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一陣煙塵滾滾,伴隨着汽車緊急剎車的聲音,一輛車子停在了路邊上。
謝子川謹慎的將關巖溪護在了身後,看着那輛車敞開了車門,而車上的阿武也走下來,手裡拿着武器。
說實話在這個半莽荒的地界,真的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可算是找到你們了!”而車上下來的不是別人,就是陳楠。
“陳楠!”謝子川倒是一愣,沒想到劉子陽的身邊不光是一些商業精英,還有就是能隨時摸爬滾打的硬漢子。
“還有一個人。”說着那邊的車門打開了,威廉也走下來,跟大家打了招呼。
躲在謝子川身後的關巖溪此時卻壓抑的哭了出來,尤其是看見威廉的時候,那種思念而不得的痛楚,讓她心如刀絞般的疼着。
“大嫂,別哭了,我們這次來也算是帶了一點的希望,如果你再這樣下去,恐怕接下來的日程就得將你祛除了。”
關巖溪抽噎了兩聲,果然的不哭了。
“威廉,你不是在部族那邊嗎,怎麼會和陳楠在一起?”劉子陽說過陳楠還在打理他的公司,不在江城就在阿拉斯加那邊,他們兩個現在一起過來,就真的有些奇怪了。
威廉點了點頭,“你們走了之後,我就一直在研究那本日記,終於看到了關於蠱毒的由來,似乎指向的就是桃子坳,我想把這個消息告訴你們,可此時子陽你們就失蹤了。”
“不,我不去,我要在這裡等子陽。”關巖溪抹了抹眼淚,子陽在這裡,她哪裡也不會去了。
“嫂子,你可想好了,你真不去嗎,如果大哥在那邊,看見我們都到了,最後就沒有你,你說他會不會失望了。”
“陳楠,你說的是真的嗎,子陽真的會在那裡嗎?”關巖溪的雙眸中燃了希望,一種迫切的神情,讓人不忍直視。
威廉拉扯了陳楠一下,卻被陳楠不找邊際的推開了,“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再說了大哥的事情我能拿來開玩笑嗎?”
“好,我跟你們去,我們現在就出發。”只要還有一點的希望,她都必要要跟着去看看。
“這樣,風塵僕僕的趕了好幾天,我們先回村子找個地方歇歇腳,有些事還得找村裡的人問一問。”威廉斂了神色,神情中卻多了幾分肅然。
就這樣他們兩車五人又回到了那個村子,輕車熟路的自然是住到了那對母子家。
“什麼你們要去桃子坳,那地方可是去不得啊,真的不行啊!”老婦人一聽他們要去的地方,嚇得手裡的湯碗都差點掉在了地上,臉色煞白着,看樣子像是嚇得不輕。
飯桌上,他們一邊吃一邊還在商議着明天的事,本來他們去而復返又多了兩個人,已經夠讓人吃驚的了,沒想到他們還要接着往裡走。
“大媽,這桃子坳到底是個什麼地方,怎麼就不能去了。”陳楠一看大媽的表情就知道有事情,本來他來的時候已經做了很多的功課,可就是找不到一點關於桃子坳的記載,甚至連一點的事蹟都沒有,如果不是地圖上那麼的一點,估計就誰都會錯過了。
這麼一問大媽就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像是想起了什麼特別傷心的往事,弄得一桌人還挺尷尬,最後只得關巖溪站起身來扶着大媽走進了屋子。
“大媽,這是怎麼了?”
“你們不知道,那都是我媽從小念到大的故事,我爸就是在桃子那邊沒的,當時同行的還有其他人,你們要真是想去,還得找人問問。”大媽的兒子看得出來,這羣人不簡單,能從後山下來,還要去桃子坳。
“好,最好是能有人給我們帶帶路,到時候錢少不了。”
“那行,我現在就去問問,要說去這桃子坳,還真的只能有一個人帶着你們去。”這個阿里也算是個活分人,心眼不壞,就是太窮了,有時候走過偏路,不過在這件事情上也算是很上心的,別管目的是什麼,他們這些外來人就缺這個。
“這小夥子不錯!”陳楠笑了笑,看着阿里的背影,點了點頭。
威廉也隨着看了一眼,而謝子川的臉上從回來之後就一直心事重重的,他看了看裡屋,見關巖溪還沒有走出來,就拉了陳楠走向了一邊。
“你說的是真的?”
“啊,什麼,那小夥子嗎,真的啊!”陳楠被謝子川攪得一懵,之前還是上下級的關係,可到了這裡也都算是朋友了,想了想還是沒有喊出那個謝總。
“我說的是劉子陽在桃子坳的事情。”
威廉也走了過來,用力的瞪了一眼陳楠,“都是你惹得好事!”
謝子川的心一沉,情不自禁的看了看裡屋的方向,“你們不能這樣,巖溪會受不了的。”
這幾日關巖溪是怎麼走過來的,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的了。
“也不是沒有一點的希望,子陽這個人很難說,如果還活着就一定會去桃子坳,只有那裡可以找到蠱毒的解毒方法,我就是想如果子陽回來了,大嫂卻等不了,這個……”威廉的話欲言又止,關於劉子陽爲關巖溪這個女人做的那些事,真的是可以用一生二死來形容了。
謝子川抿了抿脣,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一個連命都可以不要只爲了讓她活下去的男人,如果這個女人沒有了,他會是怎麼樣的?
他笑了笑,說這個話題就此打住,他們就這樣相信劉子陽真的在那裡。
訴說話有錢能使鬼推磨,第二天他們就找到了願意帶路的人。
那是黑狗他爹,也就是帶着關巖溪下山的另一個人的父親,聽說是當年從桃子坳回來的唯一活着的人。
這個人被阿里說的很神秘,在大家的心裡都蒙上了一層什麼。
那人來的時候,卻又是看着極普通的模樣。
那是個質樸的土家族男人,身上穿着一身土藍色的土家族服裝,頭上纏着黑色的頭布,蒼老的臉上滿是皺紋,還有一條十分駭人的傷疤,一直從左眼角延伸到了臉頰到了耳朵後面。
“聽說你們要去桃子坳,我倒想問問你們知道那是個什麼地方嗎?”這男人不像黑狗他們兩個年輕人一直咋咋呼呼的說起來沒點譜,一副想表現的模樣,可能是年齡擺在那裡,所以他說的話不由得讓人有些佩服。
“想必大叔也聽說了我們的事情,那個朋友對我們來說很重要,我們必須去看一看。”
大叔在房門口磕打着菸袋,然後點了點頭,“帶你們去可以,但你們必須要聽我的,不然我什麼都保不了。”
“那是,這裡只有大叔去過那個地方,我們都聽您的。”這裡最會說話的就是陳楠了,一副能屈能伸的模樣。
“我指的不是光帶路這件事,那坳子裡不簡單,老天讓我們進去我們就進,不讓進我們就回來。”
幾個人面面相視,實在想不明白這大叔指的老天是什麼意思,不過還是先答應了下來,畢竟等先找到了桃子坳再說了。
黑狗和大媽的兒子阿里也要跟着,大叔縱了眉頭卻沒有反對,這倆小子的性格在村裡誰都知道,想去的地方沒有人能攔得住的,與其讓兩個人自己去冒險,還真的不如跟着他安全。
“他叔啊,阿里就交給你了。”出門的時候大媽還在抹着淚,想必是害怕兒子會在桃子坳裡出點什麼事。
大叔不愛說話,只是沉着聲音點了點頭,眼角那道傷疤縱了縱,看着特別的駭人。
幾個人上了車,謝子川開了一輛,讓威廉和關巖溪坐在後面,阿武坐在前面,前面的那輛車還是陳楠開着,副駕駛就坐了帶路的大叔,後面則是黑狗和阿里哥倆。
這件事情在村子裡鬧得還挺沸騰的,所以他們出發的時候村子裡的人幾乎都出來了,站成了兩排,雖然人不多,但聲勢也夠浩大的。
走了好久,陳楠還在笑着,“看我們都成了焦點人物了,這要是有記者,想必就成了這幾日的頭條了。”
黑狗和阿里挺悻悻然的,前面的大叔則是臉色一沉,用力的咳了一聲,兩個人這纔不說話了。
車子開了一陣就不能走了,那個地方似乎很少有人去,所以連路都沒有了,此時天色已經黑了,四周漆黑一團,只有頭頂一輪圓月照得遠處的山巒跌巖起伏着。
幾個人從車上下來,山風冷的讓人一抖,他們往四周看了看,不遠處貓頭鷹咕嚕咕嚕的叫着飛走了,似乎是在責怪他們打擾了這裡的寧靜。
“大叔,前面沒路了,我們明天還怎麼走?”一路上時不時的說上兩句,陳楠也算是摸透了這個不愛說話的老頭,其實挺熱心腸的。
“我們今晚就在這裡休息吧,明天的路車就不能開了,只能走着上山,山路不好走,不需要的東西就不要帶着了。”大叔也看了看遠處,然後走到一邊,拿出菸袋子抽了起來。
“那好,我們就來收拾一下東西,大家儘量都少拿點。”
謝子川看了看關巖溪那慘白的臉,真的希望她的蠱毒在桃子坳能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