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抑低沉的空氣,有種刻意的安靜在空氣中不斷的遊走着。
證明,多可笑他的堅持和感動!
謝子川的眉頭縱了一下,然後憤怒地揚起了手,卻在看見那張蒼白的臉孔時改握成了拳頭,然後有些大力的按着她的肩膀,“你是說今天叫我回來,就是給我證明,一個證明!”
關巖溪流着淚默默地點着頭,她知道這種行徑有多麼卑劣,可她只有這一個辦法,她留在這裡快要被逼瘋了。
謝子川冷冷的笑了一陣,眸子中都是被傷過的痛楚,他愛她,也在爲這份愛努力着,可她已經把這種愛當成了一種交易,一種離開的交換。
她在這麼想這麼做的時候,究竟把他當成了什麼?
“如果這就是你想的,那麼這個證明我要了!”笑過之後謝子川的眸子中不再有了溫度,他瘋狂的撕扯着自己的衣服,衝動的俯下身來。
關巖溪無助的閉着眼睛,任憑眼淚滿面流着。
“哭什麼,這不是你想要的嗎?”謝子川的手慢慢的捏成了拳頭,然後大手一揮就扯掉了那礙眼的絲質睡袍。
睡袍的帶子劃傷了她的肩,在白皙的皮膚上留下了紅痕,可這一切謝子川都無法顧忌,此刻憤怒在胸腔裡遊蕩,支配着他的四肢,讓他停不下來。
他不再溫柔,用行動來揮霍着自己的情緒,可當他的手觸摸到了她臉上的那片冰冷時,他的心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楚,忽然狼狽的跑下了牀。
他轉頭看着那點傑作。
躺在牀上的她像個沒有靈魂的玩偶,睜着眼睛,滿臉都是止不住的淚水,身上有他剛留下的淤青,在蒼白中顯得無比刺目。
他的心狠狠地刺痛着,他都幹了什麼,他的雙拳緊緊地捏着,可他還是不願承認,他還在維持着他暴怒的形象。
這也是他還能堅持,不想承認有多愛她的理由!
“關巖溪,別跟個死人一樣,我告訴你,你的證明你的一切我都不稀罕!”他回頭瞪着她,心卻慌作一團麻,他顫抖的將襯衣扔在了她的身上,然後狼狽的衝出了房間。
房門關上的同時,關巖溪蜷縮着身子,緊緊地抓着襯衣,眼淚從眼角流出來,那種痛卻填滿了心底,原來愛一個人也可以這麼痛,痛到了無力,痛到了想要放棄。
他的恨她無從排解,難道這種證明也不行嗎?他不稀罕,是因爲她是個沒用的女人嗎?
走出了別墅,卻無力地坐在了車裡,閉着眼眸,樓上的那個窗口他無力看過去,疼痛的心扉原來變得強大也沒能避免,他捂着胸口的位置,才知道一顆真心的價值,他要的證明,她給的結果,原來這一切還是他自己不想看到的。
夜深深沉沉的到來,極度不安的睡眠幾乎折磨了整個晚上,凌亂的思緒讓人捋不清的直白,關巖溪睜開腫脹的雙眸,看着從厚重的窗簾縫隙裡擠進來的陽光,原來天亮了,現在幾點了,她忽然意識到她現在就是個用不着時間的人。
突然外面一陣清脆的汽笛聲,樓下的鐵門打開了又關上的聲音。
關巖溪一躍而起,扒開窗簾往外面看着,好像是有車子開了進來,而她也只能看見了一個車尾巴。
心咚咚咚的跳着,她不知道是不是謝子川又回來了,經過了昨晚上的尷尬,他們再見面又該以什麼樣的身份,她該怎麼問他回去的事情。
緊張到了無限,她緊緊地抓着窗簾,有種極度不安在輕輕地宣泄着。
沒一會門口傳來敲門的聲音,她依舊依靠在窗臺,透過窗簾的縫隙往外面看着,面對他或許站在這裡會更好一點。
門開了,關巖溪有些慌神的轉過身,卻看見是保姆站在那裡,她的心裡跟着一空,然後又轉過身看着外面。
“關小姐,早點已經準備好了……”
“我沒有胃口,想一個人靜一靜。”關巖溪沒有回頭,卻感覺保姆還站在那裡,她轉過身看着保姆,“我不會絕食的,我一會兒就下去。”
那種經歷一次就夠了,她和謝子川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幹什麼都是多餘的。
保姆有些躊躇的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說道,“先生的助理過來了,在樓下等您,說要一起用早餐。”
關巖溪扭過頭看了看,忽然想起了那個藍眼睛帶她來這裡的男人,然後點了點頭,“我收拾一下就下去。”
浴室裡,一張蒼白無力的臉孔,昨夜裡的折磨像是一張網,將悲傷完全的罩在了她的身上,謝子川沒來,卻派了他的助理,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輕輕的打了點脣彩,讓臉色看起來不那麼的難看,關巖溪這才換了衣服走下了樓。
大廳裡一片祥和,亨利是個很會說話的男人,就連和這裡的保姆都能談的十分融洽。
“關小姐!”看見她走下來,亨利很有禮貌的站了起來。
“讓你久等了,昨晚上睡得晚了,有些過了頭。”
亨利急忙的搖着手說着,“沒事,沒事,關小姐太客氣了。”
“不知道亨利助理這麼早過來是不是有什麼事?”昨晚上謝子川怒氣衝衝的離開了,而他的助理又這麼早的過來,是不是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
“關小姐別擔心,什麼事也沒有,我看時間也不早了,張媽,給準備早飯吧。”
餐桌上,有些沉默的咀嚼聲,關巖溪囫圇着喝了一碗粥就真的什麼也吃不下了,而亨利的胃口很好,一直在誇讚張媽的手藝好。
“我吃好了。”她推開了餐具,就要準備上樓。
“關小姐,其實謝總對你真的很好!”亨利也放下了筷子,一雙眸子有些焦慮的看着關巖溪。
他不該說這樣的話,可昨晚上從酒吧將謝子川拉回家裡的時候,他看到的卻是滿滿的心疼。
關巖溪止住了腳步,回頭笑了笑,“我知道!”
“我知道我是有些多嘴,不該過問關小姐和謝總之間的私事,但我沒看過他對誰這樣糾結過,現在振興正是謝總的關鍵時期,他和蘇穎還不能出事。”
“所以呢?”
“下午我會安排人送關小姐離開,這件事情謝總已經默許了,以後關小姐想去哪裡都可以。”
“包括離開江城嗎?”關巖溪的心裡就那麼顫了一下,這幾天一直在想着怎麼讓謝子川放她回去,可現在真的放了,她竟然覺得心裡空空的。
“如果關小姐不放心,我可以親自送你們上火車。”
關巖溪愣在原地一會,忽然說道,“謝子川呢,我想見見他。”
“謝總不在國內,恐怕要讓關小姐失望了。”
對答如流的話語,好像提前被安排了一樣,關巖溪笑着點點頭,然後擡腿走上了樓。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真的有一輛車過來了,這期間關巖溪一直是心裡懸空着,直到坐上了那輛車,直到開出了這個別墅,她才覺得真的自由了。
樓羣之間有些香氣飄出來,這個時候已經是快要晚飯的時間,關巖溪沒有讓司機將她送進來,而只是停在了小區的門口,她已經是個新聞特別多的人了,上次的風波未盡,她不想和謝家在人前又扯上了關係。
離着家裡越來越近,她也越來越不敢回去,前幾日蔣雅文已經來過了,這裡沒有人,而這幾日外婆也沒有打過電話,謝子川究竟將她們帶到哪裡去了?
“小關,你纔回來呀,你外婆都盼了你好幾天了,出差累吧,趕快回家吧,園園每天都要說上你好幾遍呢!”鄰居劉阿婆看見關巖溪一個人站在甬路那邊笑呵呵的說着。
關巖溪扭頭無法適應的看了看,劉阿婆的聲音纔剛剛傳入耳膜,她幾乎狂奔着向着自家那棟樓跑去。
“這孩子怎麼了,我沒說錯話吧!”劉阿婆站在原地看着關巖溪的背影,一臉的疑惑。
蹬蹬蹬一口氣跑上了三樓,伸手卻在房門上停了下來,裡面傳來若有似無的腳步聲,還有偶爾傳來的園園的笑聲。
關巖溪背貼着門板靠坐下來,眼淚卻禁不住的朝下面流着,那一刻所有的感動一股腦的涌上來,她真想找個肩膀靠一靠,原來這麼多年,她其實等的就是一場空,哪怕明知道他回來也不可能,而她還是僵持着堅持着,可到了現在她多想有個家,一個只屬於自己的家。
推開門一室的溫馨,她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問,只是輕輕的抱着外婆,任憑眼淚無聲的流着,真的沒有比一家人都在這麼好的事情了。
“巖溪,你真的想好了,咱不走了?”
“外婆,我想好了,真不走了,前兩天醫院不是通知我回去了嗎,那我就回去。”關巖溪握着外婆的手,這兩天她已經想通了,外婆和園園都不適合離開江城,這裡纔是她們的家。
“那就好,外婆支持你,不管走到哪裡,我們都會在一起。”
外婆堅定地眼神給了關巖溪無比的希望,不管以後謝家還會出什麼難題,只有她們在一起,那就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