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不懂?”拾翠氣急,“方纔明明就是你,順走了我的錢袋,如今還裝蒜?”
”我沒有。”小孩子死不承認,“姐姐,說話可是要講究證據的。你說我順走了你的錢袋,那你當時爲什麼不抓我,現在纔來數落我,分明是看我小孩子好欺負。”
什麼?這世上竟然有這樣的小孩,拾翠又是個急性子的人,被一個小孩子這樣混不講理的說道,索性不再剋制自己的脾氣,道:“你這孩子,你爹媽是怎麼教的。小小年紀就這麼頑劣。”
“你管我爹孃怎麼教我,反正和你沒有關係就對了。”那孩子反駁回去。
“當然和我沒有關係了,看你這樣子,想必你爹爹也不怎麼樣,竟然將你教導成這個樣子。”
那孩子雖小,可也聽出來拾翠話裡是對自己爹爹的不屑,當下便大聲反駁道:“不許你說我爹,你沒有資格來評判我爹。”
一提到自己的爹,那小孩倒是維護得緊。拾翠心想:能將孩子教成這樣的父親,怎麼就沒有資格評判了。生出孩子來卻不好好教導的人,最討厭了。就拿皇上來說,天下間沒人能比得上他事物衆多,可是他還是拿出時間來親自簡單督促太子的功課。“你以爲你爹是誰啊?我今天告訴你,你的爹爹很不負責任……”
“你閉嘴!”那小孩氣急敗壞,“我爹是蓋世大英雄!”那孩子是真的動怒了,一下子掙脫了拾翠的束縛,眉毛一豎,兩隻小手在腰間一插,那神情,讓靜初心頭一跳。那樣的情景好熟悉啊,好似自己在哪見過一般。
蓋世大英雄?拾翠覺得好笑,若果真那麼厲害的話,還能把孩子教成這樣?拾翠還待要講,卻被靜初止住了。“拾翠,或許在每個孩子心中,他們的父親都是蓋世大英雄。你這麼大個人了,何必和一個孩子置氣?”
被靜初這麼一說,退到靜初身後。那孩子見拾翠在靜初面前一副蔫了的神色,朝拾翠得意得做了一個鬼臉。然後走到靜初身前,道:“你比那個姐姐好多了,我喜歡你。”
被這麼一個孩子說喜歡,靜初心裡涌上一層愉悅的感覺。這感覺,讓她十分充實,連日來心中的陰霾也一掃而光。“既然喜歡我,那我說幾句,你可願意聽?”
那孩子乖巧點點頭。靜初道:“其實也怪不得剛纔那個姐姐說你,她也是擔心你一直這樣下去。還好今天你遇到的是我們,不
會對你怎麼樣。要是是別人呢?被人發覺之後,難保會被亂打一通,你還這麼小,身上有傷,難道不怕你母親會心疼嗎?”
“我知道。”曾經他就被人打過,回去之後不敢和母親說實話,只能說自己調皮弄的,晚上母親就偷偷在哭。
靜初欣慰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就好,以後可不能再如此了,省得惹你母親傷心。你是個男子漢,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以後你要是努力,會賺很多錢,又何須做這些讓人唾棄的事呢。”
靜初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對一個孩子說這麼多的話。看着那孩子蹦蹦跳跳走開,心中竟然涌起下次見面的期盼來。
“在外面走了一天,主子想必累了,早些歇息吧,奴婢就在外面守夜。”尋芳爲靜初鋪好牀後,又在梳妝鏡前爲靜初卸下首飾。
靜初點點頭,躺在牀上後,卻想起了那個孩子,那氣拾翠時得意的神情,簡直就是某個人的翻版。還有祖墳那兒的不對勁,讓靜初翻來覆去,久久無法入睡。
這種種的謎團,該一個個解開了。靜初不由起了再往祖墳一查究竟的想法。
等到天光大亮,靜初就梳洗好了,將這種想法和尋芳拾翠一講,尋芳拾翠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主子,我們並沒有準備一干東西啊,若你想去,何不明日,等我們將東西備齊再去?”
靜初道:“只是去看看,這次無需準備什麼東西。”
尋芳急忙去外面準備好馬車,靜初便又去前往祖墳一看。
前幾日靜初奉上的瓜果,已經幹了不少,不再那麼新鮮。可是,在沈凌澤的墓前,卻仍舊是新鮮的瓜果,還有打掃過的痕跡。自己上次來的時候,就是這麼一種情況。難不成,天天都有人來看望二哥?那這人,和二哥有什麼關係?
除卻在沈凌澤墓前逗留了一會,靜初又挨個轉了轉其餘先祖的墳墓。這就發現了奇怪之處。怪不得上次來匆匆一瞥,覺得有些不對勁。沈家自沈世鈞以來,有過幾位家主,靜初心中是一清二楚。在閨中時,自己來祭祖,對於這些墓相當熟悉。雖然加了兩位哥哥的墓,可是其餘先祖的位置並未發生改動。
在先祖沈世鈞的墓後,又建了一個小小的墓。並沒有墓碑來標記什麼。奇怪就奇怪在這,這個墓,並不是沈家任何一位先祖的。自己幼時來過,也沒有發現這處。
這不
對勁,讓靜初在頭腦中思索,好似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似的。靜初在那座目前細細打量,發現這座墓建成的時間大約有五年。靜初一下子記起,五年前,大哥因爲沈家祖墳出現問題,向聖元帝告假,在丹陽呆了一段時間。而之後二哥聽到祖墳的事,也大驚失色。
難不成,這個,就是在那時候建成的。這樣說來,就是大哥的意思了。可大哥爲什麼要多加一個沒有墓碑的墓呢?
靜初蹲在那座多出來的墓之前,細細打量。
尋芳和拾翠看見靜初這樣,雖然不解靜初究竟在幹什麼,可礙於這兒畢竟是沈家先人的所在地,不敢有所造次。
靜初繞着那墓走了幾圈,腳下突然碰到一處硬硬的突起。靜初用腳在那處蹭了蹭,卻發現,那兒的土質較爲疏鬆。靜初不由蹲下身子來,用手輕拂那處的土壤。
尋芳和拾翠見靜初這邊的動靜,忙上前來查看。“主子。”
在三寸深的地下,一張拳頭大小的石碑顯現出來,這石碑做成棋盤樣子。上有橫紋十九道,縱紋十九道。由於棋盤下面有機括之類的東西,存在,靜初沒有敢使蠻力,將那石碑擡出來。
靜初不由感慨起大哥當時的用心來,若不是對沈家祖墳熟悉之人,怎麼覺察到這兒不對勁,怎麼知道這座多出來的墓其實另有玄機?以大哥的心機,這處多出來的墓只是想要告訴人,這地方的機關,至於真正藏東西的地方,則是另有所在。且不管它在哪兒,絕不會在眼前的這座墓中。
若不能破解這棋盤裡面隱藏的機關,那便不能得知大哥藏起來的東西。在沈家諸多兄妹之中,唯有二哥一人在棋術上造詣最深。這一點,從他當年能夠大敗乾國國手就能看出來了。
可是,二哥的棋風多變,飄忽不定,外人很難把握。若不是熟悉沈凌澤的人,壓根就無法得知這棋盤中的奧秘。
靜初一下子想起自己幼時和二哥下棋來。他眯起好看的桃花眼,絲毫不在乎自己棋盤上的劣勢。那時,自己的棋子是二哥的兩倍之多,原本以爲勝利便在手中,自己便呈現出得意之色來。
二哥無奈嘆了一口氣,道:“靜初,你只顧着眼前的錦繡河山,殊不知已經危機四伏。”自己看着棋盤上明顯的優勢,不信他的話。
二哥捻起一枚黑子,落在西北腳上,笑道:“這一招,叫做良將安邊。”
(本章完)