過她,她也確實想清楚了,想要留在軍情六處。但——
有件事情M說對了,她想要出外勤,並非發自本心,更多的,是爲了M,又或者是邦德。
前世的她,十幾歲死於非命,來到了這個世界,來到了英國,剛睜開眼,就經歷了綁架、槍戰,她是從槍林彈雨裡倖存下來的,她還記得那個時候,M出現在她身邊,抱住了她,那是她在這個世界收穫到的第一個擁抱,也是最溫暖的擁抱。她對M的感情,根本不是幾個詞語,幾句話就可以說完的,所以即使是做着並非發自她本心的事情,但爲了M,再苦再難她都能甘之如飴,只要——
M能夠多愛她一點。
她非常勤奮地鍛鍊體能,接受槍法等訓練,並用最完美的成績通過了心理測試,在軍情六處的專業人員眼裡,她是一個極其適合出外勤的人,必要的時候,她可以利用她的美貌,給敵人最致命的一擊。但M卻力排衆議,以她還沒有畢業爲由,將她留在了身邊,成了她的保鏢。
貼身保鏢的生活在很多人看來是枯燥的,但在斯嘉麗心裡,那卻是她最開心的日子。
邦德注意到斯嘉麗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擡起頭,卻發現她不知又在想些什麼了。他不是一個好奇心重的人,但此時仍不免好奇:“你在想什麼?這是你今天的第二次出神。”
“……”斯嘉麗被邦德喚回思緒,調整了一下情緒,她繼續替邦德上藥,“我在想……拉西福和你會更厲害一點?”
“怎麼,現在不相信我能打敗他了?”邦德不知道爲什麼,聽到斯嘉麗的這句話,心中微微有些不爽,明明……明明她之前說過她相信他的。
“我只是單純好奇罷了,M相信你,我更相信你,抱歉,我收回剛剛那句話。”
斯嘉麗打開自己的化妝包,給邦德臉上上過藥的傷口抹了一層薄薄的粉底,雖然仔細看依然能看到傷口,但並不明顯,可以瞞過賭桌上的大部分賭客。至於拉西福……能不能瞞過他並不重要。
接過斯嘉麗遞給他的新襯衫和新西裝,邦德敏銳地發現:“這西裝是手工縫製的?你什麼時候訂的?”
“來之前。”
邦德看起來對西裝很滿意:“那我得看看尺寸合不合身,比起維斯帕,你可是用手量過。”
“維斯帕?”
隨手將染着血跡的西裝往斯嘉麗手上一扔:“她也替我準備了一件。”
維斯帕也替邦德準備了西裝?而且是手工縫製的?斯嘉麗看着手上這件黑色的西裝,心中百轉千回,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出口,只是換了一個話題:“她還好嗎?像她這樣整天坐辦公室的會計,應該被今天的場面嚇到了吧!”
“也許吧,你提醒我了,我得回房看看她。”
“怎麼?她融化了你冰冷的心了?”斯嘉麗幫邦德戴上領夾。
“我怎麼覺得,你的話裡,好像帶着一點酸味?”
邦德本是隨口的一句話,卻沒料到斯嘉麗臉色微變,半晌才道:“休息時間差不多了,你不趕快下樓嗎?”
邦德擡起手上的表看了看時間:“確實該下去了,不一起嗎?”
“我覺得我們最好還是分開下樓,更何況,我還要換件衣服。”
挑挑眉,邦德走到斯嘉麗旁邊:“不給我一個幸運之吻嗎?”
“嗯?唔——”斯嘉麗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奪走了呼吸。
如願地索到了吻,邦德轉身下樓:“你的味道,一如既往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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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嘉麗挑了一條暗紫色的長裙,顏色和維斯帕之前穿的很貼近,深V,露背,她承認她是存心的。將槍收在抽屜裡,她在邦德下樓之後又補了補妝,這才拖着長長的裙襬,乘電梯下樓。
到達賭場的時候,賭局已經開始了,懷特先生依然在她之前的位置上,看到她的出現,眼睛裡寫滿了驚豔。
“你換了一件衣服?”他毫不吝嗇誇獎,“很漂亮。”
沒有人不喜歡聽誇獎的話,即使是被不少人誇獎過她的美貌,懷特先生的話依然讓斯嘉麗彎了彎眉眼:“謝謝。和剛剛那個夫人比呢?”
懷特先生故作沉思了一下,似是在仔細比較,過了一會纔開口:“在我心裡你比她更美,不止一點。不知道,我能有這個榮幸請你喝一杯嗎?”
斯嘉麗在懷特先生旁坐下:“恭敬不如從命。”
“想喝什麼?”
“客隨主便。”
斯嘉麗隨意的態度倒是出乎懷特先生的意料:“不怕我藉機灌醉你?”
“你會嗎?”
對上斯嘉麗的眼睛,懷特先生突然有一種他說不出那個“會”字的感覺。她的眼睛裡,看似純淨,卻又似乎寫了很多東西。湖綠色的眸子,就像一潭深深的湖水,讓你看進去就不自覺地沉迷。
他突然明白了那個人爲什麼會對這個女人念念不忘的原因了。
“我不會,但其他人會。”
“我只是覺得你不會,至於其他人,他們想請我喝酒,可惜都沒機會呢!”
斯嘉麗的話讓懷特先生的心情很好,他叫來吧檯的服務生:“三分哥頓琴酒,一份伏加特,半份莉蘭開胃酒加冰搖勻,加條薄檸檬皮調味。兩杯。”
“這不是……”
這不是邦德方纔點的酒嗎?
“我嘗過了,味道不錯。”懷特先生特地還加了一句,“最重要的是,我想你一定會喜歡它的顏色。”
確實是斯嘉麗會喜歡的顏色。
透明的酒杯裡,只有薄檸檬皮的顏色,簡單,乾淨。沒有人能對這樣的顏色挑剔出什麼,斯嘉麗也不例外。
“怎麼樣?”看着斯嘉麗小抿了一口,懷特先生急忙問了一句。
點了點頭,斯嘉麗道:“還不賴。”
一男一女,各懷心思。
斯嘉麗一向對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但她更清楚,什麼樣人會被她所吸引。邦德會看人,她雖然不如他那樣精通,但也是會的。懷特先生這樣的年紀,見過的女人一定不少,加上看他衣着、領帶、手錶,不難看出他一定是個有錢人——這意味着沒有什麼他想要的女人是得不到的。所以從一開始,斯嘉麗就確定,懷特先生接近自己,必然不僅僅是看見漂亮女人而來搭訕這麼簡單。
殷勤地請自己喝酒,殷勤地要送自己回房,殷勤地誇讚着自己,縱使他僞裝成對她有興趣的普通男人,但她卻依然看出了什麼,這個懷特先生,也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黑山,皇家賭場,只怕這場賭局,會越來越精彩。
今天走了拉西福的客戶,明天,不知道又會有誰來,但那又如何,任你牛鬼蛇神,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