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斯基亞,西內茲佩爾部落大酋塔坦卡居住的地方,後世也叫庫斯基亞,意思是清澈的河流,是後世南克利爾沃特河(清河,clearwater)匯入克利爾沃特河之地。
此地緊貼着落基山西麓,按說以塔坦卡的威勢,應該在克利爾沃特河匯入蛇河之地,後世劉易斯頓所在居住纔是,可他依舊選擇了在此地居住。
這也是有原因的。
庫斯基亞東北,庫斯基亞河蜿蜒流過大半個落基山,從此地出發,沿着該河向東北行走大約七百里便能抵達落基山以東的大平原,還能直抵東內茲佩爾部落的老巢密蘇里(另一條大河所在)。
這條道路,除了庫斯基亞河以外,尚有兩三條河流相連,當然了,它們完全相連也不可能,如同在廣袤的西伯利亞埃文基人經過連水旱路踩出來的古道一樣,這條橫貫落基山脈的古道也是幾百年前由月亮女神聯盟踩出來的,並牢牢地掌握在內茲佩爾人手裡。
其實,庫斯基亞河纔是黃金產量最豐富的的地方,從庫斯基亞開始,一直到劉易斯頓,河水裡的金沙最爲豐富,後世美國人爲了此地的金礦還與印第安人大戰幾場,此乃後話。
眼下的內茲佩爾人不會淘金,也不會挖掘金礦,但由於此地靠近落基山脈,黑曜石還是很豐富的,又控制着穀道,故此,塔坦卡將大本營安在了此地。
時下,已經是東曉七年十二月份了,離尼堪從室蘭港出發來到美洲已經四個月了。
進入冬季的庫斯基亞河流域,淫雨霏霏,讓尼堪頗爲惆悵。
原本內茲佩爾人扎就的用樹木、茅草扎就的長屋被尼堪安排人拆了,他們在河流交匯處紮下了營帳,原來的長屋木料、茅草正好當做燃料。
這一日,連綿不斷的小雨終於停下來了,按照孫德茂的說法,這場雨一停,整個冬季再下雨的機會就不多了。
久違的太陽出來了,經過半日蒸曬之後,營地漸漸乾燥起來,塔坦卡的營地設在庫斯基亞河谷一處較高的平地上,有一條小溪從營地一側匯入庫斯基亞河,便是所有人的飲水來源。
下午時,在四周偵查的人,包括偵察兵、戶部農業司、牧業司,工部礦業司、交通水利司的代表全部回來了,尼堪是一個月以前來到此地的,他們在周圍約莫百里的範圍探尋了一個月了。
見是一個難得的晴天,回來的人都是風塵僕僕、憔悴不堪的模樣,尼堪決定讓他們放半天假,等明日再彙報情況。
趕巧的是,去肖肖尼部出使的王文慧也回來了。
非但如此,他們還帶了幾個人回來。
一聽說這些人是更南面的納瓦霍人,尼堪一下來了興趣,後世那部悽美的電影頓時又佔據了他的腦海。
那些人正是阿波一行,此時,身爲納瓦霍大祭司首席助手的他在粗布衣服上套着一件熊皮,爲了拜見大夏國的“大酋”,他特地將自己精心準備的全部用金雕羽毛編制的冠帽以及羽裙穿了起來。
一座白色、中間鑲了三道金邊的圓形大帳出現在阿波面前,大帳上尼堪的大纛正在落基山冬日寒風的吹拂下獵獵作響。
那是一面紅色打底,金線織就的左龍右虎,中間一杆帶着刺刀的長槍圖案的大纛,大纛的一側是用白色的毛線編織的球節,一共有三串,每一串有五個,也在也在風中搖曳着。
在大纛附近,是一個彎曲的煙囪,從大帳頂上的帳蓋與大帳之間伸了出去,一道黑煙正從那黑色的管子裡冒出。
一個阿波從未見過的景象。
等他按照門口衛兵的吩咐脫下草鞋,穿上他也從未見過的“拖鞋”,這才見到大帳裡的情形。
原來大帳的正中正好有一根黑管子豎立着,其下面突然變粗,一個鐵壺放在上面,他並沒有見到木柴等物,那鐵壺卻正冒着熱氣,在鐵壺的周圍,放着一圈碗碟,碗碟裡放着各種菜餚,菜餚也冒着熱氣。
在菜餚的正北方向,端坐着一人,一見那人,阿波頓時被吸引住了。
只見那人頭上頭髮很少,不過修剪的整整齊齊,好像用刀割過一樣,留着短鬚,也整整齊齊的,面容白皙俊美,嘴角帶着一絲微笑,眼神卻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威嚴。
身上穿着一件與王文慧等人一樣的暗灰色的大衣,大衣上金光閃閃,經過與王文慧等人一同行走了十餘日,阿波已經知道這是呢絨大衣,大衣上金光閃閃的東西是銅釦,腰部扎着一根同樣金光閃閃的皮帶。
那人腳上穿着一雙高筒皮靴,皮靴通體黑亮,多半是用野牛皮做的,不過將野牛皮皮子加工成如此模樣,阿波還是頭一次見到。
腰間一邊掛着一柄長刀,刀柄裝飾得很精美,一邊掛着一個皮盒子。
一見到那盒子,阿波的瞳孔倏地縮小了。
按照王文慧等人叫法,那叫“短銃”,可以從那裡發出“鉛子”,能殺人於無形,非常可怕,他與王文慧等人北上時,同行的人向他演示過那可怕的“長銃”,竟能在很遠的地方擊中羚羊!
那人的周圍還坐着幾個人,位於正南的位子留了出來,眼見得是留給他的。
那是一把他從未見過的東西,通體用木頭做成。
“這是椅子”
那個長相完全與其他人不同,叫“安寧”的人說道,“坐下吧”。
阿波坐上去後感覺很舒服,他們納瓦霍人在長屋裡時沒有椅子的,一般在地上墊一些樹葉就行了,條件好一點的最多在上面加一張獸皮。
他的面前也有兩個碗,一個杯子,一個碗裡裝着他從未見過的食物,白色顆粒上蓋着一些香噴噴的菜餚,有肉、魚,還有野菜,另一個碗裡放着湯汁,杯子裡盛着散發着沁人心脾味道的液體,也不只是何物。
兩個碗裡放着的都是木勺子,此物納瓦霍部倒是有,不過他們尋常吃飯都是用手抓的,勺子都是用來分食物用的,眼前這種情形分明是用來吃飯、喝湯的。
再看其他人,他們的面前卻是兩根木棍,難道是用此物來吃飯?
“請”
正對着他的那人將燒製得異常精美的杯子舉了起來——天可憐見,納瓦霍人也能用泥土燒製陶器,不過皆粗陋不堪,哪兒有如此好看的?
他見所有的人都將杯子舉了起來,趕緊有樣學樣也舉了起來。
“歡迎來到大夏!”
那人笑道,安寧翻譯過後,阿波頓時卸下了身上的緊張感,一口氣將杯中的液體喝了下去。
月亮女神啊,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水?有些酸,有些甜,有些嗆人,喝下去後身上頓時騰起一股熱氣。
“請”
那人放下杯子後端起了盛着食物的大碗。
沒多久,阿波便幹掉了盛着菜餚的飯食,兩碗湯,三杯酒,此時的他有些暈暈乎乎了,接下來那人說什麼以及安寧的翻譯他都有些沒聽清楚。
……
第二日,依舊是一個晴天,已經是正午時分了,阿波才從酣睡中醒來,醒來時發現自己也在一個生着“爐子”的帳篷裡,他的九個手下都住在那裡,爐子上的佈置與昨日一模一樣。
再看地上,厚厚的樹葉下面擱着兩張不知何物的墊子,墊子上乾燥得很,顯見得這東西是可以防水的,每人身上都蓋着一件安寧說是“毯子”的東西。
墊子、樹葉、毯子,爐子、管子裡散發的熱氣,就是這些東西讓他們在從太浩湖出發後,在這幾個月裡頭一次睡上了安穩覺。
“撲”
只見帳篷的簾子打開了,阿波下意識地按上了腰間的短刀,結果從外面露出了安寧那張熟臉。
“快吃飯,吃完與我家大王談事情”
……
尼堪大帳。
阿波此時發現那人的身後已經掛上了一幅似乎是用細布製成的圖案,上面都是點和線。
“你說說,阿帕奇人有多少人,一次能動員多少軍力?他們的老巢在哪裡?若是動員最多的人需要多長時間?多長時間才能感到太浩湖附近?”
那人一連串的問題讓阿波有些暈頭轉向,最後還是安寧記了下來,一個個向他詢問。
阿波定了定神,答道:“阿帕奇人,在我們的南部,其佔據的地方有納瓦霍人的三個大,人口也有三倍多,分爲荒地阿帕奇人、山地阿帕奇人、平地阿帕奇人,其中荒地阿帕奇人、山地阿帕奇人與我們相連,平地阿帕奇人連我也沒見過”
“自己知道納瓦霍人的數量,那還是看過一部電影,事後又查了資料才知道,如果納瓦霍有三萬戶的話,那阿帕奇人便有九萬戶,按照一戶四口人來算,那就是三十多萬,保守估計,三十萬丁口總是有的,難怪在後世彼等與西班牙人戰鬥了幾百年,沒有一定數量的丁口肯定是做不到的”
阿波接着說道:“他們要進攻納瓦霍,動員希拉河流域的阿帕奇部就行了,對了,也就是荒地阿帕奇人,阿卡盧爾的弟弟唐霍克就住在那裡”
尼堪點點頭,“這希拉多半是後世的菲尼克斯了”
“在我納瓦霍上任首領在位時,荒地阿帕奇人曾經對我們發動過一次進攻,總人數大約三千,都有夾着黑曜石的長棍,這麼說來,荒地阿帕奇人最多一次能出動三千人,若是花費時間的話,加入山地阿帕奇人,也能出動五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