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木質的房門隔絕了失落與絕望,關巖溪沉默的站在門前,卻沒有勇氣去拉開那扇門,她的手裡緊緊的捏着那張面具,而心裡卻無法從這就是劉子陽這件事情中恢復過來。
她很怕,怕得連眼淚都不敢流下來。
此時房門從裡面拉開了,她的眼睛突地睜大了看過去,心裡突突的跳着,可她只是看着從裡面走出來的暮色和劉子豪,看見他們身上那明顯的血漬。
那是劉子陽的血,他一定是受了很嚴重的傷,想起那天晚上他肩膀處那皮肉翻開的模樣,她的眼淚情不自禁的流了出來,可聲音卻卡在了喉嚨裡。
她想他活着,她要他活着……
“不要再說了,那件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對於擅闖部族的人,我還沒有追究責任,這已經是仁至義盡了,這個人你現在就可以帶回去,從此都不要再來了!”暮色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看,似乎是和劉子豪在說着什麼而沒有達成協議。
“他是我弟弟,難道你真的要這樣做嗎?”劉子豪很氣惱的看着暮色,幾乎咆哮了起來。
“就是因爲他是你弟弟,我才允許他活着,你要知道剛剛我們抓的是來部族襲擊族長暮的人,這個人不管是誰,到了這裡都是該死的!”暮色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
劉子豪擰了擰眉頭,“那好,我現在就帶他回去。”
他轉身推開了木屋的門,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從敞開的門縫裡面,關巖溪看見了劉子陽依舊蒼白的臉孔。
她伸出手有些不顧一切的抓住了劉子豪的衣服,“不能,你不能帶他走,他會死的!”
劉子豪皺着眉頭轉過身,沒有說話卻是看向了暮色。
而同時的,關巖溪走到了暮色的面前,一下子就跪在了他面前。
暮色的神情一陣微擰,忽然覺得她和這兩人之間的關係並不簡單。
“你先起來,起來再說話。”暮色揹着手,神情糾結着,想必也知道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可作爲部族的新任族長,他還有使命和責任!
關巖溪又看了看在劉子陽,垂頭沉默了幾秒鐘,然後才仰頭看着暮色說着,“其實我來部族纔是來偷東西的,就是暮水河上的那塊紅色的石頭,我纔不是好人,請你懲罰我,放了他!”
關巖溪揪着暮色的褲管眼淚一串一串的流下來。
暮色的神情很是凝重,他看着她,也知道她是從藍島過來的,她不知道自己是藍島的人,之前的所有一切都可以原諒,可是今天呢,她去哪裡的確就是爲了那塊石頭。
“爲什麼要那麼做?”暮色的聲音變得嚴厲起來。
“因爲他,我要救他,在藍島他被關了起來,中了毒,這是我和老爺子的交易,只要我拿到了那塊石頭,什麼事情就全都過去了。”現在劉子陽已經到了這裡,命在旦夕,關巖溪沒有什麼可隱瞞的了,她是不是部族的人,她不知道,可她不能眼看着劉子陽就這麼沒有了。
暮色的神情更加的凝重了起來,“你知道今天我們爲什麼都在哪裡嗎?”
關巖溪擡起眼淚搖了搖頭。
“前幾日部族裡就來了外人,可是這個人一直都隱藏的很好,直到那天晚上受傷,我知道他一定是衝着族長來的,所以我就放出了消息,說今天族長回去祭祀,而我們等的就是那個要去的外人!”
關巖溪瞪大了眼睛,任憑眼淚流着,難怪在暮水河附近會有那麼多的人埋伏着,她竟然很慶幸,如果她沒去,劉子陽是不是就這麼死了,而她這一輩子都不得而知。
“子陽一定有逼不得已的苦衷!”每一次他的不捨不棄,逗樂最後都是他千倉百孔的傷,而今天是該她衝在前面的時候了。
“阿爸早在數月前就已經過世了,部族之所以隱瞞着這個消息,就是等着藍島的這一天,難道你讓我相信一個已經對這裡下手的人嗎!”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關巖溪難受的哭了起來,她覺得現在的模樣一定很狼狽,可是她沒法剋制自己,如果能代替劉子陽躺過去,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
“前幾天的男人就是他對不對?”暮色忽然抓起了關巖溪的胳膊,看着那道無法解釋的傷口。
關巖溪有些無助的仰起頭,“我沒法解釋這件事情,我知道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的!”
“那你還說,趕快的回去,男人之間的事情,女人不需要插手!”暮色推開了她,然後讓人拉她回去。
關巖溪劇烈的掙扎反抗着,可是她沒有多少的力氣,最後還是被人關進了木屋裡。
劉子豪就站在一邊哼着笑了笑,“這樣未免有些過了,你說呢!”
“這是我們的家務事,還輪不到你來插手!”暮色憤怒地轉過身準備離開。
“是嗎,可是躺在裡面的可不是外人!”
暮色的眉頭皺了皺,看着關巖溪離開的方向,然後憤惱的大步離開。
劉子豪捏了捏拳頭,轉頭又看了看躺在那裡的劉子陽,他身上的傷還要不了命,可要命的卻是藍海正的藥,這老頭恐怕就沒想着讓他活着回去,可這種算盤打得太是如意了些。
木質房門吱扭着打開了,關巖溪擡頭就看見守在門口的人,她知道她還是走不出去,就站起身大聲地朝着進來的人喊着。
“走開,我不吃,我永遠不吃!”
送飯的少女有些驚恐地走了出來,出門的時候剛好就看見了暮色走過來。
“小姐,還是不吃嗎?”
少女無奈的看了看托盤,今天已經是她第三次過來送飯了,可是小姐還是將她轟了出來。
“好了,你回去吧,將這些給我!”暮色接過托盤,然後走進去。
“我說了我不吃,你快點出去!”關巖溪就跪坐在地上,雙臂墊着牀,連頭都沒有回,自然也不知道是暮色進來了。
“你這是要跟着他一起死嗎?”
暮色的聲音,讓關巖溪猛的回過頭,“他怎麼樣了,能不能讓我去看看他!”
“你答應我以後永遠都不見他,乖乖的留在這裡,我就會救他!”暮色將飯菜放在了桌上,然後坐下來看着她。
關巖溪有些不敢相信的抓上了他的手,“你真的會救他嗎?”
“你不信我,部族的人從來不會說謊!”
“我信,我信,只要你能救他,說什麼我都聽你的!”十日之期已過,就算她現在回去也是無濟於事了,劉子陽一定是知道了她在這裡,所以是來救她的。
“那好,現在把飯吃了。”
關巖溪看了看,然後聽話的坐了下來。
“等那個人好了之後,我會送他離開。”
關巖溪垂着頭,不停的往嘴裡扒飯,聽到了這句話眼淚就那樣往外面流着。
暮色的眉頭縱了縱,腳步只是停頓了一下,卻是沒有在說什麼。
他覺得時間是最好的良藥,尤其是對感情來說,部族和藍島之間永遠不會是朋友,所以他們的事情他絕不會允許。
從那之後暮色果然的不再讓人守着關巖溪的住處,關巖溪也遵守着他們之間的約定,前來送飯的人每日都會和關巖溪說着暮色在救助那個人的事情,從部族那封口的藥面來看,他們對診療是有着一定的辦法的。
劉子陽一定不會有事的!
關巖溪試圖讓自己安靜下來,可不知道爲什麼心裡就是突突的亂跳着,沒一會就聽見了外面的喊聲。
她拉開門,走出來,外面的人看見她也是一臉的恭敬。
“發生什麼事了?”
“不好了,族長不見了!”那個人慌慌張張的模樣。
“你再說一遍,出了什麼事?”暮色一直都是個很謹慎的人,雖然沒見他出過手,但想必也是非常厲害的人物。
“部長每天都會來這個木屋,可是今天卻沒有來,我找了這裡所有的地方,可都沒有看見族長的身影。”
“他不會有事的,你們都回去各司其職,不要亂了。”
“是!”
雖然這樣說着,可關巖溪還是不能平靜下來,她知道暮色的沉穩,就算不在部族,也會做好安排,可現在這樣……
她的腳步情不自禁的朝着劉子陽那邊走過去,推開了木房的門,那一刻的思念就此氾濫。
他的神色很平穩,似乎只是睡着了,關巖溪拉着他的手,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此時木屋的房門一聲響,她有些興奮的站了起來,還以爲是暮色回來了,可進來的卻是劉子豪。
“怎麼會是你?”他和劉子陽不同,至少關巖溪覺不出這個人的好與壞,反而覺得他很神秘。
“暮色失蹤了,子陽又在這裡,我知道你很着急!”劉子豪慢條斯理的坐下來,句句都戳中了關巖溪的心裡。
“你現在跑來說這些,是不是知道暮色在哪裡?”
劉子豪笑着搖了搖頭,“藍島的毒只有藍島能解,老頭子沒有得到的東西就算是毀了也不會留着給了別人,我相信暮色一定早就知道了這個事實”
“你這是什麼意思?”劉子豪的話裡有話,關巖溪知道他今天不是白來的。
“我有一個計劃,成功了,子陽獲救,你們一起離開,失敗了,我們都會死!”
關巖溪有些緊張的看着他,尤其是劉子豪那聚光的眼神,讓她有些害怕。
“你讓我怎麼相信你!”
“你可以選擇相信我,或者提前就知道結果!”劉子豪看了看劉子陽,然後站起身,“老爺子給的時間應該不多,雖然部族是解毒高手,但是現在暮色也不見了,這很難說是不是藍島的人乾的,藍島是個龐大的組織,老爺子手裡到底還有什麼樣的人我們誰也不知道。”
關巖溪幾乎震驚了,沒想到劉子豪會和她說這些。
“我知道你會怕,如果是這樣,那就算了!”劉子豪搖着頭走到了門口,似乎覺得再說下去就是浪費時間了。
而此時關巖溪幾乎很是激動地站起了身,“請等一等!”
劉子豪的脣翹了翹,然後慢慢的轉過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