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蒂亞戈番外(二)

顧安不是一個追求新潮的女孩。相反, 有時候,她的骨子裡,還有一點守舊的執着。但只有一件事情, 她一直很堅持——酒紅色的頭髮。不穿耳洞, 不做指甲, 她對那些花哨的裝扮並不喜歡, 卻唯獨始終保持一頭酒紅色的長髮, 另所有人都費解。

顧安是個孤兒,好心人資助了她,讓她上學唸書。她也不曾辜負好心人的期許, 憑自己的能力考上了心儀的大學,得到了獎學金, 並自己打工賺足了學費。

其實, 顧安最開始, 選擇的並不是如今這個專業,而是英語。本來, 她的英語水平就不錯,加上考慮到做同聲傳譯的薪水高,所以她在填志願的時候,幾乎是毫不猶豫地選了英語。但讀了一年,她卻做出了讓所有人都驚訝的決定——轉讀計算機編程。

顧安是文科生, 外語系最優秀的學生。她對英語似乎有一種天賦, 就像英語本就是她的第一語言一樣。所有人都覺得, 顧安應該會專攻英語, 卻沒想到, 她卻轉了專業。

轉專業並不奇怪,但文科生轉理科, 這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計算機系的教授聽說顧安要當自己的學生,本來是一口拒絕的,後來在顧安的堅持下,出了一道難題,想要這個姑娘知難而退,卻沒料到,顧安居然在編程上也有着出色的天賦。雖然系統的知識她掌握地並不多,但她的直覺,卻準得出奇。後來,在顧安言辭懇切的相求下,教授退了一步,同意了她的轉系申請。如今一年過去,顧安再一次成了計算機繫有名的美女學霸,更是教授最得意的學生。

計算機專業的女生本就寥寥無幾,如顧安這般,集美貌、才學於一身的更是難得,而顧安,卻成了這個專業男生的夢中情人,之所以是夢中,是因爲顧安於他們來說,可望而不可及。從大一到研三,男生們幾乎都或多或少有過關顧安的幻想。但最後,顧安卻註定只能成爲他們心裡的“沈佳宜”。

那一天,當前來演講的那位嘉賓對顧安表示了特別的注意之後,沒有人會想到,有一天,顧安會和那個男人攜手走到一起。

**********

“Do you have an English name?”

“Well, I’m Scarlett.”

Scarlett?沒有人知道,那一刻,蒂亞戈心裡的驚濤駭浪。

“Are you ok?”見對方聽到了她的名字後愣了好久,顧安忍不住開口,”Any problems?”

“No,”蒂亞戈很快回過神來,”just……think of an old friend.”

話雖如此,但有心人卻發現,那天的講座,從本來的一個小時,硬生生地延長到了兩個小時,而那位嘉賓的眼神,總是不自覺地在顧安的身上停留。

講座結束後,出乎所有人預料的,蒂亞戈將自己的郵箱留在了白板上,並歡迎所有想和他作進一步探討的人。不過,他特別強調了自己不懂中文的事情,間接地拒絕了一部分英文不算好的學生。

Dear Scarlett,I’m waiting for you.

親愛的斯嘉麗,你知不知道,我留下郵箱,只是想收到你的郵件。

僅此而已。

**********

如蒂亞戈所預料的一樣,顧安果然寫了郵件。他在上百封郵件裡細細地找了很久,終於找到了她的郵件。

郵件的內容很簡單,都是一些專業上的問題,於他的水平而言,簡單地不值一提,但他卻回得格外認真,每一句話,每一個詞,都想了很久。不想太唐突嚇到她,卻又忍不住想要和她親近一點,再親近一點。

整整一個晚上,他只回了這一封郵件。

餘下的部分郵件,他挑了一些進行了回覆,至於一些太簡單的,他直接回了幾本相關書籍的名字,讓那些學生自己去鑽研。

接下來的一個月,他和顧安一直保持着郵件的聯繫,話題也不再是單一的學術討論,開始有了一些閒聊,有時,他會將工作中的趣事說給顧安聽,有時,顧安也會向他抱怨幾句某個對她窮追不捨的男生。

蒂亞戈還記得第一次知道有個男生追了顧安將近三年仍沒有放棄的時候,心裡的惆悵。他不知道怎麼形容心裡的感覺,似乎是欣慰,似乎還有點難過。

慢慢地,第二個月的時候,顧安開始主動和他聊起學校裡的一些事情,兩個人之間的郵件往來,也不再是一兩天一封,而是一天兩三封還不止。他乾脆把自己的手機號和微信號留給顧安,兩人的交流,越來越頻繁。

真正讓兩人關係突破的,是那個夜晚。

江南的冬天,是一種溼冷,溫度不低,但那冷,卻彷彿一直往人的骨頭裡鑽。蒂亞戈一直在英國生活,後來到了澳門,那裡也靠近熱帶,沒有江南這麼冷。因此,雖然在上海已經生活了幾年,卻始終沒能習慣江南的冬天。

他平時作息規律,這一晚,也很早就躺在牀上睡了。直到半夜的時候,電話鈴聲將他從睡夢中叫醒。

來電顯示上,赫然是他魂牽夢繞的那個名字——

Scarlett。

蒂亞戈看到手機上的時間,凌晨兩點。雖然他和顧安都有對方的手機號碼,卻從來沒有打過電話。這個時間……

“Scarlett?”

電話那頭沒有說話,他能隱約聽見女孩子抽泣的聲音,小小的,彷彿是在刻意的壓抑。

他聽出是顧安在哭,一下子急了:“what happened?”

沒有聲音回答他,幾秒以後,隨着一句”Sorry”,對方掛斷了電話。

他一下子沒有了全部睡意,翻身起牀,開車去了顧安的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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